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笑。
“父皇,你自然是,不過沒聽到到你愛妃的姐姐說麼,如今我要令牌有令牌,要你的旨意有你的旨意。不聽話的,殺了便是。”
“那些不聽話的死光了,龍禁尉便不是你的龍禁尉了。”
太上皇看著一臉嚴肅,眸帶寒光一邊說著話,一邊向他走來的皇上,惶恐的往後退了兩步。
有些怕了。
先殺那些不聽話,然後呢,再殺誰?他麼?
如今皇上的翅膀果然是硬了。
“我是你的父皇,你想幹嘛?”
“還想冒天下之大不韙弒父不成?”
看著他這樣,皇上輕笑出聲。
“沒想到父皇也有怕的時候。”
“放心,你是我的父親,我如何會殺你?”
“隻以後你就好好在行宮將養吧,無事便不要見人了。”
太上皇一個踉蹌。
“你要囚禁我?”
“不可能!”
皇上還沒說話,純太妃忍不住叫出了聲。
不能再聽下去了。
“姐姐,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甄宛兒扶著純太妃忙向皇上告辭。
“陛下,我帶純兒迴她的宮殿。”
見純太妃臉上的痛苦不像假的,皇上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太醫。
難道是太醫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不應該啊?
不傷身的墮胎藥,這世上哪兒有?
但若是領會到了,這純太妃的痛苦不像假的。
甄家姐妹兩個剛替他得了龍禁尉,皇上並沒有阻止。
派了人送他們迴去。迴過頭,看著太上皇也看著純太妃離去的背影出神。
隻是,到了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還掛起了一個嘲諷的笑。
姐妹兩個一迴到自己宮殿貼身伺候的丫鬟就圍了上來,一股腦的就將純太妃抬到了床上。
養在殿中的醫女也被請了過來。
關了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就端了出去。
任誰都知道這是皇上賜的墮胎藥起效果了。
殿內,甄純兒躺在床上,看著倒是沒有外邊的人想的那麼兇險。
姐妹兩個對坐,終於笑了笑。
這關過了。
甄宛兒還是不放心的摸了摸甄純兒的肚子。
“小四,雖然不曾有孕,可是那墮胎藥喝了總歸不好,待我們出了這裏,再好好給你調養調養。”
甄純兒也搭上了她的手。
“沒事的姐姐,皇上並未食言。那藥想來應該是最好的墮胎藥了,我服用過後並沒有什麼反應。”
兩姐妹都沒有想過,陛下其實給她喝的也不是墮胎藥,本來是想留著那不知性別的孩子釣魚的,看看藏在暗處,與北靜王成團的還有誰。
純太妃是甄家女,北靜王妃也是。
北靜王若是知道純太妃有孕,說不得會起了別樣的心思。
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怕是要知道純太妃假孕的事了。
這些,姐妹兩個還一無所覺。
還沉浸在計謀成功的喜悅當中。
隻是甄純兒有一點不懂。
“姐姐,怎麼突然變了主意。”
原本她進宮時,便是說好的,待她有孕,想辦法讓太上皇扶她坐上高位。
往後依托著肚子裏的孩子,她們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突然有一日,姐姐從宮裏迴來過後,好幾日沒來見她。
再來見她時,就變了主意了。
她問過,可姐姐一直沒有說。
如今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們的計劃也算是成功了。
她想知道的。
甄宛兒看著滿臉好奇的甄純兒,摸了摸她的臉龐。
陪在太上皇身邊這一年,純兒受委屈了。
怪她醒悟的太晚了。
“姐姐隻是突然覺得,你我身為女兒身,不依附他人,未必就過不好。”
“你看看,如今不是成了麼?”
“兩代帝王,到了最後也隻能如了我們的心願。”
“隻要我們願意抗爭,我們也是能爭來的,往後我們姐妹兩個一起將一個新的甄家撐起來。”
“好麼,新兒?”
