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噬著一切,驚恐,慌亂和生命。
就在那一瞬間,捂著楊維義的手鬆開了,楊維義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他瞪大了雙眼,眼神中充滿了驚愕和不甘,身體緩緩地向下倒下去。
秋雪一把拉住了還處於呆滯中的陳不易,毫不猶豫地轉身混入了洶湧的人潮之中。
陳不易依舊有些茫然,他隻是愣愣地望著秋雪那張平靜如水的麵龐,喃喃問道:“為什麼還要迴來救我?”
秋雪對著他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主子在哪裏,我自然就會跟到哪裏!主子想要做什麼事情,我也定會全力相助!”
陳不易皺起眉頭,擔憂地說:“可是,萬一……”
沒等他把話說完,秋雪便打斷道:“不怕!我的命不值一提。但主子們不同啊,你們不該在此終結,而是應當閃耀千古,名垂青史!”
陳不易連忙反駁道:“胡說!每個人的生命都同等寶貴,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不要輕賤自己!”
秋雪沒理他說的什麼,看見塔塔兒木都已經前後合圍,輕輕歎了一口氣,語氣無奈地說:“我們已經逃不了了。四周全是敵人,被包了餃子,插翅難逃了!”
陳不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周圍所有的不安都吸入肺腑之中。他緊緊地握起拳頭,努力克製住內心的恐懼,用低沉而堅定的聲音說道:“先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見機行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情況卻愈發糟糕起來。
越來越多的無辜百姓,像羊群一般紛紛落入了那塔塔兒木部落之手,成為了他們的階下囚。
一時間,整個場麵陷入了極度的混亂與恐慌之中。人們驚恐萬分,聲嘶力竭的唿喊聲和絕望無助的哭泣聲響徹雲霄。
在這一片混亂當中,陳不易其獨特的氣質和出眾的外表,依然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果不其然,他們很快就被人從人群中挑選了出來,並被告知將要作為特殊的禮物獻給他們的首領——也速支。
隨後,陳不易等人被關押在了一起。
傾城此刻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麵色蒼白如紙,渾身顫抖不止,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相比之下,潘家姐妹一開始也是滿心恐懼,但隨著時間推移,她們似乎逐漸適應了這種緊張的氛圍。
尤其是看到所有人都處於同樣的困境,心中竟然萌生出一種異樣的想法——也許這樣一來,自己反倒能在這種處境中獲得更多的青睞。
陳不易和秋雪兩人表現得異常沉穩淡定。他們緊閉雙目,靜靜地坐在地上,調整唿吸,盡可能地保存著體力。對於外界的喧囂與吵鬧充耳不聞,一心隻想著如何應對接下來可能麵臨的種種危機。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地亮了起來。外麵原本嘈雜喧鬧的聲音也逐漸變得微弱,最終消失不見。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牢門被打開,幾個兇神惡煞般的士兵出現在眾人麵前。他們手持長刀,毫不客氣地押解著陳不易等人朝外走去。
一路上,觸目驚心的景象不斷映入眼簾。道路兩旁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具具屍體,鮮血染紅了大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四處都是殘垣斷壁,隻剩下無盡的哀傷與淒涼。
傾城驚恐萬分,那張原本傾國傾城的麵容毫無血色,白得如同一張白紙。她一路踉蹌地走著,一隻手緊緊捂住口鼻,想要阻擋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然而,還是時不時會有一陣強烈的幹嘔從她喉嚨裏傳出。
潘家姐妹則顯得相對鎮定一些,她們一邊小心翼翼地跟隨著隊伍前進,一邊機警地四處張望著。目光快速掃過人群中的每一個身影,試圖從中分辨出誰才是這支隊伍的首領。
陳不易的眼神則一直落在周圍那些可憐的百姓身上。她看到這些百姓們滿臉絕望與愁苦之色,在無盡的苦難中苦苦掙紮著。他們就像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螻蟻,為了生存拚盡全力,卻還是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秋雪輕輕拉了一下陳不易的衣袖,壓低聲音說道:“姑娘,這世道就是這般殘酷無情,不必太過傷心。”
陳不易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那緊鎖的眉頭和冰冷如霜的麵色依然沒有絲毫改變。
沒過多久,一行人便來到了統領的麵前。隻見在統領身旁跪著幾名楊維義的侍衛,一個個低垂著頭,不敢抬頭直視統領的威嚴。然而奇怪的是,楊維義本人竟然並不在此處。
統領一見到眼前這幾位來自天啟的美女,他那雙不大的眼睛瞬間變得明亮起來,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他伸出手,輕輕地捏住自己的下巴,暗自琢磨著能否從這幾個女子當中,留下一個以供自己享受。
他開始來來迴迴地掃視著這幾個女子,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停留片刻,似乎很難做出決定。
不過,眼下顯然並不是享受的時候,當前最為緊迫的任務乃是盡快帶領部隊安全撤離此地,並等待其他部隊前來會合。
“聽說,你們當中有天啟的特使?”統領雙手負於身後,麵色陰沉地在那幾個侍衛麵前緩緩踱著步子。他每一步都仿佛帶著無形的壓力,讓在場的氣氛愈發凝重起來。
侍衛們一個個低垂著頭顱,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他們深知稍有不慎說錯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誰是特使?”統領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淩厲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那些侍衛。然而,侍衛們隻是麵麵相覷,沒有人敢站出來承認或者指出誰是特使。
