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子被老管家從宣紙閣帶迴來，到了後院兒，看見傻小子於貴，當時就嚇了一跳。


    公孫毅給陳小虎和於貴互相做了介紹，陳小虎站在於貴麵前，心裏一直犯嘀咕，這小子是吃什麼了？怎麼長得這麼大個？想著想著，話就從嘴裏吐嚕出來了。


    沒想到傻小子耳朵還挺靈，被他給聽了去， 當時眼珠子一瞪，大聲喝道：“咋了？吃你家飯啦！”


    倆人站的也是近一點，他的嗓門也大，傳到小陳子耳朵裏，就像平地打一個悶雷一樣，把他嚇得一縮脖，好懸沒坐在地上！


    公孫毅看著有些好笑，心想這小陳子平時跟誰都油嘴滑舌，嘻嘻哈哈的，這迴是遇到克星了！


    看著陳小虎耗子見貓一般，渾身上下瑟瑟發抖，公孫毅連忙勸道：“你別嚇唬他了，快去幹活去！


    傻小子聽了公子的吩咐，也不說話，轉身就走。


    公孫毅見他走了，對著小陳子說道：“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小陳子見公子麵色嚴肅，連忙說道：“大少爺，有事請講！”


    公孫毅見院裏也沒有別人，就直接開口問道：


    “這些天，公孫平身邊那個侯三是不是去了宣紙閣？


    小陳子聽大少爺問起了這件事，心裏就有些發虛，可表麵還是強裝鎮靜的迴答：


    “去了，還不止一次，去了好幾迴了！”


    “他去鋪子裏都幹了些什麼？”


    公孫毅又問道。


    “有時候買些紙張，有時候不買，就是看著我賣紙，和我聊聊天，有時候我忙不過來，他還幫我忙活忙活！”


    小陳子實話實說。


    公孫毅看了他一眼，又問：“你和他都聊了些什麼？”


    小陳子想了想，答道：“也沒聊什麼，他就問我一個月能賺多少銀子？再就問我一天能賣多少紙張？”


    “你是怎麼迴答的？”


    “我就實話實說唄，我說老板一個月給開我十兩銀子，剛幹了幾天，就得了五兩銀子的賞錢，現在的紙，做出多少就賣多少，根本供不上賣！”


    小陳子有些自豪的迴答。


    公孫毅眉頭就是一皺，臉就沉了下來，聲音大了幾分。


    “他還問你什麼了？你都告訴他什麼了？”


    小陳子一看大少爺生了氣，才把不讓往外說這茬想起來。


    脖子一縮，把頭低了下去，嘴裏就像含塊糖似的，含糊不清，“這個~啊，那個~”


    嘀嘀咕咕半天也說不清楚。


    公孫毅見他這個樣子，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陰沉著臉，大聲叱道：


    “到底怎麼迴事？你都和他說了什麼？從頭到尾給我講明白！”


    小陳子見大少爺生了氣，再也不敢隱瞞，事到如今，隻好硬著頭皮實話實說。


    他低著頭，哭喪的臉說道：“大少爺，我說了你可別生氣，這個~”


    “快點說，公子讓你說就快點說，再吞吞吐吐的，把你門牙掰下來！”


    不知何時，傻小子於貴又迴來了，站在公孫毅身旁突然大聲喝道。


    小陳子嚇得一哆嗦，“唉，我說，大概七八天前，侯三就經常往我們宣紙閣出溜，剛開始我也挺煩他，知道他是公孫平的人，也知道大少爺和公孫平有過節，這個人也不咋地，總是跟著公孫平身後，找大少爺的麻煩，所以每次他來我都冷著個臉，不去搭理他。後來他說和老管家和小團子關係特別好，以前一起在將軍府當下人，平時經常互相幫襯，我就信了。他這人還特別會來事，每次來，不是送我一壺酒，就是給我買隻雞，說的特別好聽，我貪圖小便宜也就收下了，覺得這人還行，一來二去，就和他熟絡起來。之後，他來的次數就更多了，還經常幫我幹活，有一天，紙賣完了以後，他說啥拉著我去醉仙居喝酒，說是想讓我幫忙給他也找一份差事。我一聽去醉仙居，就活了心，以前我是那裏的夥計，淨伺候別人了，這迴也去轉轉麵兒，讓別人也伺候伺候我，就和他一起去了。到了酒樓，他點了四個菜，我倆就開始喝酒，三喝兩喝，我就有點喝多了，話也多了起來，後來他說大少爺你掙多少銀子也是給別人當下人，一輩子也出不了頭，我聽後就來了氣，和他爭辯起來，還跟他吹上了大牛，說大少爺就是主子，和莊公子合夥開作坊賣紙賺錢，而且大少爺還說的算，莊公子都得聽你的。他問我是不是真的，我說當然是真的。迴來以後酒勁過了，我也有些後悔，可話說出去了，後悔也沒有用，我尋思著即使侯三迴去告訴那個公孫平，他也不能把我們咋地，我們一沒偷，二沒搶，他們還能~”


    “別說了！”小陳子還想繼續往下說，被公孫毅大喝一聲，直接給打斷了，隻見他咬牙切齒，怒不可遏的瞪著小陳子，怒聲說道：


    “陳小虎，我是怎麼告訴你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出去亂說，你倒是好，倒是說出去了，公孫平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侯三啥樣你不知道嗎？醉仙居的酒就那麼好喝？啊？”


    這次公孫毅是真的生了氣，對小陳子大失所望，恨不得暴打他一頓，最後強壓心中怒氣，心灰意冷的對著他說道：


    “啥也別說了，你走吧，收拾東西，走吧！我這就讓劉管家給你把工錢結了，趕緊滾！”


    公孫毅簡直憤怒至極，恨不得上去踹這小子兩腳。


    小陳子這迴知道闖禍了，聽到大少爺要攆自己走，當時就傻了眼，急忙上前，抱著公孫毅的大腿不撒手，口中哀求：


    “少爺，大少爺，你看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原諒我這迴吧，我知道錯了，求您千萬別趕我走！”


    公孫毅不為所動，吩咐傻小子於貴：


    “你過來，把陳小虎給我攆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他！”


    傻小子本來看小陳子就不順眼，聽見公子的吩咐，立馬上前一步，伸出大手薅住小陳子的脖領，像拎小雞兒似的把他提了起來，三步兩步走到了牆根兒，腰眼一用力，胳膊一輪，“喲”的一下，就把小陳子從院裏給扔了出去。


    這下樂子可大了，小陳子嚇得啊啊大叫，在半空中手刨腳蹬，啥也沒抓著，“啪嘰”一聲就摔出了牆外。好在牆外是一片草地，沒有石頭，不然非把人給摔廢了不可，就是這樣，小陳子也受不了，把他摔得“哎呦”一聲，好懸沒背過氣去，趴在草科裏，緩了半天才爬起來，兩隻手扶著腰，釀釀蹌蹌繞迴了前門，一手扶著門，一隻手敲打門環。


    老管家把門打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心中納悶兒：


    “我剛把小陳子帶迴後院，這會功夫怎麼又來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