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蓮花淡淡地問了一句：“這些都是阿娩在南海仙島學藝時聽來的？”


    喬婉娩的臉色瞬間變得緋紅，心跳驟然加速。南海學藝三年，是她曾在騙肖紫衿時隨口編的謊言。她曾告訴李蓮花，自己是墜崖後拜了燕如霜為師的事。


    被拆穿後，喬婉娩感到有些尷尬，但還是厚著臉皮反問道：“你不是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


    李蓮花愣了一下，隨即笑意更深。他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揶揄與溫柔：“阿娩，你的編故事本事是越來越好了。今日見到紫衿，他一本正經(jīng)地把你這些話複述給我聽，模樣簡直像深信不疑。”


    喬婉娩也跟著笑了，臉上泛起一抹無奈的紅暈：“沒辦法，畢竟我那幾年的經(jīng)曆不太能見得光。”


    李蓮花望著她，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複雜而溫柔，語氣中透著幾分探尋：“所以，阿娩，剛才到底是怎麼迴事？”


    喬婉娩聳了聳肩，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依舊帶著一絲無奈：“我也不是很清楚，浮嵐也幫我看過，並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異常。隻是當初種下千歲之種的心脈處偶爾會痛。”


    李蓮花的目光掃向喬婉娩輕撚發(fā)尾的手指，麵容變得嚴峻，他心中充滿擔憂，剛才他確實探了喬婉娩的脈象，並未發(fā)現(xiàn)太大的異常，但心中的不安卻並未消散。他蹙了蹙眉，低聲詢問：“有什麼規(guī)律嗎？”


    喬婉娩輕輕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後輕聲說道：“最近，隔三日會發(fā)作一次。”


    李蓮花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擔憂，他無法忽視這種不尋常的現(xiàn)象。


    喬婉娩看著他那張因憂慮而愈發(fā)清冷的臉，淡淡一笑，試圖緩解他的情緒：“不過，每次持續(xù)的時間不長，也就子時而已。”


    李蓮花低下頭，眉宇間的愁緒卻未因此散去。他在心中歎息：痛到那種程度，一個時辰哪裏算短了？


    又是一聲歎息從李蓮花口中逸出，仿佛他的一顆心被重重壓下，難以言說的痛楚與擔憂在空氣中彌漫。


    喬婉娩見他愁容滿麵，心頭一軟，微微咬了咬唇，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她不想再讓他為自己擔心，便輕聲轉移了話題：“花花，你的傷怎麼樣了？”


    李蓮花抬起頭，那雙溫潤如水的眼眸落在她的臉上，目光溫柔而平靜。他嘴角微微彎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今日毒發(fā)得有些奇怪。我昏迷後睡了一覺，醒來竟覺得好多了。方小寶說他給我服了天機山莊的秘藥‘九轉迴魂丹’，可我從未聽說過天機山莊有這樣的稀世丹藥。阿娩，你說，奇不奇怪？”


    喬婉娩深吸了一口氣，咽了咽口水，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那還真是神奇……對了，我說的是你在流沙時受的傷……”


    李蓮花輕輕一笑，眸光柔和而沉靜，仿佛這世間的苦難從未在他心中留下陰霾：“已經(jīng)好了，傷口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留下了一些疤。”


    喬婉娩的目光微微一顫，眼底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愧疚與心痛。她低下頭，聲音輕弱得像一片羽毛：“抱歉……我沒能護下你，讓你經(jīng)曆了那麼多不好的事……”


    李蓮花淡然一笑，聲音溫柔得像春風拂麵：“我從未怪過你，阿娩，我知道你沒有辦法的，不必自責。何況，我現(xiàn)在也沒事，那時的決定，反倒是最妥當?shù)淖龇ā！?br />

    喬婉娩看著李蓮花那真摯的眼瞳，突然覺得心中那根時時折磨著她的刺，慢慢地開始消融，嘴角的笑意多了幾分安心與寧靜。


    李蓮花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委屈的情緒，語氣低沉而柔軟：“隻是，阿娩，你為何到我離開時都沒有來看我？”


    喬婉娩微微愣了一下，眼神閃爍，她低下頭，聲音有些猶豫：“我……我那時剛當上大當家，有很多事要親自處理……”


    李蓮花認真地看著她，眼神中滿是關切：“阿娩，那時你受傷了？”


    喬婉娩抿了抿唇，試圖淡化：“受了一些輕傷而已…”


    李蓮花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向她衣袖下隱約露出的白色紗布，那一抹刺眼的痕跡讓他的眉頭輕輕一皺。他指了指她的袖口，聲音低沉而帶著關切：“你的手，怎麼迴事？”


    喬婉娩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心中不由一緊，慌忙將衣袖往下拉，企圖遮住那一絲紗布，她的動作匆忙而不自覺：“我不是參加了四顧門的重建大會嗎？通過打擂臺當上了四顧門的右護法，大意了，被對手劃了一劍。”


    李蓮花看著她避而不答的神色，心中生疑，但並未再多問。他感覺到喬婉娩神色間的一絲慌張，雖說她強裝鎮(zhèn)定，卻依舊未能掩飾那一閃而過的不安。


    李蓮花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心底生出幾分憂慮，似乎猜到了哪裏有些不對，懷疑她手臂上的傷勢可能比她所言的輕傷更嚴重。


    他輕輕歎了口氣，正準備再開口詢問，卻被喬婉娩打斷。她抬起頭，語氣柔和卻帶著幾分疲憊：“花花，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我今天已經(jīng)夠累了，先休息一下吧，好嗎？”


    李蓮花猛地一怔，突然意識到現(xiàn)在已是三更天，深感自己一時疏忽，解開心結時得意忘形，卻忽視了喬婉娩此刻的身體狀態(tài)。他心中一陣懊惱，立刻低下頭，柔聲道：“那阿娩，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探望。”


    喬婉娩輕輕點了點頭，眼中透出一絲輕鬆：“好。”


    李蓮花給喬婉娩蓋好被子，又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動作溫柔而細致。看到她安靜地躺下，他才緩緩起身離開，步伐輕快，雖然麵上帶著些許疲憊，卻難掩那份溫馨與滿足。仿佛心底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他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要輕鬆。


    喬婉娩望著李蓮花離開的背影，鬆了一口氣。李蓮花聰明至極，再繼續(xù)和他討論這些話題隻會變得越來越危險。


    她眼皮漸漸沉重，躺下片刻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


    日上三竿，陽光透過四顧門的屋簷灑落，石水第三次帶著傷藥和早膳前來探望喬婉娩。


    並非石水特別殷勤，而是她前兩次來時，喬婉娩都還在沉睡。天機山莊中，四顧門的人如今隻剩下她和喬婉娩二人，自然是她親自照顧，務必細心一些。


    石水與喬婉娩在四顧門時期關係頗好。石水是佛彼白石中的最小的一位，年輕氣盛，初入江湖時對李相夷的崇拜幾乎到了迷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