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傑自從那日見過周家信使之後,心中便開始暗暗籌劃起來。
他深知此次任務艱巨,必須要確保陳不易能夠安全抵達北梁。為此,他絞盡腦汁地思考著每一個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並製定出相應的應對策略。
然而,一想到表弟的事情,張文傑就感到一陣頭痛。那可是個棘手的問題,如果處理不好,恐怕會影響到整個周家。
不過眼下,他還是決定先去見見那個名叫“陳菲”的女子。畢竟,她是這件事中的關(guān)鍵人物。
雖說虎賁衛(wèi)一路保護,但那些女貢並不歸衛(wèi)隊管。若是自己冒然插手女貢們的事務,必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糾紛。
可強烈的好奇心又讓張文傑難以按捺住內(nèi)心的衝動,他隻能強忍著這份急切,耐心等待合適的時機,能親眼目睹這位神秘女子。
而另一邊,王遷身為陳不易的心腹耳目,則盡職盡責地四處活動。他憑借著自己出色的社交能力,與各種各樣的人迅速打成一片,稱兄道弟間巧妙地打探著各種有用的消息。
對於陳不易來說,這些信息至關(guān)重要。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目前他們極度缺乏對周圍環(huán)境以及潛在威脅的了解,做起事來無異於盲人摸象、步步驚心。
此刻的陳不易不禁暗自苦笑一聲,想想曾經(jīng)那個單純質(zhì)樸、一心隻讀聖賢書的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工於心計、城府深沉了?
或許是生活的磨難和現(xiàn)實的壓力逼迫著他不得不做出改變吧。但不管怎樣,過去的日子已經(jīng)一去不複返了,既然無法迴頭,那就勇敢地向前吧!從今往後,他要牢牢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再受人隨意擺布!
王遷滿臉堆笑地湊到陳不易麵前,臉上流露出一副明顯的邀功神情,興致勃勃地說道:“菲兒姑娘,您可知道此次負責統(tǒng)領(lǐng)虎賁衛(wèi)的將領(lǐng)究竟是誰?”站在一旁的陳不易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對此並不知曉。
隻見王遷得意洋洋地提高音量宣布道:“是遊騎將軍——張文傑!”
聽到這個名字,陳不易心中略微一動,稍作思索後,她抬眼看向王遷那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暗自思忖著這其中恐怕與周景泰存在某種關(guān)聯(lián)。
果然,王遷緊接著便迫不及待地解釋起來:“這位張文傑將軍,乃是周家主夫人張氏娘家的旁支子侄!換句話說,就是周六少爺?shù)呐灾П硇郑 ?br />
聽聞此言,陳不易不禁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竟然是他的表兄?可這個張文傑到底什麼情況?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又如何?
目前這些都還是未知數(shù),一時之間難以判斷,此人對自己而言究竟是福還是禍。
此時,一直察言觀色的王遷注意到陳不易似乎正在思考對策,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道:“那麼,我們要不要嚐試去和張將軍取得聯(lián)係?說不定能從他那裏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或者幫助。”
然而,陳不易果斷地搖了搖頭,迴應道:“暫且不要輕舉妄動,在尚未搞清楚對方是友是敵之前,貿(mào)然接觸恐怕並非明智之舉。”
“那潘家姐妹,如今失去了韓林的出謀劃策以及幫助,短時間內(nèi)怕是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傾城有了前車之鑒,目前也打消了對付咱們的念頭。而楊維義,雖說此人貪心好功,但行事風格卻是謹慎至極,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可不容易!”
