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手,示意張俊往旁邊走。
兩個人往田間地頭去,在人少的地方繼續交談。
“這500瓶的茅臺批條,的確能為興盛酒樓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讓興盛酒樓的名氣在長豐縣穩固下來,但不應該僅僅滿足於這500瓶的茅臺批條,還應該從這次的事情之中發掘出更多的價值。”陳浩說道。
“什麼價值?”張峻問道。
一個月500瓶的茅臺皮條,他已經很滿意了。
在長豐縣裏能算是第1位,有了這麼多的茅臺批條,隨便拿幾瓶去走親訪友,都是非常有臉麵的事情。
“自然是借助茅臺的批條,爭取跟其他酒廠合作,茅臺可以說是行業的標桿,咱們能拿到茅臺的批條,再利用批條去跟省優質名酒,像是鬆江大曲,還有襄樊特曲合作,是不是能拿到更多的酒水批條?”陳浩道。
“甚至可以去跟五糧液,跟汾酒之類的酒廠合作,是不是也能拿到他們的酒水批條?”
茅臺的產量和銷量,放在這會兒實際上並不是最多和最大的。
五糧液和汾酒都不差。
但是論在最上麵領導心目中的地位,認可程度,茅臺卻占有很大的優勢。
早在1971年的時候,總理辦公廳往茅臺廠打了電話,關心茅臺廠的上遊水源問題,特意囑咐上遊不能再建廠礦,以免影響茅臺的水源。
前兩年的時候,最上麵的領導還對茅臺的產量也做出了關心,提出茅臺的產量要達到1萬噸才行。
這樣的關心,足以代表茅臺的地位!
對茅臺的信心,哪怕是茅臺廠的廠長,可能都沒有陳浩足,每個月500瓶的批條,陳浩自然是不滿意的。
必須利用這500瓶的批條,做出更多的事!
“這個法子倒是沒問題,但是就怕會引起茅臺那邊的反感,畢竟他們給了我們每個月500瓶的批條,已經算是很照顧了我們了,我們又轉過頭跟其他的酒廠談合作,談批條,會不會引起茅臺廠那邊的不快?”張俊擔心這一點。
生怕觸怒了茅臺廠那邊,最後連500瓶的批條都沒有了。
“剛剛跟你說的話,你就忘了?跟大單位,大廠合作,不要試圖用可憐,淒慘,求得跟對方的合作機會,而是應該從價值互換這方麵去考慮!标惡普f道。
他從兜裏摸出煙,給張俊遞了一根,自己嘴上也叼了一根。
3月份了,周遭有了不少綠色,幾棵柳樹上麵的柳條非常翠綠,時不時的還能聽到鳥叫。
伴隨幾聲蛙鳴。
他看著張俊,“我問你,從茅臺拿批條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為了幫助興盛酒樓,隻要茅臺進了興盛酒樓,那麼興盛酒樓的地位在長豐縣就沒有哪家飯館能撼動得了,就是後麵有別的飯館開起來,規模哪怕比興盛酒樓大,可如果沒有茅臺的批條,別人喝酒吃飯肯定也是往興盛酒樓去,而不會去其他的飯館!睆埧≌f道。
“後麵興盛酒樓往市裏發展,也能利用茅臺的批條,在市裏占據一席之地!
為什麼要拿茅臺的批條,這一點陳浩先前就講過,他也一直記在心裏,非常認可。
興盛酒樓本來就要裝修的不錯,服務也是一等一的,如果再有茅臺,誰還去其他飯館吃飯?稍微有點身份,有點地位的,隻會把興盛酒樓當做唯一的消費場所。
去別的飯館上不得臺麵,去興盛酒樓才有麵子。
“這隻是其中的一點,另外還有一點,就是為了賺錢。”陳浩道。
“興盛酒樓是呂文安在負責,而酒水方麵的生意交給你來做,是為了讓你在酒水方麵撐起大梁,不是讓你給呂文安打下手。”
“如果你給興盛酒樓做貢獻,自己卻一點好處都落不到,你喊我陳總,我都不好意思!”
他認真的看著張俊,“做生意就跟帶兵打仗是一樣的道理,陳東升,陳偉,呂文安,包括孫苗苗和你,都是我手底下的大將。”
“孫苗苗管著農產品運輸方麵的事情,陳東升和陳偉管著花山飯店,呂文安負責興盛酒樓,你負責酒水。”
“這都是分配好的,哪怕彼此之間有合作,但你們也是平等的關係,沒有誰重要,誰不重要,都是一樣的重要,一樣要賺錢!
“酒水的確能幫助興盛酒樓的生意,但不能僅僅隻幫助興盛酒樓!
圍繞著飯館的生意,基本有了雛形,甚至在向外延伸。
“我跟著陳總你,現在也已經賺了不少錢了,鬆江大曲和襄樊特曲,每個月加起來有2噸的量,利潤率有10%,一個月加起來能分五六百塊錢的利潤,再加上茅臺的利潤,不少算了。”張俊說道。
整個漢民族,受儒家文化,加上統治者刻意的宣傳,將勤勞、奉獻、犧牲當做了理所應當,將享受當成了罪過。
哪怕是自己勞動所得,好幾代人的積累,基於這種背景條件下的享受,也不敢光明正大,也不敢理直氣壯。
張俊不敢表露自己的野心。
“胸無大誌!标惡坪敛豢蜌獾牧R道,“一個月才幾百塊錢,這點錢夠幹什麼的,錢這東西流動起來才有價值,用出去才有價值,一直存著也就稍微的有點精神慰藉!
“別看這會兒一個月幾百塊錢,對普通農民,普通職工來說,很多,可往後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準?說不定吃頓飯就沒了。”
滿足於現狀,不利於奮鬥。
陳浩不怕底下的人有野心,就怕沒野心。
“幾百塊錢,吃一頓飯就沒了?陳總,你說的也太誇張了,10塊錢就已經能吃一頓很豐盛的飯菜了,幾百塊錢,那得吃什麼樣的飯菜,茅臺都可以敞開了喝!睆埧∮X得陳浩說的話也太誇張了些。
陳浩笑了笑,悠悠的吐出一口煙氣,目光看向遠處,“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賺錢的法子都寫在刑法裏。
早在50年代,公私合營後,個體戶和私營經濟受到打壓和限製,國營的商業數量和輻射範圍,又不足以滿足社會的經濟需求。
簡單的說,店鋪少,滿足不了百姓的購買需求。
一些膽子大的人,於是偷偷摸摸的做起了生意。
其中膽子稍微小點的,就拿自留地的農產品去集上賣,膽子再稍微大點的,就加工農產品,弄到城裏去賣,更大些的,則是從一個地方低價買進一批產品,運輸到另外一個地方,高價賣出,膽子大又有門路的,直接與一些國營工廠合作,搞地下工廠,幫著加工一些國營過長看不上的訂單。
全國各地這類生意都有。
賺的盆滿缽滿。
三年災害那幾年,有人餓肚子,前胸貼後背,有人卻一頓酒席就花出去一百多塊錢!
那可是1960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