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黎明，加上這裏屬於日占區，日軍的哨兵和巡邏不算太警惕，李昊天沒敢去殺幾個鬼子，隻是靜靜的帶著蘇皖清繞開了那些鬼子，從廢墟中嚐試找出一條生路。


    「大概還有多遠？」在確認一隊巡邏的日軍已經消失在大街的盡頭後，李昊天問道。


    「應該不到五百米了。」蘇皖清看著周圍的街道。


    李昊天總感覺這話怪怪的。


    民國那會，已經有用米這個度量單位的說法了？


    但是他沒時間去糾結這個問題，因為他望向路的盡頭，幾十名名穿著黃色軍裝的日軍全副武裝一副準備作戰的樣子，一挺九二式重機槍背對著他，在九二式的周圍，還有幾挺歪把子，而稍微離機槍陣地遠一點的地方，幾個日軍抬著箱子，李昊天仔細一看，警惕了起來。


    那幾個抬箱子的日軍走向了幾門迫擊炮。


    娘的，日軍一般都用擲彈筒，如果動用了迫擊炮……


    「我們恐怕接近交戰區了。」李昊天有些凝重：「能繞開嗎？」


    「……很難。」蘇皖清沉重的搖了搖頭。


    李昊天咬著牙。


    不到五百米，距離安全區這麼近，這些日軍想幹什麼？


    「你看到那幾門炮了嗎？」李昊天問道：「是朝著金陵女子學院的嗎？」


    「不是……那個方向是……」蘇皖清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迫擊炮特有的「鏗」的聲音，李昊天隻看見那幾個放炮的日軍捂住了耳朵，有什麼東西飛出了迫擊炮的炮筒，接著就聽見遠處傳來了爆炸聲，同時槍聲大作，接著各種慘叫聲就傳了過來。


    雖然交戰區隔著他們有五六百米的距離，但是蘇皖清依然嚇得不輕，李昊天看著就要叫出聲的蘇皖清，急忙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千萬別出……」


    蘇皖清哭了出來，但是看得出她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別出聲。」李昊天又輕輕的說了一遍。


    蘇皖清咬著牙，艱難的點了點頭。


    李昊天這才鬆開蘇皖清。


    拉了一下槍栓，李昊天揮了揮手：「他們在我們前麵，瞄著的我瞅是他們的左前方，也就是我們的……大概十點鍾方向吧。那那裏應該就有國軍。」李昊天分析道，他之所以確定這些日軍不是在屠殺戰俘或者平民 是因為他看見日軍的那個機槍陣地上，是有人倒下的。


    「跟我來。」李昊天揮了揮手。


    他要想辦法繞到國軍那片陣地上去。


    蘇皖清跟著李昊天，兩個人各懷心事，李昊天又恨又怕，恨自己不能多殺幾個鬼子，怕蘇皖清出了什麼意外。蘇皖清內心則是一種恐慌感和失去感，但是到底要失去的是生命還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看著自己跟著的這個男人，她總害怕下一秒，一發子彈會擊穿那個男人頭上的鋼盔。


    兩個人花了接近半個小時的時間，終於慢慢的摸到了交戰區的中心位置附近。


    李昊天在廢墟的窗戶邊上慢慢的探出頭，他的鋼盔早在昨天就想辦法用妓院的尼龍繩纏在了上麵，整得他和山本特工隊一樣，他不擔心自己的鋼盔在遇光的情況下會反光：「這批鬼子和國軍之間大概有兩百米左右的距離，我們現在就在這段距離之間，當然，離鬼子更進一點。」


    「你現在再看，距離金陵女子學院還有多遠？」


    蘇皖清並沒有看向外麵，而是打量著這片廢墟：「這個地方我知道，這是一家藥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穿過我們的陣地，三百米左右就能到了。」


    「好。」李昊天點了點頭，繼續探出頭看向外麵的交戰區。


    這真的和拍大片的電影不一樣，活生生的人被炮彈炸成無數塊被拋向天空，士兵們歇斯底裏的狂熱讓他感覺到一種壓迫感，而兩邊，雙方士兵都慘叫聲讓他感覺自己仿佛走近了地獄的大門。


    想起一路過來看見的屍體，李昊天歎息，1937年12月的南京，不就是地獄嗎？


    「戰影。」蘇皖清的聲音傳來。


    「幹什麼？」李昊天扭過頭，往蘇皖清望去，昨天小妮子問他名字的時候，他隨口就報了自己的名沒說姓，戰這個姓氏確實存在，但是很稀少，小妮子怎麼可能聽說過，但是她居然沒懷疑自己。


    「你看這些屍體……」蘇皖清站在一個早就被哄搶一空的藥櫃麵前指著後麵說道：「是你們隊上的人嗎？他手裏的那把槍……」


    蘇皖清話還沒說完，李昊天快步走了過來，果然在藥店藥櫃的後麵，看見了幾個穿著國軍軍裝，帶著m35鋼盔的屍體。


    「是……」李昊天點了點頭，低頭表示對犧牲戰友的默哀，但是他剛低下頭，就看見一把mp18倒在自己的腳下。


    「我操，好東西。」李昊天趕緊把mp18撿起來，接著衝那幾具屍體鞠了個躬：「兄弟們好走，哥們會替你們報仇的。」


    嘴裏念叨著，開始翻屍體身上的皮革子彈包，一邊倒著的那挺捷克式輕機槍他也沒放過，仔細查了一下，槍還沒壞，他順手抄了起來，直接把上麵的彈夾拆掉，從帆皮革子彈包裏又抽了一個新的裝了上去。


    這些國軍的身份他很尊貴。


    他們的衣服上都寫著教導總隊。


    那支全副德械，受過專業的訓練，而且各個都有一腔熱血的精銳部隊。


    「你幫我帶幾個……」李昊天自己帶了一個子彈包的衝鋒槍彈夾，又揣了四個彈夾在腰間的皮帶裏，正想讓蘇皖清掛上那個機槍子彈包，就看見蘇皖清有些嫻熟的拿起一桿毛瑟，熟練的拉開槍栓，將五發7.92毫米子彈一發一發的摁了進去。


    「你懂槍？」李昊天詫異的問道，同時下意識的把手放在了腰間他剛從陣亡的國軍士兵身上順來的毛瑟手槍槍把上。


    「……」蘇皖清沉默了一下，囁嚅道：「知道怎麼摁子彈，但是沒打過……」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我見過很多次……」蘇皖清低著頭，李昊天這個樣子有點兇。


    「你最好不要騙我。」李昊天有些兇狠。


    蘇皖清低頭沒有解釋什麼，而是脫下了自己的鞋子。


    「你幹啥？」李昊天不懂這波操作。


    「你看我的腳。」


    少女的小腳丫子還是很好看的，李昊天不是足控，但是確實感覺比自家那個天天出去訓練的妹妹腳丫子好看多了。


    「我的大腳趾沒有和其他腳趾分開那麼多。」蘇皖清有些臉紅：「我不是日本人。」


    「……操。」李昊天愣了一下，這才迴過神，合著人家不是有意給自己福利。


    「……色籃子。」蘇皖清輕輕罵了一句。


    有那麼一陣子，李昊天感覺外麵的戰爭仿佛與自己無關，但是僅幾秒後，他就迴過神了。


    媽的，自己的腦子裏能不能裝點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