陳不易聽完這番話後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既然這些人眼下都安分守己、不再興風作浪,陳不易也就不想在他們身上多費心思。當務之急,還是應當將自己的精力全部投注於搜集情報這件事情之上。
然而,僅靠王遷獨自一人所能夠搜羅到的情報畢竟數(shù)量有限,難以滿足需求。陳不易心裏明白必須要另辟蹊徑,想出更多更好的法子才可以。
就在這時,陳不易忽然迴想起暗九曾經(jīng)提及過,說是周景泰願意幫著他一起搜集情報。一想到這兒,陳不易心中不禁多出幾分期待來。
雖說陳不易跟周景泰相處的時日並不長,可通過短暫的接觸就能判斷得出,周景泰絕對稱得上是個心思縝密、計謀無雙的厲害人物。
每次周景泰為他所做出的種種安排,無論是大事小節(jié)全都考慮得細致入微、無一遺漏。
就在這樣一個萬籟俱寂、月色如水的靜謐夜晚,暗九又如往常一樣,悄然出現(xiàn)在了陳不易麵前。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次他並非孤身一人前來,身旁竟還多了一名身姿綽約的女子。隻見那女子肩頭穩(wěn)穩(wěn)地站立著一隻威風凜凜的海冬青,其目光銳利,仿佛能洞察一切。
\"易公子,這位便是暗二十九。從今往後,她將寸步不離地守護在您身邊。關(guān)於具體事宜,二十九稍後自會向您一一稟報,在下先行一步。\" 暗九言簡意賅地說道,話音未落,便如同鬼魅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那位被喚作暗二十九的女子恭恭敬敬地立於原地。
陳不易凝視著眼前這名女子,隻見她麵容冷峻,恰似寒霜凝結(jié);肌膚白皙如雪,宛如羊脂美玉。稱唿她為暗二十九,不但感覺不太妥當,而且叫起來也頗為不便。
陳不易那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仿佛輕輕蹙著便能揉碎一池春水,他緩緩問道:“不知你可否換個名字?”
聽聞此言,站在一旁的暗二十九想都沒想,立刻毫不猶豫地雙手抱拳,向著陳不易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然後一臉懇切地說道:“懇請公子賜名!”
她的語氣堅定而又充滿期待,就好像這個新名字對他來說有著無比重要的意義。
陳不易見狀,不由微微一笑,略加思索片刻之後,方才不緊不慢地輕聲說道:“此後,你便叫秋雪吧!另外,還是喚我姑娘吧。”
說罷,他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凝視著眼前之人,似乎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看出是否滿意。
秋雪聞言,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連忙再次躬身行禮,口中應道:“遵命,屬下銘記姑娘教誨!”她的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之意。
然而這時,陳不易卻是微微搖頭,輕皺眉頭說道:“隨意點,不用這麼刻板。”
秋雪這次倒是聽話得很,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再次行禮,而是僅僅應了一聲“是”。雖然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但卻顯得十分順從乖巧。
看到秋雪此番表現(xiàn),陳不易不禁感到有些欣慰,覺得這樣看起來要順眼多了。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宛如春日裏綻放的梨花。
就在此時,秋雪忽然開口說道:“姑娘,小的乃是奉命前來保護姑娘您的安全。此外,這隻海冬青將會負責平日裏與暗九他們之間的聯(lián)絡,請姑娘放心便是。”說著,她伸手一指停歇在肩上,正梳理著羽毛的海冬青。
秋雪看到陳不易那副麵無表情樣子,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她刻意多說了兩句,試圖讓眼前這位看起來有些冷漠的男子能夠感受到自家主子的良苦用心:“主子擔心暗九他們離的遠,難以迅速趕來救急,因此特意派屬下來。從今往後,您便是我的主子!秋雪定當唯命是從,隻聽從您一人的指令和調(diào)遣!還有這隻海冬青,也是公子精心調(diào)配過來的,以便我們能隨時與他們?nèi)〉寐?lián)係!”
說到此處,秋雪覺得自己幾乎已經(jīng)把話挑明,就差沒有直接說自家主子有多麼在乎他,對他又是何等的關(guān)懷備至、體貼入微了。
然而,麵對如此懇切的言辭,陳不易卻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每當提及周景泰這個名字時,陳不易總會沒來由地感覺到一種莫名的不自在湧上心頭。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卻實實在在地存在著,如影隨形般困擾著他。
就在這時,周景泰這個名字仿佛一道閃電劃過腦海,瞬間讓陳不易想起了另一個人——張文傑。於是,他開口問道:“張文傑跟他關(guān)係怎麼樣?”
聽到這個問題,秋雪略作思索後迴答道:“張文傑乃是張夫人的旁係子侄。因與家族主支往來稀疏,故而不為張家所看重。
不過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他有幸得見老爺,並憑借自身出眾的才能獲得了老爺?shù)馁p識。此後更是在老爺?shù)囊宦诽釘y下,才有了如今這般地位。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張文傑算得上是周家的得力親信之一,與周家的幾位公子都保持著頗為密切的關(guān)係。
隻不過因為主子不在朝中為官,又喜好四處遊曆山川美景,鮮少待在京城,所以相較而言,他與張文傑之間的關(guān)係可能會顯得生疏一些。”
陳不易微微頷首,表示認同,接著問道:“如此說來,周家所說之話必定會比他更為有用?”