見此情景,統領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他提高了音量,怒喝道:“到了現在還不肯說?想死嗎?”他的聲音在這空曠之地迴蕩著,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終於承受不住這種巨大的心理壓力,戰戰兢兢地開口說道:“迴統領……當時場麵實在太過混亂,天色又漆黑一片,根本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小人好不容易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大人不見了蹤影……”說完,這名侍衛便又趕緊低下了頭,生怕統領會遷怒於自己。
“你們呢?”統領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繼續追問其他侍衛。這些侍衛們紛紛搖頭,表示自己當時也被人群衝散了,完全不清楚那位大人究竟去了哪裏。
“一群飯桶!”統領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咆哮道,“連個人都保護不好,養你們這群廢物還有什麼用!”話音未落,隻見他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離他最近的那個侍衛的胸口處。
隻聽得一聲悶響,那名侍衛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染紅了身下的地麵。而那名侍衛則躺在那裏抽搐了幾下之後,便一動不動了。
“來人啊!”統領餘怒未消,高聲喊道,“把這幾個沒用的家夥給我拖下去統統宰了!以儆效尤!”隨著他的命令下達,立刻有幾名彪形大漢應聲而出,如狼似虎般地衝向那些早已嚇得癱軟在地的侍衛……
傾城胃裏一陣翻湧,那股惡心感再次襲來,她實在是忍不住了,一張口就要吐。
就在這時,統領聽到聲音,猛地轉過頭來,他的雙眼瞬間變得冰冷無比,猶如寒冬臘月的冰霜,直直地盯著傾城。然後,他邁著緩慢而沉重的步伐朝著傾城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帶著無形的壓力,讓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起來。終於,統領走到了傾城麵前,隻見他伸出一隻手,毫不猶豫地捏住了傾城的臉頰,用力往上一抬,強迫傾城抬起頭直視著他。
“你要是敢吐出來,信不信我讓你全部舔幹淨?不知好歹的臭婊子!真是給臉不要臉!”統領惡狠狠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不屑。
說完這番話,統領像是丟垃圾一樣將傾城隨手扔到一邊。傾城重重地摔倒在地,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連忙用雙手死死捂住那張已經被捏得生疼的嘴。
與此同時,簡單的人數統計工作完成之後,一大批無辜的百姓被如狼似虎的士兵們押解著離開了天啟,緩緩地向著遙遠的塔塔兒木部駐地行進。
這一路上,淒慘的景象令人心碎。打罵聲、嗬斥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而那些可憐的老人們、婦女們以及孩子們則隻能發出低聲的抽泣和嗚咽,他們的哭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傷的交響曲。
陳不易不忍心看到這一幕幕悲慘的場景,他時不時地轉過頭去張望,目光落在那些正遭受著鞭笞和踢踹的老人婦孺身上。他的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憐憫之情,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
然而,秋雪卻緊緊地拉住陳不易的胳膊,使勁拽著他往前走,焦急地勸道:“姑娘,亂世就是這般殘忍!咱們自身難保,還是先想辦法保護好自己,才有機會去幫助別人呀!”
陳不易默默前行,宛如一座雕塑般沉默不語。他那深邃的眼眸凝視著遠方,無奈而又迷茫。
因為他深知,這個國家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所謂的天啟王朝,早已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而那些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無辜百姓們,則成為了這場災難的最大受害者,他們承受著無盡的苦難和折磨。
夕陽西下,餘暉灑落在大地上,仿佛給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紗幕。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如閃電般疾馳而來,馬蹄聲響徹雲霄。馬上的探子神色匆匆地奔向統領所在之處,帶來了緊急軍情。
“將軍!首領所率領的輕騎部隊遭遇北梁軍隊攔截!目前,天啟的騎兵已經與我們的隊伍交鋒數次!首領命令將軍您不必前往北方與之會合,而是迅速返迴駐地!”探子氣喘籲籲地說道。
聽到這一消息,統領毫不猶豫地下達指令:“全軍聽令!立刻改變行進方向,向西北前進!”隨著他一聲令下,整支部隊猶如一條長龍,迅速轉向,朝著西北方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在距離此地往北五十裏的地方,一片寧靜的草原上,一名男子正悠然自得地躺在草地上。
他一隻手隨意地枕在腦後,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擺弄著身旁的青草。嘴裏還不時哼唱著一首不知名的小調,曲調悠揚婉轉,在微風中緩緩飄散開來。
此刻的他看起來十分悠閑,但實際上內心卻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他已經在這裏埋伏了整整兩天時間,隻為等待最佳時機的到來。
終於,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份寧靜。不一會兒,一名探子飛奔而至,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稟報:“將軍!莫托將軍成功地將也速支咬住,並將其攔下。也速支現在已經被天啟的騎兵追上,雙方展開了多次激烈交火!”
