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意外
在現在這個條件下,良是萬萬不會答應的,如今他露麵已經對隱藏身份不利了,不想在這件攔路殺人的事情裏攪和了。
“下去。”良對著馬車向裏麵闖的人說。
可那人卻死死的把住了馬車的車篷,一隻腳踩在馬車的邊緣,絲毫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良自然也不慌張,因為看到那追殺的人已經繞到了後麵。
“你不讓我上去,我怎麼報答你?”被包圍的人此時也急了,把住車篷的手更用力了一些,以至於骨節處都泛起了白色。
緊接著腳下一蹬,便要鑽進車裏。
良自然是不會允許他這樣,全力出手就要把他推下車,但是良還是忘了一點。
這個要上車的人未必不會對他出手。
硬要上車的那人似是算到了麵前良要推自己的手,閃身避開,立刻從馬車上借力,抓住了良的手腕向車外拉去。
良一個踉蹌,就摔到了馬車的邊緣,所幸反應不慢,身體並沒有完全失去平衡,掉到車外的地麵上。
“不好。”良暗叫一聲,連忙爬起身,抽出了自己的刀。
可此時已經晚了,沾染著些許鮮血的刀刃已經架到穗兒的脖子上,那抹紅在奶白的膚色映襯下,顯得格外妖豔。
這下連滿穗都被嚇到了,她沒反應過來擋在自己前麵的良怎麼就趴在了地上,正當她抓起裙擺站起來打算邁開腿跑時,卻看到了四周宛如牆壁般的蓬壁,已經避無可避。
隻能先躲開,再找機會。
“刀!”滿穗的心中一顫,禾兒的聲音傳了出來,隨後手便不自覺的要去抓那準備拔刀男子的手。
“不行!”滿穗知道自己肯定不能迎上去的,隻是禾兒會錯了意,覺得那男子要拔刀把良砍了。
實際上他的目標肯定是自己這個女娃。
但是滿穗還是低估了禾兒對自己的掌控力,穗兒還是不自覺地往前踏出一步,直接被那襲來的人攬在了胸前,緊接著被刀架住了脖子。
禾兒算是放心了,但輪到滿穗來擔驚受怕了——這個身體的主人並沒有出現,隻是幫了倒忙後便不見了。
滿穗原本還算鎮定,但被禾兒突然的幹涉變得有些暴躁了起來。
“可是禾兒她,更處理不了這種事。”滿穗心想。
她還得安慰一下自己,禾兒這倒忙幫的還不算多。
良把那明晃晃的大刀拔了出來時,卻發現拔刀也已是無用功。
“你別傷了她。”良對麵前把少女攬在身前當做擋箭牌的男子說著。
雖說這話的意思還算平和,但其中的音調已有明顯的顫動。
“九瞿,你還自詡正義呢?拉女娃下水算什麼本事?”車外的三人對車裏喊著,卻意外的讓良感覺舒心了些。
滿穗心裏也好受了一些,隻不過和良此時想的並不一致;她想的是既然是“正義之輩”,那隻要幫那人脫困,禾兒的身體便不會有事,良現在滿腦子都是“拿女娃要挾算什麼本事?”。
“帶我去官府,到了,我就放了她!本碰闹苯影阉囊蠛傲顺鰜,這話一說,良和滿穗的心才算震動到了一起。
雖說去官府對大多數人來說隻是順路的事,但良和滿穗卻無法接受。
良本身就是惡貫滿盈被通緝的狼,對於官府,躲還來不及呢?哪裏敢送他去官府。
滿穗倒是不介意良被抓進去,可那樣的話,禾兒怎麼辦?自己還想再見蕓姐一麵呢!
“駕!”還沒等這車下的三人和車上的三人討論出個結果,大家都沒注意的馬夫此時算是有了主意。
馬兒立刻拖著車上的三人就跑了,車下的三人看著要追殺的人逃走,並咽不下這口氣,但看著良拿著刀在車篷口守著,隻能作罷,更何況他們其中的一人還受了傷。
雖然這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車上的卻更加不平靜了。
“放了她。”良見疾馳的馬車甩開了那幾個追殺的人,便跟眼前的人說。
為了甩開後麵的人,馬夫驅車的速度很快,車內十分顛簸,穗兒和架在脖子上的刀都一上一下的抖動著,說不定哪一塊車下的石頭會讓二者發生些親密接觸。
別說滿穗害怕,良也害怕,而且穗兒被歹徒一直攬在懷裏也不是什麼讓人舒服的事情。
話說完,眼前的人並沒有鬆開穗兒的意思。
“到了陝州,我自然會把她放了。”那人倒是不緊不慢的說著。
“我答應送你到陝州,你現在就放了她!绷加謴娬{了一遍讓他放了穗兒的事。
“我確實是不厚道,也沒法不以己度人,所以我沒法相信你這一句話!
