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明心見性,通達大道。陛下乃紫微星下凡曆劫,能以凡人之身勘破長生執念,待您重登星位,必然有所精進。如何不是喜事。”楚辭笑道。
皇帝撫著胡須,豪邁大笑道:“正是正是,多虧愛卿點醒我啊。”
“愛卿今日施展秘法辛苦了,來人,將前些日子得來的玉寶賞給愛卿。”皇帝心情大好,直接賞賜。
“臣,謝過陛下。”楚辭拱手道謝。
送走皇帝,楚辭屏退下人,坐在太師椅上盤著送來的玉核桃,長歎一口氣。
終於將原身留下的爛攤子全部搞定了。
這個世界沒有靈氣,當然也不存在仙界。皇帝跟大臣們看見的仙界不過是他們在楚辭的影響下產生的幻覺,還好他能借助光芒之地中本體的一絲位格,不然還挺難解決長生仙丹一事。
通過這一次仙界之行,皇帝放棄了長生仙丹,又有死後成為紫微星這個魚餌釣著,也不怕他會改變想法。
又順勢提出功德封神,讓大臣們盡心盡力辦事,將慶朝變得更好,不至於出現後續向外邦稱臣的情況。
因為皇帝都不求長生了,這些大臣也沒有膽子找楚辭煉製長生藥,原身的騙局全部解決。
原身留下的坑沒了,楚辭隻需要在之後將慶朝建立成盛世,欠下的因果也就消除了。
這個世界還挺簡單的,楚辭本來是這麼想的。
但他安閑在通天殿待了半月後,被皇帝請上了朝。
看著所有人期待的目光,楚辭捏捏原身蓄出的胡須,問道:“不知陛下找我來有何事需要我效勞?”
皇帝給大臣一個眼神,一位老態龍鍾的四品文官站出來,顫巍巍地道:“近日山西梁州一帶流言四起,言稱有妖物作祟,害死了當地的一家士紳。府衙未能找到真兇,反倒是被殘殺了十餘名捕快。風部的捉風使也未能查明線索,故而請問國師,是否真是妖物所為?”
楚辭皺眉,慶朝將地方分成府、州、縣、鄉,一州的衙門總堂得有數千衙役,麵對疑似妖物作祟,定然不會分散行動,卻被全部殺死,連消息都未傳出。
風部更是隸屬於皇帝的情報機構,上至一品大員家中私事,下至尋常百姓,隻要調查,便會有結果。
卻在這件事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也難怪大臣們會認為是妖物作祟了。
楚辭都有些不確定了,莫非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靈氣,卻有能借助其餘尋常力量修行的妖精?
“不知可有受害者的衣物?”楚辭問道。
“當然。”老大臣向皇帝請示後,殿外有太監捧著一塊沾染血跡的衙役官服小跑到楚辭麵前。
楚辭皺眉,伸手在血跡上撚了撚,並未從中感受到超凡力量的存在。
但這官服上的痕跡又如同野獸撕裂一般,可要真是野獸,不至於一點蹤跡都未被找到。
真是奇了。
楚辭心想著,對皇帝拱手道:“微臣並未在上麵感受到妖氣,並非妖物所為。”
“可這,若不是妖物作祟,怎麼連捉風使都找不到蛛絲馬跡?”老大臣急道。
皇帝也是疑惑地看著楚辭,卻並未質疑,而是道:“愛卿,捉風使的手段你並非不清楚,這天下若真有人能躲過捉風使的追查,是否會是你的同道中人?”
楚辭閉目深思良久,道:“臣聽聞殼山當中有一脈山民,名為嶠黎,有驅蟲禦獸之能,且擅迷陣,無人能尋。”
此事在《山西民俗怪事》中亦有記載,是楚辭半月來讀書所得。
此時提起嶠黎,也是因為楚辭想到原身後續流浪時,曾聽同路人提過,山西一帶起義軍的頭領便是嶠黎的少主,禦使一頭吊睛白額大蟲,手段頗為狠辣。
雖然不知道此事是不是嶠黎人所為,但想到那同路人麵帶驚恐地訴說山西起義軍裏的嶠黎人的殘暴行徑,楚辭覺得還是早日將他們除去為好。
畢竟一個能將難民丟給野獸生吃的民族,沒資格存在於慶朝的土地上。
一位年輕的文官站出隊列,對皇帝行禮後,道:“臣也聽聞過嶠黎的名頭。嶠黎一族自百年前遷徙入殼山,據傳他們曾經是北方異族的一支,相貌行事都與我慶朝子民不同,曾在開國動蕩之時殘殺過我慶朝數百子民,但隱於殼山百年未出,已經少為人知了。臣也是因為族中長輩口口相傳,才知曉嶠黎存在。”
“如此說來,死去的差役身上都有野獸撕裂之傷,卻並未有殘肢失落,不像是野獸所為。若是有人在操控,便說得通了。隻是他們沉寂百年,如今一出現就犯下如此殺孽,莫非是有人在背後支持?”老大臣思索著說道,言語間已經將嶠黎認定為兇手了。
朝中有大臣臉色微變,倘若真有人當嶠黎的後盾,但隻能是山西府中不安分的世家。
要是皇帝起了疑心,徹查山西世家,對世家無疑是一次打擊。
他正是世家子弟,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隻能上前一步,道:“臣以為此事還需要查清之後再定奪。國師與陳大人的話都無法證明此事是嶠黎人所為。”
“臣也以為如此。”楚辭拱手,道,“但嶠黎人能操控猛獸,臣以為需派遣軍隊前往,避免再生傷亡。”
皇帝微微頷首,道:“此事就依楚卿所言。陳惡虎,朕令你帶一千金翎軍,協助潘玉民查清真相。若嶠黎人並非兇手,便把他們帶來京城,朕對禦獸之法也頗感興趣。”
“臣遵旨!”
解決完這件事,大臣們又爭論了些平常小事,皇帝便揮手離開。
“退朝!”太監聲音尖細地喊道。
楚辭立馬準備迴通天殿,卻被一人叫住。
原來是那出言的世家官員。
“彭大人,不知你叫住我,有何事?”
彭懷左右看了一眼,拉著楚辭的袖子走到一個角落,小聲道:“國師啊,你可要幫幫我啊。”
“哦,這從何說起?”楚辭好奇道。
“這嶠黎人敢走出殼山,必定是成了某家的幕僚啊。我彭家行得正坐得端,肯定不會養的,但別的世家不一樣啊。要是那位查下來,我希望您能美言幾句,讓捉風使放過我彭家。”
說到捉風使時,彭懷聲音都不自覺壓低了幾分。
皇帝對世家看不爽很久了,若非世家安分並且在地方根深蒂固,皇帝早就將他們拔根而起。
現在有禦獸之能的嶠黎人被世家收入麾下,皇帝能看得順眼?定然會派風部徹查,說不得還會將山西世家全部查一遍。
彭家雖無反心,但也有陰私,被查出來,百年聲譽可就都沒了。
楚辭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道:“這現場連嶠黎人的蹤跡都沒有,你就能確定嶠黎人出山了?”
“嗐,國師可是通天之人,您說的話自然是有依據的,您提起嶠黎,這嶠黎定然是兇手。”
彭懷說的是所有大臣的心聲,自從楚辭能帶人窺見仙界之事傳出,他身上就多了通天之人的稱號,都說他是凡塵遊玩的謫仙。
連仙界都能去,這人間之事又怎能逃過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