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心知百裏善良的臭脾氣,哪裏敢讓他現在惹是生非。
為免節外生枝,他急忙跳到桌子上,擺出一副耍賴的樣子,直接哭了起來。
“哇……你坑人!”
這哭聲動人心魄。
時而壓抑,時而起伏,直接給百裏善良整懵了。
仿佛自己剛剛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過錯一般。
“黃兄弟,你先把話說清楚,我坑你什麼了?”
見百裏善良轉移注意力,小乞丐這才抽了抽鼻子,止住了哭聲,令百裏善良大開眼界。
小乞丐這說哭就哭,說停就停的演技,絕對奧斯卡級別的,隻可惜這裏是個武俠世界。
不然,絕對能封個影帝影後。
小乞丐也發覺自己剛剛演的用力過猛,立即吐了吐舌頭道。
“樓下的那些人,一個個都非善類。”
“你招惹他們,就算他們不敢報複你。”
“事後,他們難道不會找我的麻煩嗎?”
“我一個臭要飯的,您請我吃酒我喊您一聲爺。”
“但你若給我找麻煩,我……我……我就……”
說到一半,小乞丐忽然發覺自己沒有什麼可以威脅百裏善良的資本。
緊張之下,他四下張望,看向對麵的窗外就是大街,於是作勢要跳。
“我就跳窗跑路!”
聞言,百裏善良直接被這個小乞丐逗樂了,故意懟道。
“這裏六層樓高,你跳下去,直接可以喝孟婆湯了。”
“哼,那我正好變成厲詭,迴來找你這個壞人算賬!”
說笑間,小乞丐抬起手,抹掉了臉上的眼淚。
他自己都沒有發覺,淚水洗掉了臉上的汙垢。
竟隱約露出了他白膩如脂,皎若白雪的肌膚。
再加上他盤在桌子上,一臉嬌蠻俏皮的模樣。
百裏善良幾乎百分之百肯定,這小乞丐是女的。
為了做最後的確認,他撇了撇樓下的褚祿山,暫且關上了窗子。
很快,墨香閣主廚的十八道名菜依次端了上來,將小乞丐圍在了桌子中間。
他也不講究什麼餐桌禮儀,直接俯下身,一道道菜聞了過去,滿臉的享受。
侍者見狀,好言提醒道。
“兩位公子,現在開始計時。”
“倘若二位能在一炷香內,品出十八道菜的全部原料,便可拿下酒仙的珍藏。”
隨著計時開始,小乞丐早已躍躍欲試,直接就要伸手夾菜。
然而,不等他將菜肴送入口中,包廂大門突然被一腳踹開。
緊接著,以柯鎮惡和丘處機為首的一行人魚貫而入,直接將百裏善良和小乞丐圍住,並擋住了全部逃生通道。
仇人再次見麵,江南七怪一個個直接劍拔弩張。
百裏善良卻不緊不慢的喝了一杯酒,調侃起來。
“這墨香閣可是溫家開的,你們確定要在這鬧事?”
麵對赤裸裸的嘲諷,柯鎮惡將鐵杖用力一杵,直接紮破了地板,響起刺耳的響聲。
“哼,黃口小兒,你除了狐假虎威嚇唬人外,還會些什麼?”
“溫家身為江湖一方巨擘,怎會為你這種紈絝子弟去出頭?”
“你在這裏正好,我們江南七怪和你的梁子,現在了斷吧!”
說著,柯鎮惡身後的郭靖和完顏康紛紛站了出來,渾身煞氣。
緊接著,丘處機接過柯鎮惡的鐵杖,看向百裏善良一臉厭惡。
“哼,不學無術,仗勢欺人的紈絝,你的人自有北涼精兵阻擋。”
“貧道勸你收了齷齪心思,等下好好受著,記住今天這個教訓。”
說到這裏,丘處機頓了頓,看向郭靖和完顏康道。
“我等狹義之輩,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之事,本不屑為之!”
