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野地驚魂
大癩子的車剛駛?cè)敕⻊?wù)區(qū),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四周的車輛看似隨意停放,實則隱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他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低聲對小曼說:“小曼,小心點兒,這地方邪門得很。” 小曼也察覺到異樣,緊緊握住手中的扳手,點了點頭。
他們剛下車,幾個彪形大漢就從暗處走了出來,為首的一個滿臉橫肉,眼神兇狠,一步步朝著他們逼近,嘴裏還叼著根煙,囂張地說道:“大癩子,跑這兒來了?乖乖把古書交出來,省得受皮肉之苦。” 大癩子把小曼護在身後,怒目圓睜:“你們這些混蛋,想都別想!”
雙方劍拔弩張,局勢一觸即發(fā)。而此時,阿毛正躲在一輛車後,瑟瑟發(fā)抖,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場衝突即將爆發(fā),心中矛盾極了:自己要不要做點什麼?可又怕引火燒身……
這服務(wù)區(qū)仿若茫茫沙海之中一座孤立的驛站,硬生生地紮根在無人區(qū)正中央。遙想當年,此處還是沙漠縱深的荒蕪之地,周邊百裏不見人煙,曆經(jīng)歲月變遷,才冒出這麼個私人開設(shè)的莊戶園模樣的服務(wù)區(qū)。它沒有圍牆圈圍,占地規(guī)模不大,幾排房屋錯落分布,屋內(nèi)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出,仿若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供電全靠太陽能板拚湊而成的簡易裝置,遇上陰雲(yún)密布的天氣,還得靠那臺吭哧吭哧作響的發(fā)電機續(xù)命。
經(jīng)營這服務(wù)區(qū)的是一家六口,一對年逾花甲、滿臉滄桑的老夫妻,帶著四個身強體壯、虎背熊腰的兒子。這一家子在這三不管地帶可是出了名的宰客行家,過往的旅人提起他們,無不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大癩子心急如焚地駕車衝進服務(wù)區(qū),車後揚起一溜沙塵。剛一停車,映入眼簾的便是院子裏那有些詭異的場景:一位老者手持利刃,正對著案板上的一塊肉狠狠剁下,每一刀都帶著股子狠勁,肉沫四濺;不遠處,一個少年光著膀子,大汗淋漓地揮舞著斧頭劈柴,木柴斷裂的聲響在寂靜的服務(wù)區(qū)裏格外刺耳。
大癩子和小曼剛打開車門,一條身形高大、毛發(fā)雜亂的大狼狗猛地從角落竄出,衝著大癩子齜牙咧嘴,狂吠不止,那兇狠勁兒仿佛要將人瞬間撕碎。可還沒等它撲上來,米菲從車上一躍而下,小小的身軀卻散發(fā)出無比強大的氣場。它衝著大狼狗低聲咆哮,眼中透著凜冽的寒意,大狼狗像是見了克星,瞬間嚇得渾身篩糠,夾著尾巴嗚咽著退迴角落,再也不敢造次。
大癩子顧不上這些,大步走向老者,急切地說:“大爺,給車加點油,我們急著趕路。” 老者眼皮都沒抬一下,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刀,用滿是油汙的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操著一口沙啞的方言:“三千,少一分都不行。”
“啥?三千?” 大癩子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大爺,你這也太貴了吧,哪有這麼離譜的價!” 老者冷哼一聲,雙手抱胸,梗著脖子:“就這價,愛加不加,這方圓幾百裏,可就我這兒有油。”
大癩子氣得臉色鐵青,扭頭就走:“你這不是明搶嘛,不加了!” 剛邁出幾步,那老者卻一個箭步衝上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橫在大癩子麵前,惡狠狠地說:“想走?不給錢就別想出這個門!”
大癩子心中一凜,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咬咬牙,正要開口妥協(xié),老者卻又開口了:“交錢不光給你加油,還包你們住店、吃飯,外加一場熱辣舞蹈,這可是捆綁銷售,劃算得很。” 大癩子無奈至極,和小曼對視一眼,隻能點頭答應(yīng)。
被安排進歌舞房間後,大癩子心裏就直犯嘀咕,這地方燈光昏暗得如同鬼屋,幾盞閃爍的霓虹燈有氣無力地亮著,在那忽明忽暗的光影下,人臉都瞧不真切。房間裏更是髒亂不堪,垃圾隨意丟棄在角落,混合著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熏得人直想作嘔。
正滿心嫌棄時,一陣嘈雜的音樂聲突兀響起,緊接著,一個身姿婀娜的女人搖曳著走了進來。她身著短小貼身的衣服,將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短裙下一雙白皙修長的大腿若隱若現(xiàn),隨著音樂開始舞動起來,竟是跳起了鋼管舞。
女人越跳越近,眼神中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勁兒,突然,她一個旋轉(zhuǎn),輕盈地坐在了大癩子腿上,嬌笑著伸手要去勾大癩子的脖子。小曼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她猛地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拉女人:“你幹啥呢!”
