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弟倆私下聊了一會兒,周開榮去拿客房的鑰匙,劉英則是讓人給每張桌子送了一道菜。
客氣的功夫做足了。
一頓酒席,吃的很開心。
一眾親朋散場,各自迴家,雖是趕了禮,可到帥府大酒店吃一頓飯,也相當值了,是這個年裏能值得津津樂道的事。
甚至於說,在帥府大酒店吃的這頓酒席,對好多人而言,往前幾十年沒有能比的,往後好些年,也可能沒比的。
大人,小孩,老人,都是笑嗬嗬的出了帥府大酒店的門。
“親朋都很滿意,剛剛在飯桌上,一直誇,這次真得多虧了你,我還從沒來過這麼好的酒店吃飯。”黃玉鳳對周開榮感謝道。
她拉著周開榮的手,儼然已經將對方當成了女婿。
笑的合不攏嘴,滿意的合不攏嘴。
跟童漫是同學,戶口在市裏,工作單位又是帥府大酒店這樣的好單位,對自己還尊重,比陳浩強不少。
至少不會被懟。
一個女婿懟自己,都受不了,要再多一個女婿懟自己,得天天做噩夢。
加上兒媳婦。
想一想,黃玉鳳就怕的厲害。
心慌慌的。
周開榮成了女婿,別的不說,至少會站在自己這邊吧?陳浩懟自己的時候,多多少少能幫著自己說幾句話吧?
就這一頓飯的功夫,黃玉鳳已經幻想著,周開榮成為自己女婿,跟自己站在一邊,抵抗陳浩和兒媳婦。
“這地方的確是不錯,比鄉下的飯館要強多了,這麼好的大酒店,飯菜沒說弄的花裏胡哨的,也沒起些奇奇怪怪的名字,鄉下的飯館反倒整些幺蛾子。”程慧瞥了眼陳浩。
“你該學著點,將心思放在正事上,而不是搞些歪門邪道,正途不走,走歪道,能成事嗎?”
借著帥府大酒店,批評陳浩。
明明是縣裏的飯館,非得說是鄉下飯館。
“帥府大酒店能這麼大規模,不是經營得來的,更多的是靠相關部門的撥款,好的酒店,應該能提供豐厚的利潤。”陳浩道,“得顧客盈門才行。”
哪怕當著周開榮的麵,陳浩也毫不掩飾對帥府大酒店經營模式的不讚成。
普通居民壓根沒資格進去,主要麵對相關係統,以及部門外賓,能盈利也就罷了,但實際帥府大酒店隻短暫的盈利了一段時期,後續一直是虧損的。
上級撥款補貼,全填了窟窿,還不見成效。
這哪行?
表麵上虧的是國家的錢,可實際虧的都是人民的錢,虧的是農民繳納的公糧錢,三提五統的錢,虧的是工人的剩餘價值。
“你這言論,都是資本主義尾巴,滿口都是錢,利潤,帥府大酒店是接待相關係統的領導幹部,接待外賓,是市裏的牌麵,臉麵,哪能盯著錢袋子?”童建華道。
“一嘴的市儈,真要讓你管著帥府大酒店,帥府大酒店到處都是銅臭味,上下都是資產階級思想。”
批判人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給人扣帽子,童建華給陳浩扣帽子。
這年頭出去玩都是資產階級的思想作風,想出去玩,得說是出去休養,生病了休養才不會被詬病,享受會被責罵批判。
“真要讓我管帥府大酒店,裏頭的普通職工,所有人的工資收入能至少翻一倍,管理層的幹部,工資能漲到至少200塊錢一個月。”陳浩道。
“不需要上級單位撥款補貼,每個月都能向上繳納一筆不菲的利潤或者是稅收。”
“子女長大了,該反哺父母,不是啃老,伸手繼續向父母要錢,那是巨嬰,有的啃的還好說,沒得啃的繼續啃,不丟人嗎?”
陳浩看著童建華,絲毫不顧忌大舅哥的臉麵,“這個道理放在企業上是一樣的道理,特別是行業內的龍頭企業,大企業,前列企業,更是如此。”
“拿了國家那麼多資源,那麼多財政,那麼多人力物力,不能自力更生,需要不斷的吸血,這種方式肯定不行。”
“有再多的錢,這麼搞也遭不住。”
陳浩說的情況,基本就是國營單位存在的痛點。
事關國家安全,國民基本生活的行業,國家經營沒問題,能避免混亂,哪怕存在不少弊病,但總體而言,也是利大於弊的。
可餘下的行業,必須放在市場上競爭,競爭了,民眾才能更獲利。
後續的城市改革,國營單位的改革,也基本是圍繞這些點進行的。
“你就吹牛吧,真要照你這麼搞,不都追名逐利了?這社會得成什麼樣子了。”童建華哼了聲,“真會順桿子往上爬,你那有能耐管帥府大酒店,喝酒喝多了,淨說夢話。”
帥府大酒店這樣的單位,一般人進不去,他壓根不認為陳浩有能耐執掌帥府大酒店,陳浩講的這些話不過是夢語。
一旁的周開榮聽了陳浩的話,眉頭蹙起來,在思考。
“走吧,迴去,酒廠那邊有空的宿舍,你們今晚就在酒廠宿舍睡,明天再走。”童永昌道。
“浩哥,你今晚要是在市裏住,可以就在帥府大酒店住,我這有鑰匙。”周開榮遞給陳浩一把鑰匙。
“這是三鋪的房間,裏頭有3張床,還有單獨的衛生間,蠻方便的,我已經跟人打了招唿,這間房的鑰匙不會再給別人,你一家住下來沒問題的。”
這年頭,能住上單獨衛生間的賓館,很難得,大部分的賓館衛生間都在外頭,帥府大酒店規模大,客房才有這個條件。
比在酒廠的宿舍住肯定方便不少。
“行,那就多謝了。”陳浩沒客氣,接過了鑰匙。
這冷的天,屋裏頭沒廁所,的確不方便,城裏的筒子樓住的還沒村裏的磚瓦房方便和寬敞。
“還有鑰匙嗎?我一家也想住在帥府大酒店。”程慧眼睛立刻亮了。
她還沒住過這麼高級的酒店。
就隻睡過招待所,招待所的條件很差,一個小房間裏放好幾張床,按照床鋪收費,一個床鋪5毛錢左右。
便宜是便宜,可睡到中途,可能就有別的人進去,打唿嚕,腳臭,挑著家禽啥的,滿屋子的都是味。
“真不好意思,就剩一把空房的鑰匙了。”周開榮婉拒了。
用酒店的小轎車,安排酒席,又拿了把客房鑰匙,走了這麼多後門,再走,難免被人抓住把柄,拿來說事。
“真沒眼力,給陳浩鑰匙,就不知道給我鑰匙,陳浩八百年都不見得來一趟市裏,對他示好有啥用。”程慧嘀咕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