“現在這兩位少年與你年齡相仿,就讓他們當你的對手吧。”
“按江湖規矩,了斷過節,分文鬥和武鬥兩場,你先選吧。”
……
百裏善良坐在太師椅上,麵色沉穩,絲毫不為眼前的情勢所動。
聽邱處機剛才的話,他們顯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以為隻要沒有打手支援,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可惜,自己不是魚肉,自己的打手也不是隨便什麼人能攔住的。
北涼精兵攔自己的打手?給褚祿山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幹。
反觀桌子上的小乞丐,此時卻一臉惱怒,鼓起臉怒視著邱處機。
“你個臭牛鼻子,沒看到人家正在吃飯呢嗎?”
“你爹沒教過你,用餐不語這些基本教養嗎?”
……
小乞丐罵得難聽,氣得邱處機麵色通紅,又自恃身份不好發作。
完顏康看出自己師傅的窘境,主動擋在邱處機身前,躬身作揖,並朝小乞丐遞出一枚元寶。
“這位小兄弟,我們在此了結江湖恩怨,還請小兄弟行個方便。”
小乞丐接過元寶,隨手將其丟出窗外。
緊接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大塊狗頭金,直接砸在了完顏康臉上。
“你這小白臉,砸錢都這麼摳摳搜搜的,快拿著黃金滾蛋,別耽誤大爺我贏下酒仙藏酒。”
聽著小乞丐的數落,完顏康隻覺自己的麵皮生疼。
他不明白,自己一身九境修為,竟然沒及時躲開。
這一下,自己不但破了相,鼻梁險些被砸斷,還當著師傅和師叔伯們的麵,落下了顏麵。
更讓他氣不過的是,自己身後的傻憨憨郭靖,居然還蹲下身把那塊金子撿了起來,一臉寶貝失而複得的樣子。
自己可是他的結拜義弟啊!
鬱悶之下,完顏康直接拍了拍桌子,厲聲道。
“小兄弟,你既然趟這渾水,要替那紈絝出頭,我便成全你。”
“咱們就以這一桌菜,來一場文鬥如何?”
話音未落,完顏康伸手指了指百裏善良。
“你贏了,我們可以算作這位公子獲勝。”
“我保證!酒仙的藏酒你一滴都喝不到!”
說著,完顏康不等小乞丐反應,抄起筷子便夾起了一條魚。
他從小生長在皇室王庭,嚐遍山珍海味,心中已穩操勝券。
隻見他略微咀嚼幾口,便對著侍者頭頭是道地分析了起來。
“嗬,這道魚羹用的是戈壁鹽湖內的魚鮮,虹鱗鱒。”
“由於鹽湖水質特殊,烹調前需要對魚肉特殊處理。”
“光是祛除腥味雜質,就要用上整瓶烈酒進行醃製。”
“同時,為了保證魚鮮原本的味道,醃製時長不能過久,這就需要廚師以火引燃烈酒,以烈火掌反複捶打去腥……”
包廂內,聽到完顏康說得頭頭是道,郭靖直接聽傻了。
他自小在大漠長大,從來不知中原人做菜,這麼複雜。
在大漠草原,他打迴來的兔子從來都是扒皮串起來烤。
烤兔子,烤地瓜,烤牛羊,燒烤一切,卻不曾想中原的廚師還有這麼多名堂。
另外一邊,邱處機聽了完顏康的分析後,反而氣得哼了一聲。
如此繁瑣講究的菜肴,如何是尋常百姓吃得起的,太奢侈了。
一想到自己的徒弟嬌生慣養,同樣沾染了一絲紈絝習性,他便唉聲歎息起來。
看來等這次墨香閣事了,自己要下定決心,帶他迴終南山了。
此刻,整個包廂內,隻有完顏康在滔滔不絕的品嚐一道道菜。
站在一旁的侍者聽著完顏康報出來的原料,不住地點頭稱讚。
反觀百裏善良他們這邊……
從始至終,小乞丐沒有動過一次筷子,對完顏康碰過的盤子更是一臉地嫌棄。
直到完顏康分析完大半菜肴,停止了分析之後,他這才懶洋洋地接過了話音。
“怎麼停下來了,你就這點見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