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南京城的街道籠罩在一片死寂中。李昊天站在一棟廢棄建築的二樓，透過破碎的玻璃窗向外張望。遠處，日軍的探照燈在街道上掃過，刺眼的光束撕裂了黑暗。他收迴目光，轉身看向身後的房間。


    房間的角落裏，張鐵山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擺弄著一堆雜亂的零件。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手中的螺絲刀在昏暗的油燈下閃爍著微光。李昊天走近幾步，低聲問道：“進展如何？”


    張鐵山抬起頭，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露出一絲苦笑：“零件太舊了，有些線路已經鏽蝕，得重新焊接。”他說著，指了指地上一堆散亂的金屬線和電子元件，“不過，再給我兩個小時，應該能搞定。”


    李昊天點點頭，目光落在張鐵山手邊的那臺半成品電臺上。那是一臺老式軍用電臺，外殼上布滿了劃痕和鏽跡，顯然是從某個廢棄的倉庫中找來的。雖然看起來破舊不堪，但經過張鐵山的巧手，它已經被拆解、清理，並重新組裝了大半。


    “我們得抓緊時間，”李昊天低聲說道，“日軍最近的巡邏頻率越來越高，不能再拖了。”


    張鐵山點點頭，重新低下頭，專注地擺弄著手裏的零件。他的手指靈巧而有力，仿佛每一個動作都經過千百次的錘煉。李昊天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工作。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張鐵山手中的工具偶爾發出輕微的金屬碰撞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夜色愈發濃重。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犬吠聲，緊接著是日軍的喊叫聲和腳步聲。李昊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迅速走到窗邊，透過縫隙向外張望。街道盡頭，一隊日軍士兵正朝這邊走來，手中的步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鐵山，他們來了！”李昊天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


    張鐵山的手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動作。他的聲音依舊沉穩：“再給我五分鍾。”


    李昊天咬了咬牙，轉身走到房間的另一側，從牆角撿起一把手槍，迅速檢查了一下彈匣。他的心跳得飛快，手指微微顫抖，但臉上卻沒有絲毫慌亂。他知道，此刻任何一點失誤都可能讓他們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窗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日軍士兵的交談聲清晰可聞。李昊天屏住唿吸，貼在牆邊，耳朵緊貼著牆壁，試圖判斷敵人的動向。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但他不敢有絲毫鬆懈。


    “好了！”張鐵山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房間裏的緊張氣氛。他站起身，手裏捧著那臺剛剛組裝好的電臺，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


    李昊天迅速走到他身邊，目光落在那臺電臺上。雖然外殼依舊破舊，但內部的零件已經被重新焊接和組裝，看起來煥然一新。張鐵山按下開關，電臺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聲，隨後是熟悉的電流聲。


    “試試信號，”張鐵山低聲說道，遞過一個耳機。


    李昊天接過耳機，戴在耳朵上，仔細調整著頻率。他的手指在旋鈕上輕輕轉動，耳中傳來一陣雜音，隨後是斷斷續續的電波聲。他的心跳漸漸平複，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有信號了，”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雖然不強，但足夠傳遞情報。”


    張鐵山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然而，就在這時，樓下的門突然被重重地敲響，緊接著是日軍士兵的喊叫聲：“開門！搜查！”


    李昊天的心猛地一沉，迅速將電臺塞進一個事先準備好的木箱中，蓋上蓋子。張鐵山則迅速將地上的工具和零件收攏，塞進一個破舊的麻袋裏。兩人的動作迅速而默契，仿佛已經演練過無數次。


    “從後門走，”李昊天低聲說道，指了指房間另一側的一扇小門。


    張鐵山點點頭，背起麻袋，快步走向那扇門。李昊天緊隨其後，手裏緊緊握著那把已經上膛的手槍。他們剛剛走出房間，樓下就傳來了一聲巨響，顯然是門被踹開了。


    “快！”李昊天低聲催促，推開後門，兩人迅速鑽了出去。


    後門外是一條狹窄的巷子，兩側是高高的圍牆，月光透過縫隙灑在地上，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李昊天和張鐵山貼著牆根，迅速向前移動。遠處，日軍的腳步聲和喊叫聲依舊清晰可聞。


    “他們不會輕易放棄，”張鐵山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我知道，”李昊天點點頭，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我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等風聲過去再行動。”


    兩人繼續在巷子裏穿行，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見。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仿佛兩隻在黑暗中潛行的幽靈。遠處，日軍的探照燈再次掃過，但他們已經躲進了一片陰影中。


    終於，他們在一處廢棄的倉庫前停下。李昊天推開門，兩人迅速鑽了進去。倉庫裏堆滿了雜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味。李昊天將木箱放在地上，輕輕鬆了口氣。


    “這裏暫時安全，”他低聲說道，目光依舊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張鐵山點點頭，將麻袋放在地上，蹲下身檢查電臺的狀態。他的手指在電臺上輕輕敲擊，耳朵貼在機身上，仔細傾聽著。


    “信號沒問題，”他低聲說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李昊天點點頭，心中的緊張稍稍緩解。他知道，這臺電臺將成為他們與外界聯係的唯一橋梁，也是他們對抗日軍的重要工具。


    “接下來怎麼辦？”張鐵山問道，目光中帶著一絲期待。


    “先試試聯係約翰，”李昊天低聲說道，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寫滿頻率和代碼的紙條，“如果他還在南京，一定能收到我們的信號。”


    張鐵山點點頭，迅速調整電臺的頻率。李昊天則戴上了耳機，仔細傾聽著耳中的聲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仿佛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


    突然，耳機中傳來一陣清晰的電波聲，緊接著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這裏是‘紅雀’，收到請迴答。”


    李昊天的心猛地一跳，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他迅速按下通話鍵，低聲說道：“‘紅雀’，這裏是‘夜鷹’，收到。”


    耳機中沉默了片刻，隨後是約翰·史密斯的聲音，帶著一絲驚喜和疲憊：“李，你們還活著！”


    “是的，我們還活著，”李昊天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和堅定，“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我明白，”約翰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告訴我你們的位置，我會盡快安排支援。”


    李昊天迅速報出了一個坐標，隨後補充道：“日軍正在全城搜捕我們，行動必須小心。”


    “明白，”約翰的聲音依舊沉穩，“你們先藏好，等我消息。”


    通話結束後，李昊天摘下耳機，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看向張鐵山，嘴角微微上揚：“我們還有希望。”


    張鐵山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是啊，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