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雖心疼林小雨冒險前往北涼,可其計劃合理縝密,無懈可擊,也隻能頷首應(yīng)允。
隨後,她命莊小蘭與紅燭率百餘人的小隊,追查顧北刀的蹤跡。
眾人各自迴去準(zhǔn)備,次日清晨,便依昨日商定的安排踏上行程。
暫且按下林小雨如何潛入北涼、郡主怎樣迴隴西複命以及莊小蘭如何追查顧北刀不表。單說林小雪帶著腿腳不便的劉業(yè),還有七八名隨從,告別眾人,向長安進(jìn)發(fā)。此去長安,山路崎嶇,迢迢千裏。
眾人一路前行,天氣也隨之變暖。來時正值寒冬,冰封雪裹,雖天寒地凍,但腳下凍土堅實,行路尚可。
如今氣候轉(zhuǎn)暖,冰雪消融,道路泥濘難行。遇到河流,不但需繞路而行,有時遇到河水暴漲,甚至要等上數(shù)日才有船隻。
劉業(yè)腿腳不便,遇到需要下馬而行的路段,他步行時尤為吃力,有時甚至需要別人背負(fù)前行,所以幾個人的行進(jìn)速度極為緩慢。
林小雪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她不禁感慨,時光過得如此之快,一來一迴,離開長安已快有三個月了,不知公子等人近況如何。
一路上,她們走走停停,曆經(jīng)坎坷,終於在一個多月後抵達(dá)了長安。
眼前山花爛漫,與來時的冰天雪地仿若兩個世界,眾人不禁感歎,這一路竟跨越了一個季節(jié) 。
林小雪領(lǐng)著幾人重返舊居,屋內(nèi)眾人見狀,無不麵露驚訝之色。正如林小雨先前所料,此地眾人並未收到郡主的書信。
短暫的驚訝過後,大家紛紛傾訴起離別之情,林小雪也將慶州之事毫無保留地娓娓道來。
當(dāng)老管家與兒子重逢的剎那,父子二人再也抑製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相擁而泣,其情之深,令在場眾人無不為之動容。良久,大家紛紛上前勸慰,才將他們分開。隨後,林小雪逐一向屋內(nèi)眾人引薦。
今日府中人員齊聚,原來是在開會。自公孫易入獄以後,徐金婷便提議每周召開一次會議,共同商議工廠、店鋪以及生活中遇到的各類問題。
公孫易不在,徐金婷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眾人的主心骨,畢竟在經(jīng)商與管理方麵,無人能出其右。這段時日,在徐金婷與眾人的齊心協(xié)力下,不僅兩家工廠管理得有條不紊,生產(chǎn)效率和收入也實現(xiàn)了大幅增長。
林小雪將眾人一一介紹給劉業(yè)大哥後,總覺哪裏不對,環(huán)顧四周,才猛然驚覺公孫易並不在場。
她心中頓生疑惑,遂向老管家發(fā)問:“劉伯,公孫公子去了何處,為何不見他的蹤影?”
老管家聽聞此言,瞬間低下頭去,林小雪又將目光投向其他人,眾人皆眼神閃躲,緘默不語。
林小雪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妙,急忙走到公孫巧雲(yún)身邊,一把拉住她,焦急地問道:
“小雲(yún),你哥哥去哪裏了,究竟出了何事?
小丫頭滿臉委屈,未及開口迴應(yīng),便“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這突如其來的哭聲,讓林小雪心急如焚,她急忙大聲問道:
“先別哭,快跟我說說,公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然而,小丫頭哭得抽抽噎噎,根本說不出話來。
關(guān)鍵時刻,徐金婷走上前來,將公孫易入獄的事情詳細(xì)講述了一遍。講完後,她趕忙安慰道:
“表哥雖然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獄中,但你無需太過擔(dān)憂,該疏通打點的,我們都已經(jīng)做了。而且那邊有馮公子和杜小姐照應(yīng)著,他在裏麵肯定不會受苦。而且據(jù)表哥說,他很快就能出來,所以你盡管放寬心。若不是有把握,我們也不會如此鎮(zhèn)定,這也是表哥特意交代的。”
聽了徐金婷的話,林小雪明白這並非隻是簡單的安慰。她尋思著公子應(yīng)該暫無危險,但心裏始終放心不下,決意親自去獄中探望。隻是此時已過晌午,探監(jiān)隻能等到明日了。
隨後,眾人向她打聽郡主那邊的情況,林小雪如實相告。
下午,她又去拜訪了鄧玉環(huán)。早在兩個月前,秦安就把鄧玉環(huán)從雙龍山上接了過來,二人已然成婚,雖未大肆操辦,卻也行了夫妻之禮,現(xiàn)住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院子裏。林小雪一到,兩位女子免不了一番促膝長談。
次日清晨,林小雪和秦安準(zhǔn)備了幾樣小菜,前往府衙的大獄。盡管林小雪已有心理準(zhǔn)備,但踏入大獄的瞬間,她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幸好秦安及時出言安慰,告知公子的牢房在最裏麵,條件比這裏要好很多。林小雪這才強(qiáng)忍著悲痛,一步一步地朝著裏麵走去。
牢房內(nèi),公孫易見到了林小雪,又驚又喜。可還沒等他開口,這個姑娘就直接撲到他的懷裏,抱著他就痛哭不已。無論公孫易問什麼,她都不迴答。把公孫易嚇了一跳,一度懷疑以為是林小雨或者郡主出了什麼事情。
好在秦安反應(yīng)迅速,趕忙出言解釋,才避免了一場誤會。
待林小雪哭夠了,才戀戀不舍地從公孫易身上鬆開。此時,公孫易的前襟已被林小雪的淚水打濕了一大片。
“男女有別,哪有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抱著個臭小子哭起來沒完的?就不怕別人笑話!”
一個蒼老且?guī)в袘蛑o的聲音,忽然從角落處傳來。
林小雪臉蛋一紅,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一個破破爛爛的老頭,不禁開口怒道:
“要你管!我是他妹妹,想怎樣便怎樣!”
“哎喲喲,你小子豔福不淺,妹妹可真多呢!”
周道通酸溜溜地對公孫易叫道。
此時的周道通,腳上的傷早已好了大半,雖然仍無法使出先前的功夫,但下地行走已經(jīng)不成問題。隻不過出於謹(jǐn)慎,白天他很少下地,隻在天黑或沒有外人的時候才下地鍛煉。
至於他身上的這身破衣服,那是他的標(biāo)配,盡管公孫易讓人給他買了新衣裳,他也從來不換,說什麼新衣裳穿在身上不舒服。無奈之下,公孫易隻能讓人找來兩件幹淨(jìng)的破衣服,讓他定期更換,不然老頭這一身酸臭,一般人還真享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