甄純兒不對,如今是甄新兒了,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隻因為這個麼?姐姐。”
甄宛兒搖了搖頭。
若是隻為這個,她也不會這麼著急了。
將這段時間的所有事情都說給了甄新兒聽。
她們若是要離了這個行宮,外邊的事情,新兒也是該知道的。
往後姐妹兩個相依為命,相互托付後背,她不會瞞她。
甄宛兒從黛玉的及笄宴上迴到莊子上不久,就收到了宮裏賢德妃的來信。
她想拉她與她一起聯手對付林家。
當時她隻看了幾眼,就將它扔到一旁沒有迴信。
林家如日中天,這種拉著她去當馬前卒的事兒她可沒蠢到應下。
北靜王一直在拉攏其餘的四王八公,甄宛兒從嫁進去開始就是知道的。
這些人家之中,也隻有賈家是最熱情的。
自然北靜王與賈家的關係也是突飛猛進。
賢德妃能夠找上她,她其實覺得並不意外。
畢竟外人都覺得,林家害他們甄家至此,她與妹妹尋到機會一定會報複林家的。
那時他妹妹得了太上皇青睞的消息已經傳出去好久了。
對付林家,她和妹妹就是天然的盟友。
是,她們是討厭林家,但是她們沒有這麼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們不會將自己往死路上送的。
本來她以為她不迴信,便就算了。
沒想到沒多久,北靜王又親自找上了門。
他也一樣,也是來和她們姐妹兩個做交易的。
可能是看到太上皇越來越寵愛妹妹,讓他們在其中看到了可以利用的地方。
所以又像馬蜂一樣圍了上來。
他們隻想榨幹她們身上的剩餘價值,可是她們姐妹兩個隻想活著。
活著才有未來。
甄家沒了,她們更不能失去理智。
她一直拖著,不厭其煩。
可這些她都沒有與純太妃說過。
直到太上皇和妹妹提起的孩子的事兒,她才有了其他的心思。
行宮的太醫她私底下都問過的,甚至宮外她都求了好些人,都說太上皇年齡大了,若想再有孕,難如登天。
至於讓純太妃懷一個其他人的孩子,她從來沒有想過的。
不說孩子生下來會有多少人懷疑,滴血驗親那關能不能過。
就是在太上皇眼皮子底下偷人難道就那麼容易麼?
況且,她也不想純兒再受這樣的侮辱了。
形勢不由人,那她們便跟著形勢走。
這才有了假孕之事。
孩子不好懷,這假孕的藥卻是相對好找的很。
隻這藥最多隻能遮掩四五個月。
從純兒吃下那藥過後,她費盡心思,純兒想盡手段,才從太上皇手中要了那令牌和聖旨過來。
給的時候,太上皇隻當是哄純兒開心的小玩意罷了。
畢竟他調遣龍禁尉從來不用這些。
這些名目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可有些人離龍禁尉就隻差一個名目。
比如,陛下。
今日,邊關之事傳到行宮的時候,她和妹妹便知道機會來了,也更確信她們如今的計劃沒有錯。
皇上已經不是剛登基時的皇上了。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把祖母從江南帶到京城的東西找到。
是甄家與京中人家來往的信件。
加上她自己收集的那些,她與妹妹脫身又加了一層保障了。
前些日子,純兒好不容易說動了太上皇,讓他同意請皇上過來,請求他認下純兒肚子裏的孩子。
可是皇上那邊都拒絕了。
時間不等人,再不認就沒得認了。
今日才有了請林景晏過來的事兒。
今日林景晏就算沒在賈府門前,太上皇也會讓戴公公將他請過來的。
林景晏來了,皇上為了他的安危,多半也會來。
至於這個地方嘛,行宮總比皇宮好的多的多。
後來所有的事情,果然一步一步,和她們預想的差不多。
皇上沒有留下這個不曾有的孩子,也答應了給純兒一個新的身份,還準許她的孩子姓甄。
也是她純兒沒了一個,總要再補償她一個的。
皇上倒是比她們想的大度的多。
如今的結果真的不要太好了,純兒離了行宮,等到皇上清算太上皇一脈的時候,她也光明正大的摘了出來。
她用手中的東西和北靜王府徹底劃清了界限,等到他們抄家的時候,這個名單之上一定沒有她甄宛兒的名字。
事了之後,甄家後人還能光明正大的在天朝行走。
科舉入仕,再次恢複往日榮光!
這樣的生意簡直不要太喜歡做了。
你看,就算她和妹妹都是女兒身,也不曾弱於誰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