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揚被龐醫生說懵了。
他按住龐醫生的手臂,神色鄭重:“龐醫生,你說清楚點!
龐醫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咋了?你和那姑娘不是對象關係?”
衛揚搖頭,“暫時還不是!
他連嘴都沒張呢。
因為宋露白的工作單位還沒定下來。
宋露白工作單位的遠近決定了他日後會怎麼做。
衛揚道:“我還沒對她說過,她屬於商業處,工作單位還沒定下來,我和她之間是最清白不過的同誌關係。”
龐醫生想說“你看人家女同誌的眼神可一點都不清白”!
看著衛揚的表情,龐醫生有點後悔剛才的多嘴。
他垂著頭繼續上藥,掩飾道:“剛才是我眼花了,透過門縫這個方向看過去以為你倆牽手了!
衛揚覺得龐醫生在撒謊,盯著他時見他眼神閃躲,更加確定了心裏的猜想。
“龐醫生,咱倆也算有點交情了,你實話告訴我到底是怎麼迴事?剛才那個女同誌到衛生院來是做什麼的?”
龐醫生本來不想說。
可轉念一想,如果那個女同誌另有對象,也該讓明顯對那位女同誌有意的小衛同誌知道。
在衛揚的眼神逼視下,龐醫生輕咳一聲道:“她剛才向我愛人諮詢了牽手會不會懷孕!
到底還顧忌著人家女同誌的名聲,龐醫生隻提了牽手。
龐醫生言簡意賅的一句話落在衛揚耳中如同驚雷,把他劈的裏外焦黑。
他雙目失神,已經聽不到龐醫生在說什麼了。
怪不得,怪不得宋露白不讓他看著她,原來是已經有對象了。
龐醫生見他那樣,寬慰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條件也不錯,以後肯定不缺對象,緣分是很奇妙的,說不定過不久你就能碰到一個誌同道合的女同誌!
衛揚失神的搖頭,覺得龐醫生根本不懂他。
別的女同誌都不是宋露白,別的女同誌都沒她好看,別的女同誌他根本不想多看第二眼,可宋露白明確提出不讓他看她了…
他還沒來得及和宋露白表明心意,她就有對象了。
今天在醫院碰到宋露白時衛揚有多驚喜,此時心裏就有多難受。
重新包紮完,衛揚心裏漏著雨的走了。
龐醫生在辦公室裏搖頭。
迴來的李醫生聽到他唉聲歎氣,就問了一嘴。
憋不住話的龐醫生立馬道:“我剛才讓衛揚去打結婚報告,還提了一嘴倆人牽手的事,結果看小衛的表情,和那女同誌牽手的八成不是他,你沒見小衛剛才的表情,和天塌了沒什麼區別,哎,早知道我就不說了。”
李醫生托著下巴說:“告訴小衛了也好,小宋要是真有對象,他再找人家也不合適,這樣也不耽誤小衛。”
李醫生可惜道:“她倆要真是對象,我還覺得挺合適的!
龐醫生認同的點頭:“可不是嗎,小衛可是幹部,還那麼年輕,那女同誌個頭高,長的也俊,以後單位工作也差不了,可惜呀,倆人沒緣分!
李醫生想起宋露白的話,遲疑道:“之前小宋說是幫別人問的,你說我是不是會錯意了?”
要是小宋沒對象,那這倆人不就被她活生生的弄零散了?
和失魂落魄的衛揚不同,正在機、關上課的宋露白正聚精會神的做著筆記。
課是場部的新聞幹事給她們上的。
師、部、場部每年都會舉行優秀通訊員的評比表彰活動,給宋露白她們上課的這位同誌得過好幾次獎,講起課來很是認真,也很專業。
宋露白在宣傳辦公室的時候學習過和新聞相關的知識,今天課上著重講的是新聞學,“消息”、“特寫”、“通訊”、“導語”、“主體”這些專用名詞她都學習過,但再聽通訊員講一遍,又有更深的理解。
馮瑩的問題不會成為問題了,林錦瑤的問題正在解決中,心裏沒別的事需要掛念,宋露白聽起課來自然認真。
來學習的都是各個連隊的文教,六分場一共二十五個連隊,還有良種連、機耕連、園林連這些不用數字順序排序的連隊。
有的連隊來了一人,也有像二十五連一樣來了兩個人的,這間不算大的會議室被擠的滿滿當當。
大家都帶著本子和筆來的,聽的很認真,遇到聽不明白的還會舉手問。
這堂課上到了下午五點半,比計劃的長了半個小時。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第二期的課在一個月後,具體時間還沒定下,到時候會讓你們的指導員通知你們。”
眾人魚貫而出。
劉小蘭緊緊跟在宋露白身旁,興奮的說著通訊員懂的真多。
宋露白扭頭問她:“你去不去郵局?我幫別人寄信迴家!
劉小蘭點點頭,“我跟你一起去吧!
倆人寄完信件返迴來,路過武、裝部的大門時,宋露白下意識朝裏頭瞅了一眼。
衛揚這會兒正在辦公室裏傷心難過,宋露白自然是看不到他。
經過幾個小時的消化,衛揚已經接受了宋露白有了對象的事實,並且痛定思痛,決定收迴自己對宋露白產生的好感,日後將她當做普通朋友來相處。
宋露白讓他幫的忙他依然會幫,答應了別人的事就要做到,人不能言而無信。
可,到底咋會這樣的啊?
明明之前她們相處的還算愉快,她咋能這麼快就有對象了?
衛揚越想越難受,難受的捂住胸口,覺得自己沒出息,跟自己較勁,負氣的把手放了下去。
宋露白她們在快九點的時候迴到了二十五連營地。
此時的營地裏有很多人,還都是她們不認識的人,要不是見到了林錦瑤,宋露白都以為迴錯地方了。
指導員瞇著眼上前,問坐在棚子下的連長和王海全,“這都是啥人?哪來的這麼多人?”
連長搖頭,“還能是啥人,從別的地方逃過來的,看到咱們這建了磚房,鬧著不走了!
這群人看起來年歲都不大,一個二個灰頭土臉的。
宋露白想起了她們剛到的那天,二十五連的上海青年們也有不少都逃到半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