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不少人皆是一愣。
原本他們會以為拓跋菩薩會趁著這個機會大舉進攻北涼,一舉突破離陽邊境。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決定,但是細細琢磨,卻不由得眼睛一亮。
“妙極!”
“彼之仇敵,便是吾之親友,北涼王死在離陽皇帝之手,北涼世子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陛下親自修書一封,送往北涼,言明合作之意,或許可以兵不血刃拿下離陽邊關。”
“離陽皇帝如今垂垂老朽,隻等他駕崩之日,便是離陽大亂之時,屆時,我們隻需和北涼世子約定好共分離陽,就可並不血刃踏足離陽國土!
一位位北莽大臣紛紛激動起來。
你一句我一句,便將拓跋菩薩心中所想完全講了出來。
拓跋菩薩嘴角緩緩彎起笑意。
女帝的鳳目當中笑意亦是無比濃鬱。
“很好!”
“朕有爾等輔佐,大業可成!”
北莽磨刀霍霍,蓄勢待發。
一封女帝親筆信送往北涼境內。
而此刻離陽王朝當中,北涼王徐嘯身隕的消息也終於傳遍整個王朝。
一時間舉國嘩然,更是有無數江湖門派紛紛震動。
所有人都有預感,天下大亂在即,紛紛尋求自保之法。
吳家劍塚之內,吳家的老祖宗吳見目光幽深。
“徐嘯這等人物都死了,如今大變在即,隻怕整個離陽都無法獨善其身!
隻等老皇帝駕崩,屆時八龍奪嫡,更有北涼大軍複仇而來,形勢會無比嚴峻。
這些大勢力不會坐視一個個擁有著絕頂高手的武林門派作壁上觀,都要選擇站隊。
“還好,我吳家劍塚已經站在了逍遙王這邊。”
吳見眼中升起一抹濃鬱的慶幸。
此次祭天大典。
雙王入京。
北涼王徐嘯身隕在藏龍山,而逍遙王卻是安全迴到了荒州。
孰高孰低,一眼可見。
吳見盤算著若是到了關鍵時刻,自己這把老骨頭說不定也得出世,去為逍遙王效力。
武帝城。
於新郎對著身前那道霸道的身影恭敬的匯報著情況,末了,他忍不住道:“師傅,如今離陽大變在即,我武帝城是否要….…”
王仙芝緩緩轉過頭來,眼眸當中帶著睥睨天下的霸氣。
“不用!
“離陽再亂也影響不到武帝城!
無論是所謂的八龍奪嫡,還是所謂的雙王爭鋒,他雖然心中微有波瀾,但也就僅此罷了。
甚至連徐嘯身隕的消息傳到他的耳中,也隻是讓他有些感慨。
他無敵離陽太久,所求不過是一個並肩同行者。
王仙芝仰望天際仿佛看到了那一扇隱匿在天穹之上的仙門。
“人世間的事該由人世間來管,我隻需負責攔住這一扇門就好!彼哉Z。
武帝城身處東海,大軍難至,而有著他坐鎮,天下又有何等高手能與他為敵。
因此這離陽大亂,說起來驚心動魄。
但對他而言,恐怕還不如東海掀起的一個浪花讓他在意。
於新郎品味著自己師傅那一份獨特的霸道和自信。
眼中帶著崇敬和向往之色。
不知道何時自己才能有師傅這等傲視群雄的底氣。
“若是有弟子想要去曆練也可,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留下這句話之後,王仙芝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東海深處。
人世間王朝傾覆,必然伴隨殺機起伏,紅塵滾滾,能在其中曆練,無論對於心境還是修為,都會有著極大的長進。
於新郎對著那背影恭敬道:“是,師傅!
一座座離陽的江湖門派皆是震驚,紛紛開始下注。
軒轅世家、上陰學宮、兩禪寺..諸多勢力,涉及佛道儒三家,誰都不能獨善其外。
一股風雨欲來的大勢逐漸將整個離陽王朝都籠罩其中。
而此刻趙騫早已迴到了逍遙王府,外界的紛紛擾擾都仿佛與他無關。
一位位嬌妻美妾縈繞在側,讓他感覺無比的舒坦。
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隻是前往京都參加祭天大典,卻是比上次平定烏蒙草原耗時都要久一些。
家裏的田幹涸的久些,自然需要灌溉。
趙騫也是樂在其中。
在將自己的一眾夫人全部都安撫完畢之後,趙騫信步邁入到囚熊院中。
原本正在發愣的白皙少女,在聽見院外傳來的腳步聲之後,不由得一愣,下意識轉過頭去,臉上不由得露出慌亂的神色。
趙騫已經有好些時日沒有來過囚熊院中了。
出發去祭天大典之前就已經冷落了她有半月時間,而此刻又是一月時間,算下來足足有一月半的時間。
許久未曾見到這道熟悉的身影。
徐渭熊的眼中甚至露出一絲本能的渴望,隻不過那渴望被她以強大的意誌力強行壓製了下去。
她有些慌亂仿佛做了什麼虧心之事。
同時心髒開始忍不住急速跳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緩緩湧上心頭。
她自己做了什麼,自己自然是最為清楚的。
此刻趙騫好端端的出現在自己麵前,那豈不是意味著……
徐渭熊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去,白皙的身影在趙騫麵前跳動,恭敬的跪伏下去:“參見王爺!