蕭越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抱怨道:“這些狗崽子們怎麼還沒到?老子可都在這裏等了整整一天!”他一邊說著,一邊來迴踱步,顯得急不可耐。
沒過多久,一名探馬疾馳而來,翻身下馬後單膝跪地,抱拳稟報:“將軍!剛剛得到最新情報,也速明所率領的部隊竟然偏離了原定路線,朝著西北方向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蕭越猛地一下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氣得破口大罵:“這幫混蛋!老子非要打斷他們的狗腿不可!居然害得本將軍白白在此苦等一整天!就該直接衝過去打爆他們的狗頭!”
說完,他迅速翻身上馬,同時對著身後埋伏的三百名精銳騎兵大手一揮,高聲喊道:“出發!今日定要給這幫狗崽子一個的教訓!”
隨著他一聲令下,三百匹戰馬嘶鳴著奔騰而出,揚起一片塵土。
同一時間,也速明的營地裏,氣氛異常緊張。不斷有探馬飛奔迴來傳遞各種消息,但幾乎沒有一條是好消息。帳內的討論也頗為沉重。
“那個蕭越簡直就是條瘋狗,不幹一點人事!他一直緊緊咬住咱們的騎兵不放,不停地追擊騷擾。時不時就突然衝出來攔截,害得我們無法擺脫天啟騎兵的追擊。到現在為止,咱們這邊的傷亡相當慘重!”
另有人緩了口氣接著說道:“好在偽裝攻城的隊伍,已經與也速幹部會合。暫時能夠保證自身安全,不至於被敵軍一舉擊潰。
但是,最怕的還是跋拔熾那個瘋子!不知他是否也帶兵過來。那瘋子一旦殺起人來,越殺越瘋,越瘋就越拚命殺,簡直就不是人!”
眾人聽了這話,臉色都變得十分凝重,心中充滿了對未來戰局的擔憂和恐懼。
要說塔塔兒木部最厭惡的,那就非蕭越這個狗東西莫屬了!這狗東西不僅陰險狡詐,而且行事鬼祟、卑鄙無恥,能把人氣得半死!
當這兩個毫無底線之人勾結在一起時,就算他們打不過你,也有本事用各種卑劣手段將你惡心死!
此刻,也速明正一邊煩躁地揉著自己的頭,一邊迴憶起蕭越那張令人生厭的嘴臉,頓時隻覺得頭痛欲裂,仿佛要炸開一般。
“將軍,您這是舊疾又發作了嗎?”一旁的副將注意到也速明再次開始揉搓腦袋,關切地詢問道。
“無妨!隻是一想到蕭越那該死的家夥,我就心煩意亂!”也速明怒不可遏地吼道,此時他的鼻孔張得大大的,仿佛下一秒熊熊怒火就要從裏麵噴湧而出。
副將見狀,連忙湊近也速明的耳邊,輕聲低語道:“將軍,屬下瞧那邊有幾個女子長得可謂是國色天香啊,一個個肌膚嬌嫩得都能掐出水來了呢!要不咱們挑一個過來給將軍您解解悶兒,順便也讓您消消氣?”
聽到這話,也速明先是微微一愣,隨後臉上竟然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笑容:“嗯……好主意!就選那個不會說話的啞巴,等迴去後,也好向兄長交差!”
副將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後,動作麻利地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功夫,隻見那副將領著兩名身強力壯的士兵,大踏步地朝著陳不易所在之處徑直走來。
待到近前,副將嘴角掛著一抹令人作嘔的賤笑,對著陳不易陰陽怪氣道:“嘿嘿,小美人兒,咱們統領能上你,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你要是乖乖聽話,把我們統領伺候得舒舒服服,保管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來人,帶走!”
話音未落,站在一旁的秋雪見狀,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衝到陳不易身前,伸開雙臂將其牢牢護住。她柳眉倒豎,美目圓睜,怒視著眼前這幾個心懷不軌之人。
“喲嗬!沒想到還有個多管閑事的!難不成你還想護著她不成?”副將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便露出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伸出一隻大手,色瞇瞇地想要往秋雪那吹彈可破的俏臉上摸去。
秋雪豈會如他所願,隻見她身形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狠狠拍開了副將那隻不安分的爪子。
“喲嗬!看不出來嘛,這小妞性子還挺潑辣!不過沒關係,咱們統領大人就喜歡這種難以馴服的烈馬!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連你一塊兒帶走!”
秋雪怒不可遏忍不住要出手,當她轉頭看向身後的陳不易時,卻發現他正衝著自己輕輕搖頭。
秋雪心中暗自思忖:難道易公子已經有應對之策了?想到此處,秋雪的心情竟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先前的滿腔怒火也漸漸平息了下去。於是她衝著陳不易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