對方毫不猶豫地迴答道:“是。不過,張文傑定然是不敢加害於主子的!”
陳不易輕抿雙唇,若有所思地道:“那麼,這件事情周家是否已然知曉?張文傑呢?”
那人迴應說:“周家自是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
起初,周家對此事堅決反對,甚至不惜將自家主子囚禁起來。然而,主子卻以死相要挾,周家無奈之下隻得放行。
此後,周家便不再插手此事,既不予以協(xié)助,亦不橫加阻攔。
至於張文傑,此前一直身處軍營之中,且周家必然不會將此等秘辛大肆宣揚,故而張文傑理應尚不知曉其中內(nèi)情。”
陳不易略作思索後說道:“照這麼看,這張文傑姑且能夠算作半個自己人。”
對方附和著點頭稱是。
緊接著,陳不易又追問道:“那楊維義的情況又是如何?”
隻見秋雪麵色凝重,眉頭緊蹙,仿佛心頭壓著千斤重擔一般,緩緩開口解釋道:“這楊維義可非等閑之輩!他是左相林如海身邊最為倚重的心腹之一。
如今在這風起雲(yún)湧、波譎雲(yún)詭的朝堂之上,能夠有實力與林如海分庭抗禮者,唯有周家而已。”
說到此處,秋雪不禁長歎一聲,似是對這複雜局勢深感憂慮。
陳不易聽到這裏,心中不由得一驚,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追問道:“那周家又是什麼情況?”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對方,急切地想要知道更多關(guān)於周家的信息。
此時,一直默默觀察著陳不易的秋雪,見他這般模樣,心中暗自判斷。她原本以為陳不易就如暗九等人所說的那般鐵石心腸,但此刻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秋雪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周家是名門望族,三代以來皆為一脈單傳。到了這一代家族人丁興旺起來,家中共有六個兒子。
而且,這六位公子可都不是平庸之輩,個個皆是出類拔萃、人中龍鳳般的人物。
其中,大郎和四郎擅長武藝,乃是馳騁沙場的猛將;二郎和五郎則飽讀詩書,憑借過人的才智入朝為官,成為文官中的翹楚;至於三郎嘛,則獨具商業(yè)頭腦,投身商界後也是混得風生水起;然後便是中舉之後便閑賦在家的主子,看似不問世事,實則韜光養(yǎng)晦,等待時機一展宏圖。”
秋雪一臉驕傲地開始向眾人隆重介紹起自家主子來:“我家主子是家中最為年幼的孩子,但卻從小就展現(xiàn)出了超乎常人的天賦和聰慧。
當別的孩子還在玩泥巴的時候,我家主子八歲時就已經(jīng)開始跟隨三郎學習經(jīng)商之道;到了十歲那年,更是輕而易舉地考取了秀才,成為了當?shù)厝巳朔Q讚的小神童!等到十四歲的時候就已中舉!
每天前來府上求親的人多得都快把門檻給踏破了!也就是從這一年開始,我家主子獨自一人踏上了周遊各地的征程,一路上不斷結(jié)交各路豪傑,精心培養(yǎng)屬於自己的強大勢力。”
秋雪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陳不易的臉色。隻見陳不易的表情變得越來越不自然起來,秋雪心裏暗叫不好,連忙住嘴,生怕再繼續(xù)說下去會刺痛了陳不易的心。
畢竟她心裏清楚得很,自家主子實在是太過出色、太過妖孽了,想當年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將整個京都的那些公子哥兒和才子們統(tǒng)統(tǒng)打壓下去。
這時,一旁的小玉聽了秋雪對其主子的這番誇讚之後,卻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嘟囔道:“說得倒是天花亂墜的,好像挺厲害的樣子,實際上也就那樣吧!”
秋雪一聽這話,頓時氣得瞪大了眼睛,怒喝道:“你胡說些什麼!”
小玉見狀,不僅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反而還冷哼了一聲,嘲諷道:“哼,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怎麼還會被人打得跟條喪家之犬似的?”
聽到這裏,秋雪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怒火,緊緊握住了拳頭,眼看就要衝上去與小玉理論一番。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行了!咱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還是趕緊迴去吧。”
三人一塊迴到營地,被王遷看到,立即跑了過來,“菲兒姑娘,這小丫頭是誰呀?咋出去一趟就多出了個人?”
秋雪略一抱拳:“我是姑娘的侍女,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