趙騫笑意盈盈地坐在院內的石椅之上,嘴角在笑,但是眼神當中卻有著戲謔和冷漠。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徐渭熊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什麼好消息?”
她嘴角強行扯出一抹微笑,嬌軀不知道何時就黏了上來,溫順的給趙騫捏著腿,這些行為仿佛已經刻印在她本能當中,趙騫的手段很成功。
趙騫伸手輕輕捏起她的下巴,輕聲道:“徐嘯死了!
這輕描淡寫的聲音卻是如同一道驚天霹靂響徹在徐渭熊的腦海當中,她瞳孔無神,好像還沒有從這句話當中反應過來。
趙騫繼續道:“在藏龍山死的。”
徐渭熊身軀終於有了反應開始微微顫抖。
她原本無神的瞳孔陡然放大,然後又急劇縮小,徹底化為呆滯一片。
趙騫的兩句話在她的腦海當中不斷迴響,如同夢魘一般。
她俏臉煞白一片,抬起頭呆愣愣的看著趙騫:“你在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
趙騫嘴角的笑意緩緩消失,隻是平靜的注視著徐渭熊補上一刀:“藏龍山你很熟悉不是嗎?”
徐渭熊身軀無力的癱軟在地。
她雙手掩麵,淚如泉湧。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腦海當中聯係起來。
自己得到的那兩份情報,分明就是趙騫故意給的,一真一假,而自己自作聰明的將那份假情報傳迴了北涼王府。
哪怕趙騫沒有說任何的細節。
但她知道徐嘯的死隻怕和這份假情報脫不開關係,甚至恐怕徐嘯臨死前還要覺得是自己背叛了北涼王府。
她腦海當中有什麼東西仿佛在不斷崩塌,身軀不斷的顫抖,原本強大的心智瀕臨崩潰。
那種自己親手害死養父的痛苦在不斷的放大。
徐渭熊並沒有懷疑趙騫說的是假話。
因為趙騫能夠站在這裏,本身就代表了一定的信息量。
她也沒有想著和趙騫搏命的打算,因為她知道這一點都不現實。
看著平靜的趙騫,徐渭熊慘然笑道:“你殺了我吧。”
此刻的徐渭熊,已經徹底沒了心氣,更是有種萬念俱灰的淒涼,因為自己傳了假情報,導致父親身死,隻怕北涼那邊已經認定自己已經背叛。
而趙騫這邊,自己亦是討不到半點好處。
雖然是利用自己,但自己假傳情報乃是不爭的事實。
此刻已經相當於兩邊都沒了容身之地。
除了去死她已經想不到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選擇。
但是趙騫的話語讓她愣在原地:“本王為何要殺你?”
徐渭熊眼中湧現出一絲莫名的光彩,她顫聲道:“你..”
趙騫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徐渭熊,眼神更是漠然:“你給本王記住,你的命不屬於你自己!
順著趙騫的視線往下看去,落在那微微鼓起的小腹之上。
她瞬間明白了,趙騫不殺自己,是因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沒錯,在趙騫的眼中,徐渭熊不過就是個工具罷了,作為給自己生孩子的工具。
他輕柔地撫摸著徐渭熊的肚子,已經能夠感知到那肚子裏的生命氣息。
“你隻是一個容器,記住自己的身份!
趙騫的冷漠讓徐渭熊心中愈發苦澀。
不知道為何她對自己姐姐徐脂虎竟是有些羨慕起來,這些時日,以她的手段,自然不難知道徐脂虎如今的處境如何,雖然比不上其他的王妃,但是相比自己卻是天差地別。
人與人之間,最怕的就是比較。
“是,王爺!毙煳夹艿吐晳。
她隻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成了眼前男人擺布的一隻傀儡,或者說是玩具。
她瞳孔呆滯,全然沒了以往那個意氣風發的才女那般靈氣。
若是心中還有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隻怕已經徹底崩潰。
趙騫端起她,嘴角帶上一絲邪惡的笑意。
一個時辰之後。
趙騫踏出囚熊院,眼中滿是是神清氣爽,偶爾肆意妄為一下是真的很不錯。
他喚出徐渭熊的屬性麵板,看著最後一欄。
馴服進度:90%。
原本一直停滯不前的馴服進度猛然暴漲,幾乎已經要達到滿格。
很明顯此次趙騫設計讓徐渭熊用假情報坑害了徐嘯,讓她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內心更是遭受了無比的摧殘,若非心中還有最後一絲寄托,隻怕此刻已經徹底沉淪。
至於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是何物,趙騫也知道。
無非就是那位北涼世子罷了。
徐渭熊從小就作為徐豐年的死士來進行培養,可以說支撐內心的絕大部分動力就是來自於徐豐年,她心中還有著最後一絲幻象,若是徐豐年知曉自己是被趙騫算計,或許不會仇視自己。
對此趙騫有點想笑。
“總有一日,得讓你親手將匕首送進這位北涼世子的胸膛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