-“前麵就到驛站了,到陝州怎麼也得明天了!瘪R夫此時卻在車外打岔。
九瞿卻聽出了車夫話中的意思,驛站有官兵,此處到陝州還有相當的路途。
對於九瞿來說,劫女娃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做,聽完這一句夾雜著馬蹄聲的話,心中也沒了底氣。
一直拿著刀架在穗兒脖子上也挺累的,胳膊都開始有些不自覺的抖動起來;可看著良怒目圓睜的模樣,他也不太敢放手。
實在沒辦法了,九瞿隻能想辦法緩和一下氣氛,再想辦法把穗兒放了。
“你家娃子膽子倒是挺大的,到現在都一聲沒吭!
滿穗聽了這句話也是樂了,“噗呲”一聲從嘴唇中漏出些笑意。
她笑著身後之人的慌張,再就是這話真的有些好笑。
“她是啞巴!绷嫉故切Σ怀鰜,畢竟連女娃都動的人,在他眼中算不上男人,如今的他還記恨著呢。
“嗯?怎麼就成啞巴了?”他沒放下血跡已幹的刀刃,嘴上卻是聊了起來。
“關你屁事?”良也不太熟悉用隨和的話達到自己的目的,直接嗆了迴去。
“到了陝州城,我給你找地方住!本碰目刺捉跣胁煌,隻能拿點實在的條件。
“還有這好事?”那馬夫又摻和了進來,迴頭又掀起了簾子對車中的良說了自己的想法。
“良,有地方住是好事。”
“那咱們不是,要住外人那?”良想說的其實是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害怕被外人認出來。
“陝州不礙事!瘪R夫說完,良才放心了些。
雖然馬夫這麼說,但是九瞿心裏知道,自己未必有地方給良一行人住。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捕快,因為追查誘口的案件,才被人追殺。
可這查來查去,隻查出來這件事不能再查了。
這路上他每每打聽事情時,一不小心就會被異樣的眼光看著,給的線索也都是去往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是山中,就是小路上。
就他一個人,哪裏敢去?雖說當地的捕快應該幫他一起查,可最後都是把他推給其他人。
“這事不歸我管,你去找xx”是他聽過最多的話。
不知道碰了多少壁,九瞿也大概查出了一些東西,大體說來,就是誘口的事有一個很長的鏈條,環環相扣,其中利益關係複雜,還需要增派人手。
雖說增派人手的事多半是沒法實現,但寫好詳文呈上去,自己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九瞿也知道,這事多半是給自己背鍋的,如今山西和河南因為前兩年的旱災搞得民不聊生,丟孩子的哪裏數的過來?上麵的老爺無非是想找人寫些“需要進一步核查”的材料交上去,然後能拖則拖,拖不下去就把自己推出來,說自己辦事不利。
可怎麼也沒想到,如今的歹徒已經敢對自己這個捕快動手了。
幸好有良經過,否則自己真不一定能活下來。
他一邊感激著良,一邊心有餘悸的想著以後再也不老老實實的查案了,被怪罪也比丟了小命好。
自己還有個老爹要養活呢。
“你快把她放了,我保證把你送到陝州。”
“好,好。”九瞿看良和車夫不像什麼壞人,便鬆開了穗兒,鬆開時她的脖頸下的皮膚已被壓出了些粉色。
滿穗連忙站了起來跑到良身邊,她倒不是有多怕,隻是自己一條腿撐著斜靠著那人久了,渾身酸痛,隻能趕緊立起來放鬆下。
良看穗兒終於被放了下來,連忙又把剛站起來舒展一下的穗兒拉到背後,狠狠的踹了九瞿的肩膀一腳。
九瞿知道自己理虧,便硬吃了這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