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易將心中之謀講於秦安與林小雪聽,二人都欣然接受,態度都非常積極。
隻是秦安表態之後,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眉頭微蹙,似有隱憂。
公子易見狀,連忙開口詢問:
“秦大哥,可是有心事?”
秦安略作遲疑,緩緩說道:
“前幾日,聽玉環提及,雙龍山的二寨主鄧蛟,因告發公子之事敗露,擔心遭到報複,便夥同刁海等一眾手下,卷走山上大量財物,逃離了雙龍山。如今山上物資匱乏,眾人生活陷入困境。大寨主鄧凱每日憂心忡忡,特修書求援,希望我們能施以援手。我本想送些銀兩聊表心意,無奈山民眾多,這點財物不過是杯水車薪,難以解其燃眉之急,還望公子能出謀劃策。 ”
鄧蛟告發之事,前些日子,公子易已從周道通的口中得知了真相。對此,他並不意外,以那夥人的品行,卷財而逃實在是意料之中。隻是當初為促成這門親事,給了山上諸多銀兩,如今後悔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山上眾人的生計難題。
思索片刻,公子易心中有了新的盤算,他看向秦安,認真地說道:
“秦大哥,我想到一個全新的生財之道。若將此方法引入山上,不僅能讓眾人衣食無憂,還可積累大量財富,其利潤與造紙、印刷相比,也毫不遜色。不過,這門技術需要可靠之人來管理。我了解到,玉環嫂子的爹爹—大寨主鄧蛟,為人耿直,做事認真,此事交給他應該可行。
鄧蛟的離去,或許並非壞事,但山寨中是否仍潛藏奸細,尚未可知。所以,需先讓鄧寨主徹查山寨,將品行不端之人全部清除。而後,我會繪製一張紡織車的圖紙,你依圖找人打造,並安排人熟悉操作。一切準備就緒後,將這些紡車送往雙龍山。我堅信,隻要大家勤勞努力,必能收獲豐厚的財富。”
秦安聽後,眼前一亮,忍不住叫道:
“此法甚好!公子有如此精妙的賺錢之策,為何不在長安也開設同樣的作坊,如此一來,豈不是能獲得更多收益?”
公子易微微一笑,解釋道:
“在長安開設紡作坊,並非不可行。隻是如今造紙和印刷工廠的事務已讓人應接不暇,況且我身處獄中,行動受限。若表妹她們能夠抽出人手,再開設一座紡織廠倒也無妨。”
“哎!哎!這件事你可想好了再說……”
一個突兀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你讓一群山匪在山寨開辦紡織作坊,諸多不便暫且不論,名不正言不順,極易引人注意。一旦規模做大,官府定會有所察覺,進而圍剿。到那時,不僅賺不到錢,還可能讓他們白白送命,實在是過於冒險。”
三人抬眼望去,說話的不是周道通還能有誰?
林小雪不禁一愣,眉頭微蹙,看向公孫易,壓低聲音道:
“公子,咱們謀劃的事極為機密,方才竟疏忽了這個老頭,我去嚇唬嚇唬他,警告老頭一下,讓他管住嘴,省得四處亂說壞了大事。”
說著便要邁步上前。
公子易趕忙一把將林小雪拉住,勸阻道:
“切莫衝動,這位前輩可不是普通人,我已拜他為師,跟他學習功法。”
“什麼?你竟拜他為師?公子,你莫不是著了他的道!瞧他那樣子,分明就是個混吃混喝的騙子,你怎麼能輕信於他呢?”
林小雪滿臉狐疑,語氣中透著怒意。
一旁的秦安同樣麵露難以置信之色。
公子易見二人不信,連忙將周道通的身份詳細說了一遍,隨後還展示了這幾個月來習得的精妙身法。
二人見公孫易身法靈動玄妙,果然不凡,又得知當初在茶棚外為秦泉和呂延卓解圍的正是這位老人,不禁大為驚訝,趕忙上前恭敬行禮。
周道通並未在意二人先前的態度,一邊飲酒,一邊說道:
“依我之見,你們不妨把雙龍山的人接到此處,彼此也好有個照應,買賣物品也會便利許多。”
秦安和林小雪覺得這話在理,便將目光投向公孫易。
公孫易卻連連搖頭否定:
“此舉不妥。雙龍山上的人和我們這裏的一些人身份都很敏感,那麼多人出現在這裏難免官府不會懷疑。長安城裏的兩處工廠已經夠顯眼的了,咱們不能把所有產業都集中在一處,否則一旦出了事,就再無退路。
況且雙龍山距離此地路途遙遠,山上人太多,遷移並非易事。即便周師傅說在山上開作坊不合適,那也隻能在附近尋個僻靜村落安置他們,想要來此是行不通的。”
公孫易自然明白不能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的道理。不管是雙龍山上的人,還是自己身邊的人,在官府眼裏都是罪犯,尤其是在朱康眼中,恨不得把他們這些人全部殺死,因為雙龍山也在宣化府的管轄之內,所以行事務必要謹慎。
“嗯,也有道理。”周道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了想又接著提議道:
“不如你讓雙龍山的人喬裝成難民前往河西府,畢竟兩處相隔的不算太遠。你再修書給沈朗,說明情況,讓他幫忙安置。這樣他們既能擺脫宣化府的管製,又能一心撲在工作上重新生活,豈不更好?”
公孫易沒有想到師傅會在這時想到沈朗,若不是他剛剛提起,自己差點兒把人家忘了。
想起沈朗的為人,公孫易不禁暗自稱讚,自己與其父親沈忠乃是莫逆之交。也隻是因為如此,在河西府時,沈朗不惜冒著免官殺頭的風險,為自己通風報信,才讓大家躲過一劫。如此大恩,至今未報,甚至連書信都未送去一封,實在有愧。
如今有事又要麻煩於他,實在有些難以啟口。 可縱是如此也別無他法,師父的提議的確是眼下最為合理的安排。於是,他開口讚成道:
“嗯,這的確是個好主意,沈朗為人心胸開闊、膽大正直,辦事縝密,絕對是值得信任的人。雖然他的官職不高,卻深得黃知府的器重。由他出麵照應,大家定會高枕無憂!”
秦安聞言,高興至極。解決了雙龍山的事,他也算是去了一塊心病。不管怎麼說,鄧凱也是他的嶽父,終究沒有坐視不管之理。如果此事進展順利,不但解決了山上人的生計問題,還能積攢大量的財富,也能為自己組建護衛隊提供支持。
不過他也有擔心之處。鄧凱畢竟是草莽出身,讓他管理山上的那些人威懾力是有,可弄這紡織作坊他定然能力欠缺。
他把擔心之話說了出來,公孫易建議找沈朗幫忙,如果沈朗願意出頭,最好讓他擔任管理者,這樣大家的利益就綁到了一起,做起事來心也會更齊。
秦安自然明白公孫易的用意,隻是其中事情繁瑣,怕書信寫不明白,打算紡車造好以後自己親自跑一趟。
公孫易自然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