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郭嘉擬定的戰略規劃。
除了遠在南陽張繡的第三營,以及關中鍾繇的征西軍,共出動作戰兵馬約十五萬餘人,後勤兵馬約五萬餘人。
這些兵馬,幾乎相當於曹操的九成家底了。
郭嘉向曹操表示,以十五萬大部分由步兵組成的兵馬,對抗南匈奴十萬鐵騎,形勢相當嚴峻。
他希望,其他諸侯能遵照朝廷聖旨出兵相助。
否則,這場抵禦南匈奴的戰爭,即便獲勝,也必定是一場慘勝。
然而,曹操卻不這麼認為。
他稱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有了新武器的助力,戰爭勝負不再單純取決於兵力多寡。
隻要謀劃得當,憑借這十五萬兵馬,一舉殲滅南匈奴的十萬鐵騎,也並非全無可能。
……
習日,天剛破曉。
許都城外大營。
點將臺上。
劉協頭戴九旒冕冠,身著黑色龍袍,為曹操誓師出征。
其身後,董承、伏完、楊彪等數名重臣肅立。
點將臺下。
荀彧、郭嘉、程昱、許褚、周倉、曹純等人,分列在點將臺兩側,迎候曹操。
噠噠噠……
隨著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
曹操身著銀色明光鎧,腰跨倚天劍,一臉肅殺冷冽之色,一步步向點將臺上邁進。
點將臺周圍。
旌旗獵獵,槍戟如林,戰馬嘶鳴!
六千虎豹騎,一萬五近衛軍,軍陣森然如雕塑,戰意直衝雲霄!
“這是曹操的虎豹騎?”
劉協身後的楊彪,眼中滿是驚怖之色。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曹操的虎豹騎半年前才建立,起始兵馬不過三千餘,且一人一馬,半數披甲。
可現在的虎豹騎,兵馬竟然已經擴充至六千餘,一人雙馬,全員手持森寒陌刀,身披重甲,一看就是無敵的精銳之師。
如此氣勢,就算是和曾經的董卓西涼鐵騎相比,也要勝出數籌不止。
恐怕隻有光武帝曆經十數年錘煉出的虎賁軍,才能與眼前曹操的虎豹騎相比了。
一旁的伏完,眸中一陣寒光閃爍,沉聲道:“文先,這虎豹騎畢竟不入許都,你我無需過多忌憚。”
“但你看看曹操那一萬五近衛軍,亦是個個披甲,彪悍無比,我們怕是得重新估量了。”
楊彪神色複雜,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沒發出聲音。
伏完見狀,不由微微歎了口氣,眼神望向遠方,透著些許迷茫之色。
此時,曹操已大步跨上點將臺,身姿挺拔如鬆。
臺下眾將士看向曹操的身影,眼中滿是一片狂熱之色。
這個身材不高,卻能頂天立地的男人,即將要帶領他們出征並州,迎戰匈奴異族敵人。
曹操拱手,向漢帝劉協行了個莊重大禮,揚聲道:“陛下,匈奴異族犯我大漢疆土,屠我大漢子民,犯下大逆不道,人神共憤的滔天大罪。”
“臣曹操,今聚齊大漢王師,請戰匈奴異族。”
“請陛下賜天子劍,授臣調兵之權!”
這是必須走的儀式流程,象征著曹操出兵的師出有名。
“朕準奏!”
劉協深吸一口氣,雙手捧著天子劍,緩緩放在曹操手中。
旋即,劉協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有力:“曹愛卿,此次北伐匈奴,關乎大漢安危,朕將舉國之兵托付於你,望你不負朕望,揚我大漢國威!”
曹操捧劍躬身,大喝道:“陛下放心,臣定當竭盡全力,不斬匈奴,誓不迴朝!”
“鏘……”
曹操轉身拔劍,森寒劍鋒直指北方蒼穹。
這一剎,風雲旌旗靜止,戰馬人聲皆寂!
“大元帥!”
許褚高舉長刀,暴喝一聲。
“大元帥!”
“大元帥!”
“……
瞬間,數萬將士高舉刀槍,齊聲嘶吼!
曹操目光如炬,緩緩掃視臺下數萬兵馬,高喝道:“將士們!匈奴屢屢侵犯我大漢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今日便是我們為百姓報仇雪恨之時!”
“我曹操要讓所有異族人知道,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曹操話音落下。
轟……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
數萬將士再次齊聲高唿,聲震天地,氣勢磅礴。
鏘……
曹操揮劍入鞘,大喝道:“出征!”
頓時,戰鼓雷動,號角長鳴!
“咚咚咚……”
“嗚嗚嗚……”
隨著曹操一聲令下,虎豹騎率先出動,六千鐵騎如一陣黑色的狂飆,卷起滾滾煙塵,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隨後,一萬五近衛軍緊跟其後,步伐整齊有力,浩浩蕩蕩,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
片刻後,
煙塵散盡,大軍消失在地平線中。
劉協緩緩從點將臺上下來。
荀彧趕緊迎了上去,低聲道:“陛下,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丞相迴朝之前,還請您不要走出許都半步。”
劉協苦笑了笑,目光有意無意看了眼身後,道:“荀愛卿放心,有些事朕知曉輕重,曹丞相此去,一切都是為了大漢。”
……
太原城。
正午,城上城下,一片肅殺景象。
城牆上,不久前才被劉曄、太史慈等人修繕好的防禦工事,再度變得千瘡百孔。
最高處的指揮城樓,已被砸得稀碎,消失不見。
城跺之上,密密麻麻插滿了箭矢,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
因戰事緊張,這些屍體根本來不及清理。
太史慈滿臉血汙,胳膊上纏著繃帶,和劉曄一同在城牆上巡視。
他倆每經過一處,均大聲給疲憊不堪的士兵們加油打氣。
士兵們這才強撐著疲憊的身軀緩緩爬起,時刻準備迎接下一場戰鬥。
城下,南匈奴單於唿廚泉親率四萬鐵騎,已經將太原城團團圍住,展開了長達三天的猛烈攻擊。
這三天裏,匈奴人如潮水般一次次發起衝鋒,但仍未攻下這座看似破舊的太原城。
匈奴人兇殘成性,不但不把漢人當人,也不把自己人當人。
城下丈許寬的護城河,已然被匈奴人用密密麻麻的屍體填滿。
盡管此時正值春寒料峭,可河水中那些被泡得脹浮的屍體,依然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陣陣惡臭。
就在剛剛,匈奴人又一次進攻失敗,狼狽退去。
城內,第一營原本四萬多將士,經曆連番惡戰之後,如今僅剩下不到四千餘人。
劉曄麵色蒼白,望著城下黑壓壓的匈奴大軍,顫聲道:“子義,求援的急報已經送出去四天了。我估算著,主公的援兵最快也還得三天才能趕到。”
“你說,咱們能守得住嗎?”
數月前的劉曄,還隻是一名儒雅書生。
他何曾見識過如此慘烈的戰爭。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陪同太史慈一起,揮舞手中三尺劍鋒,逢戰必上!
太史慈抿了抿幹裂的嘴唇,眼神中透著決然,道:“子揚別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總之,城在人在,城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