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青櫻跟著去了準格爾邊疆了?”
京都女學,後院之中,安陵容一隻手摩挲著小腹,似乎是安撫著,她的目光幽暗,看向了紫薇花樹,似乎在緬懷著什麼。
忽明忽滅的紅光照在安陵容的周身,隻見她眉眼恬靜,裴南茵從人群中解答完了學子的問題,轉過頭來見著的是這樣的安陵容,她腳步放輕了不少,來到了安陵容的身旁。
恭定說起安陵容是來微服私訪的,裴南茵便也未曾行禮,隻是緩緩的坐在了安陵容的身旁。
如同曾經坐在玲瓏坊的後院時一般,她順著安陵容的視線看去,但見紫薇樹的枝葉正在向上生長,蓬勃有力。
樹身周圍已經有花匠纏繞了一圈稻草,隻是未曾到開花的季節。但雖未開花,但紫薇樹樹葉綠意盎然,似乎充滿無限的生機。
“百丈紫薇枝,繚繞成盎然。”
安陵容聽著身旁的裴南茵輕輕吟誦出聲,她未曾迴頭,似附和一般:“密葉翠幔重,綢花紅妝帳。”
“綢花?”
“妙極,妙極。”裴南茵眼帶笑意。
此時安陵容迴眸,卷翹的睫毛在瑩白色的麵龐上勻勻密密,垂落下陰影,她不動聲色的看向裴南茵的右手。
似乎是看出來她眸中的擔憂,裴南茵蹲下了身子,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在青石板磚上,用左手寫下二字:“立心。”
這二字,用的是草書,帶著些娟狂灑脫之意,安陵容莞爾笑道:“看來裴先生左手已經初初有形。”
裴南茵的石頭往紫薇花樹下一丟,雙手環抱在身前,微抬了下巴道:“讀了好幾遍行道難,才發現人的大山竟然是自己。”
“從前倒是想<typo id=\"typo-581\" data-tag=\"做-581\">左<\/typo>了,隻要肯學,什麼時候都不算晚。”
“無它,為熟手爾。”
看到裴南茵這般,安陵容想到景安第一年恩科,頓覺有望,朝臣如今都是在觀望,也都等著看她的笑話。
她要的從來不是朝臣對她的服軟,而是打心眼中對天下女子的尊重。
這個道理,要用事實來讓朝臣信服。
如今百官的臣服也不過是因為她的手腕。
沒了兵權,敢造反的比比皆是。
她率先伸出左手來,撿過了一旁的石頭,因著月份大了,下蹲有些廢力,她在桌案之上用左手寫下了草書:“繼天下為太平,為後世開絕學。”
“女兒當自強。”
裴南茵在一旁得見,才見這位新君用的居然是左手,她目光中驚訝更深,看著這位新君嬌柔,沒想到一手草書寫得比她更加狂妄,絲毫不與她柔弱恬靜的外表符和。
她是見過安陵容字跡的,全是簪花小楷。
安陵容將小石子放在手中把玩,她看向了裴南茵:“既然有想要的,就要為此付出努力。”
“業精於勤。”
“南茵,來年<typo id=\"typo-973\" data-tag=\"夏-973\">下<\/typo>場,我要見到女學中報名人數甚多,最好在金榜前三能見到女學學子。”
裴南茵不住的頷首點頭,她在一旁說起:“女學之中還真有幾個好苗子。”
“其中最讓我滿意的便是趙春燕,這小姑娘身<typo id=\"typo-1063\" data-tag=\"有-1063\">上<\/typo>有韌勁,倒是每日她還要步行出城歸家,我時不時在擔心她的安全來。”
“你也知曉,女子力弱。”
裴南茵話中的擔憂之意不言而喻,趙春燕?
安陵容聽到趙春燕的名字蹙起了眉頭,她想起適才從女學之中出去的那個冬日身穿黑粗麻的女子來,轉頭問道:“可是今日身穿黑色粗麻的女子?”
“正是。”裴南茵說。
“這趙春燕也奇怪,女學中發放的冬襖,她從未穿過。”
“每日總穿那黑粗麻臃腫的冬衣,我也問詢了幾次,是不是不合身,到底是個好苗子,也是多關注些。”
“每每說到這,趙春燕這小姑娘總說是她娘怕她走夜路不暖和。”
“這些事,我也不好總問。”
安陵容抿了唇,想到這冬日還穿著柳絮所做的棉衣來,她今日來又恰巧碰著這事,再一聽裴南茵說起這趙春燕的課業均是好的,她也起了憐惜之意。
“南茵,你既然用完膳了,咱們一道出城去看看。”
“等到了玉墨迴來,備下馬車,帶些人手,咱們去看看。”
“女學之中還有很多弊端,需要一步步完善。”
“明日除夕,我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才出來望上一望女學。”
“快除夕了,你這處缺了什麼,少了什麼直接找秋然。過年了,總要讓咱們景安未來的女官們吃飽穿暖。“
“是。”
二人相對而坐,等了許久,才等到玉墨從後院匆匆而來的腳步聲。
玉墨的臉上帶著促狹之意,她走到安陵容的身旁,正要將她剛才看的戲碼說出,又見裴南茵在這,玉墨將話咽下了腹中。
畢竟-這是旁人的私事,涉及男女,也不好張之於口的。
安陵容窺見了玉墨神情,便知曉了結果,今夜的戲碼看來是兩情相悅了,對於蕭子軒,她還是要敲打敲打的。
隻是眼下有更緊要的事情,她轉頭看向了玉墨吩咐道:“玉墨,備馬車。”
“可要奴婢多找些人手?”
今夜本就是微服私訪,出宮僅僅有安陵容與玉墨兩人。涉及到出城,玉墨的心不免謹慎了起來。
“備馬車前往火器營。”
“赤練還在營中,也看看阿青的教導程度。”
“調些女兵。”
“是。”
本來安陵容還打算巡視一下火器營,今夜看到無時候了,她轉頭看向了裴南茵,裴南茵上前攙扶了安陵容,一道前往了女學門前的馬車之上。
這是一輛十分樸素的馬車,不是鳳輦,看起來似乎是特意為出宮微服私訪準備的。
裴南茵了然,和玉墨一前一後攙扶了安陵容上了馬車。
隨著馬車緩緩的在京都的街道上行駛了起來,因著安陵容奪權,並未影響到京都的民生,這民生倒是一如平常,所有前朝八旗子弟戰死者,也紛紛下發了撫恤金,以及一張禦賜的銘牌。
這就是叫做皇恩浩蕩,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的事情,這麼多年以來,安陵容已經信手拈來了。
恩給了你,敢造反者,誅。
隻是這群百官如今悶聲不語,她的腰間被玉墨推了個軟枕,安陵容的思緒被玉墨的舉動打斷,她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往後倚了倚腰,腰間的鬆泛讓她忍不住微瞇了眼。
“玉墨,青櫻跟著去了準格爾邊疆了?”安陵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