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到了12月份，終於是到了省內高考的日子。


    5號的這天下午，陳浩開著卡車迴了村裏。


    陳小婷家門口，來了些人。


    “這有幾個雞蛋，明天考試帶去。”


    “村裏就數你讀書最用心，肯定能考上大學，出來就做大官，可別忘了我們這些窮鄉親。”


    知道陳小婷明天高考，一些心思活絡了，過來跟陳小婷套近乎，送點雞蛋，關心幾句，還有喊去自家吃飯的。


    突然出來的關心，讓陳小婷有點難以應付。


    “小婷明天就要考試，今天得早點休息，有什麼事等她考完了再說，這麼冷的天，跑出來幹啥，都迴家窩著去，有媳婦的抱著媳婦，沒媳婦的尋個母雞抱著。”陳浩將一眾人趕走。


    一個個的，平日裏不知道關心，高考恢複的消息出來了，也不知道關心，等陳小婷要去參加高考了，才知道過來關心。


    送幾個雞蛋，關心幾句，就想讓人往後發達了，提攜自己。


    誰說農民不會做買賣的？


    這人情買賣算的比誰都清楚。


    “今天早點休息，明天吃點清淡的，我和你小倩姐一起，送你去公社中學。”陳浩對陳小婷道。


    “我自己去能行的，不用麻煩你們。”陳小婷道，“時間來得及。”


    “你這話就不對了，跟別人客氣沒問題，怎麼能跟我客氣？而且是這種關鍵的時候。”陳浩板著臉。


    “我特地開了卡車迴來，就是為了接送你參加高考，雖說是沒下雨，可天氣冷的厲害，風也一直刮著。”


    “村裏離著公社不算遠，但走路的話也不算近，你走過去，意味著早上得早點起來，而且路上又冷，等到了考場，摸到試卷，還怎麼發揮？”


    “就這麼定了，明天早上七點半，在家門口集合，我送你去考場。”


    陳浩壓根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第一場考試是語文，明天早上8點半鍾，七點半從家裏出發，時間完全沒問題，哪怕路上卡車出問題，也還能走路過去。


    陳浩將情況都考慮周到了。


    “對了，今天晚上吃清淡點，考試這幾天也是，別吃太多，也別吃太雜，跟平時吃的差不多就行了。”陳浩叮囑道。


    “準考證，還有紙筆都整理好。”


    見陳小婷點頭，陳浩這才迴了家。


    屋裏，童倩正在做飯，“你跟小婷說了沒，明天送她去考場，讓她別提前走了，這冷的天，走過去冷，凍僵了發揮不好。”


    “我剛見著她，跟她說了，明天我們早點起來，一起送她去考場。”陳浩道，“今晚多燒點熱水，熱水瓶灌滿，明天帶上一個熱水瓶去，我買了幾個橡膠熱水袋，明天帶一個過去，給她在考場上暖手。”


    家裏冬天一直都是用玻璃瓶子暖手腳，陳浩這次特地買了些橡膠熱水袋。


    “好，我記得了。”童倩點頭。


    第二天一早，陳浩被尿給憋醒。


    看了眼小姨子送的手表，才六點四十多，放了個水，透過窗戶朝陳小婷家裏瞧去，見到陳小婷家裏有光線。


    陳浩沒睡了，起身，洗漱過後，煮了點麵條，裏麵放了幾個雞蛋，又放了些青菜在裏頭。


    他盛了一碗，端到陳小婷家裏。


    老太太和陳小婷已經起來了，正在堂屋裏嘀咕，說些話。


    “到時間了嗎？”見陳浩過來，陳小婷驚道。


    家裏連塊表都沒有，她隻能估摸著時間。


    見陳浩過來，以為已經七點多了。


    “還早著，見你這邊燈亮著，就過來看看，小婷，這碗麵給你奶，你到我家裏去吃。”陳浩將碗放到桌上。


    又解下手表，遞給陳小婷，“就記著提醒你準考證，別亂吃東西，忘了你連塊表都沒有，這表你拿著。”


    “我問了，監考的時候，會有人提醒時間。”陳小婷道。


    “不會一直提醒，頂多提醒兩三次，這手表不是給你的，是借你暫時用下，考完試後還給我，小姨子送的。”陳浩道。


    陳小婷這才接了手表。


    戴上後，上麵還有陳浩手腕的溫度。


    她臉不禁紅了紅，不過光線比較暗，看的不清楚。


    陳小婷在陳浩家裏吃的麵條，童倩，妮妮，小朵也都起來了。


    “爸爸今天開車送我去上學嘍。”妮妮很高興，背著書包。


    童倩和陳小婷都很瘦，加上兩個娃，擠在副駕駛，陳浩開著車，往公社去，先是在公社小學放下妮妮，而後又開車到了公社中學門口。


    整個公社就這一個高考的考點。


    全公社參加高考的人，這幾天都將在這裏迎接自己，乃至全家人改變命運的機會。


    “時間還早著，就來了這麼多人了。”童倩驚歎道。


    考點門口已經有不少人過來了！


    在寒風中，相熟的縮在一起，有不少人手裏還拿著書本，趁著考試前的這點時間，抓緊時間臨時抱抱佛腳。


    大多數人身上的衣服都穿著補丁，隻有極個別的，身上衣服是好的。


    知青，農民，機關單位幹部，事業單位，國企，集體單位的職工，包括一些在校的學生，都有人過來參加考試！


    還能看到一家子過來送考的！


    考點外麵的牆壁上，還刷上了標語。


    ‘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國家在期待你們，人民在期待你們’


    不管做啥事，隻要是國家牽頭，政府牽頭，總歸少不了標語，看著還挺熱血沸騰的。


    “時間還早，就在車上看看書，外麵風太大了。”陳浩衝車裏道。


    有騎自行車過來的，還能看到2輛拖拉機，但卡車卻是獨一份，不少人的目光都朝著這邊瞧過來。


    公社還是太窮了。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陳浩又提醒陳小婷，讓她檢查了一遍要帶進考場的東西，確認沒有問題後，將橡膠熱水袋灌滿熱水，遞給了她。


    “天冷，把這個帶進去，不要放在桌子上，蓋子我擰緊了，但就怕萬一，放在腿上，冷的話就摸摸，就是漏水了，也不會打濕卷子，頂多是把衣服給打濕了。”陳浩道。


    水是昨天晚上灌進暖水壺的，經過一晚上，溫度其實降了些，不會燙傷人，但暖手足夠了。


    “多謝浩哥，多謝小倩姐，那我進去了，我一定會加油考。”陳小婷拿著橡膠熱水袋，進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