皇上板著臉翻閱賬本,越看越看不下去,都快笑了,氣笑了。
人是自己跑去的,錢是節日壽禮之類孝敬的,聽起來合理合規。
可遣散了兩百餘名府兵,個個不去找別的營生,還都去了要造反的壽王府。
一年到頭送禮送了十三萬白銀,他靖王可真是大方可真是孝順,怎麼就沒見他給自個父皇送?
皇上到底是沒罵出來,但也沒有輕饒了靖王。
“靖王乖張,目無尊長,管教無方,罰他扣除三年俸祿,閉門思過半年,年夜宴不得入宮。”
皇上宣布完對靖王的處罰,接著對顧墨說:“林軒一案三司會審,你來做主審官,萱韻公主協助,你可能交出一份滿意的答案?”
顧墨目光微微掃了程雪揚一圈,拱手應承:“微臣定不負使命。”
皇上擺手,“下去吧。”
顧墨告退。
皇上看向程雪揚,帶著些許的不悅,“你可滿意?”
滿意?
在程雪揚看來,皇上對靖王的處罰還是太輕太輕了,區區三年俸祿,靖王又不靠俸祿養活全府,甚至都不及他靖王府一個月其他入賬的金銀,跟沒罰一樣。
不過,禁足半年,聊勝於無,至少半年內沒有靖王這個障礙礙眼。
再者就讓她也能夠參與到林軒這個案子裏,算是給她的甜頭了。
“兒臣滿意。”
與虎謀皮就要懂得進退,見好就收,免得得不償失。
此時,太醫院年院長帶著同僚從裏屋出來,向皇上稟報:“迴稟皇上,那少年已經處理妥當,隻是少了點皮外傷,按時搽藥,不會留痕。”
皇上是終於等到他們出來了,也不免埋怨幾句:“隻是皮外傷,那怎麼處理的這久?”
程雪揚也投去目光,聽聽情況。
年院長很無語的說:“那少年穿的很厚實,身上還纏繞了一層鐵板皮,被炸藥嘣的有些變形了,拆的時候花費了不少時間,也幸虧裹了一層鐵皮,不然那麼近的距離,不會隻是輕傷。”
這是有準備的禦前救駕呀。
足以說明此人是提前就知道了那香爐內就有炸藥,這才提前為自己采取了保命的措施。
“慎言。”
皇上不輕不重的點了一句,年院長立馬會意,改口道:“龍恩浩蕩,少年才能得以平安脫險。”
皇上滿意的點頭,“賞!”
“謝主隆恩。”
何公公隨即領著他們下去領賞。
皇上淡淡的掃了程雪揚一眼,“進去看看吧,迴宮後,他便一直提你,要見你。”
程雪揚頷首,跟隨在皇上的身後,走進了裏屋。
幾個宮女正在收拾地上的棉衣鐵板皮,床榻上躺著一個臉色慘白眼神破碎的病嬌美男,好似身上蓋著的大紅被子都能把他壓斷氣。
真真弱不禁風的模樣,哪能想到他在前不久還英勇的替皇上擋了炸藥衝擊呢。
“叩見皇上。”
“叩見萱韻公主。”
宮女忙忙停下跪下來拜見走進來的皇上和萱韻公主。
床上的病美男聞言,掙紮著要起身叩拜,可好似渾身無力竟幾次都坐不來,反而差點從床上摔了下去。
皇上眼明手快竟一下子就撈住病美男,把他按迴床上,語氣也輕了不少,似乎還多了一分和藹,道:“你還傷著,躺著就好,不要亂動了。”
病美男受寵若驚,“這怎麼能行呢,您是皇上,九五至尊,我隻是一個卑微的草民罷了。”
皇上手指輕輕堵在病美男的紅唇上,“你並不卑微,以後不要再講這種話了。”
程雪揚有點起雞皮疙瘩了,雖是見慣了雲懷安做作的演技,但她還是有些適應不良。
是的,這位病美男不是別人,正是雲懷安。
“你們出去吧。”程雪揚吩咐還跪在地上的宮女,便走近了幾步。
宮女立馬端著髒物,離開了屋內。
雲懷安的目光也移到走來麵前的程雪揚身上,道:“皇上,她便是我的恩人萱韻公主,若不是幾年前萱韻公主搭救,隻怕早已死在了匪寇的刀下。”
萱韻公主也接著雲懷安的話題說下去,“是的,父皇,此人名叫雲懷安,一次機緣巧合救了他,之後便一直留在身邊做幕僚,他願意跟隨兒臣,也是因為兒臣是父皇的女兒,他十分的敬仰父皇,想要見到父皇,故而,兒臣才違例將他安排進守衛裏,讓他如願以償的目睹天顏。”
程雪揚低頭,“還請父皇開恩,饒了我們這一次。”
雲懷安再次爬起來,在床上跪下,“都怪小人,是小人請求萱韻公主,要怪便怪小人一個就好。”
皇上輕輕搖了搖頭,“朕有說過要怪罪於任何人嗎?雲愛卿救駕有功,隻有賞沒有罰。”
程雪揚和雲懷安對視一眼。
這把穩了。
程雪揚從淩雲樓出來,見鬆樹下站著一人,四目相視,程雪揚扭頭就走。
剛踏出院牆拱門,身後便多了一個腳步聲,沉穩有力,富有節奏,就這麼不遠不近的跟著。
程雪揚捏了捏拳頭,這貨是非要跟著她嗎?
一不做二不休。
程雪揚扭頭往迴奔,抓住那人的手,帶到假山後麵,將他按在宮牆上,抬頭就是啃。
顧墨傻眼了。
這溫熱的觸覺,鼻息間全是程雪揚的香味,簡直不可置信,這是夢吧?
程雪揚在吻他!
程雪揚鬆開了顧墨,擦了擦掉色的紅唇,然後當著顧墨的麵開始補妝,見顧墨還傻傻的。
冷笑,“怎麼,這種事情在五年前不是很常見嗎?誰不知道本宮心悅於你,見著你就走不動道,非要吃點豆腐才罷休的,你要是不想發生這種事情,就像五年前一樣,離本宮遠遠的,別在本宮跟前晃悠。”
很好,再罵一句“不知羞”,然後惱羞成怒的滾吧。
卻不想,顧墨懵逼過後,那雙深邃的眼眸似燃起了烈火,瞬間又逼近了程雪揚。
剛補好的唇妝,又花了。
“啪——”
程雪揚幾乎是用盡全力推開顧墨,狠狠的甩了一耳光上去。
嗬斥:“大膽狂徒!竟敢輕薄本宮!”
程雪揚的唇妝都花了,顧墨臉上自然是不能幸免於難,那雙唇瓣與嘴角周圍印著鮮豔的紅,他的臉色卻是不好看,煞白煞白的,側臉還隱隱浮現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