大癩子趕忙拉住小曼,低聲安撫:“小曼,別衝動,咱先把事兒解決了。” 說著,他從兜裏掏出兩百元,塞給女人,“妹子,跳得挺好,不過我們有點累了,你拿著錢,先出去吧。” 女人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扭著腰肢離開了房間。
小曼餘怒未消,拉著大癩子就要往外走:“這什麼破地方,咱趕緊走。” 可就在這時,燈光 “唰” 地一下全亮了,刺得人眼睛生疼。女人本來已經(jīng)走到門口,突然像是見了鬼一樣,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大癩子,隨後扯開嗓子尖叫起來:“大癩子!你怎麼在這兒?”
大癩子也愣住了,他定睛一看,這跳舞的女人竟然是高教授的女兒白冰!一時間,驚訝、疑惑、警惕等諸多情緒湧上心頭,他脫口而出:“白冰,你怎麼在這兒幹這個?”
大癩子就像被一道驚雷劈中,呆立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地盯著白冰,滿是震驚與疑惑,嘴裏不停嘟囔著:“這怎麼可能?白冰,你咋會在這兒?”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仿佛要確認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
小曼匆匆趕到,看著大癩子和白冰這副模樣,也是一臉驚愕,她來迴打量著兩人,心中滿是好奇:這兩人之間到底啥關(guān)係,怎麼看起來如此熟稔?
大癩子察覺到小曼的疑惑,忙解釋道:“小曼,這白冰可不隻是認識,我們是朋友,之前一起經(jīng)曆過不少事兒。” 說著,他又轉(zhuǎn)向白冰,眼裏的驚訝絲毫不減,“白冰,你快跟我說,到底發(fā)生了啥?你咋淪落到這兒跳起舞來了?”
白冰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簌簌滾落。她哽咽著哭訴起來:“大癩子,我太倒黴了。之前我們團隊去沙漠考察,本想著能有一番大發(fā)現(xiàn),誰知道突然遭遇了一場百年不遇的沙暴。那風(fēng)沙鋪天蓋地,瞬間就把我們衝散了,所有的物資都被卷走,隊員們也都……” 說到這兒,她悲痛得難以自持,肩膀劇烈顫抖,“隻剩下我一個人,在沙漠裏迷迷糊糊地走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碰到這個服務(wù)區(qū)。我當時又餓又累,本想找點吃的,可他們…… 他們根本就是一群惡魔!”
白冰抹了一把眼淚,繼續(xù)說道:“我付不起飯錢,他們就把我圈禁起來,逼我在這兒跳舞賺錢還給他們。我都在這兒待了整整三個月了,每天過的都不是人過的日子。”
大癩子聽得怒火中燒,額頭上青筋暴起,他 “噌” 地一下站起身,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怒吼道:“太欺負人了!我找他們說理去!” 白冰見狀,急忙拉住他,聲音帶著驚恐:“大癩子,別衝動!他們兇得很,我聽說他們之前還殺過人,你去了就是送死啊!”
大癩子咬著牙,強忍著怒火,在屋裏來迴踱步,片刻後,他下定決心:“不行,白冰,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在這兒受苦,我?guī)愫托÷黄鹱摺!?白冰卻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哪有那麼容易。我試過多少次逃跑了,每次都被他們抓迴來,一頓毒打。” 說著,她下意識地抱緊雙臂,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而且…… 而且我這清白身子,早都被服務(wù)區(qū)那父子五人給糟踐了……”
小曼聽到這兒,心中一陣酸澀,眼眶也紅了,她走上前,輕輕抱住白冰,柔聲安慰:“白冰,別怕,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大癩子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斬釘截鐵地說:“不管怎樣,今天必須把你帶出去。實在不行,咱就硬闖!” 白冰卻拉住他,焦急地說:“大癩子,硬闖不行的,隻有一個辦法能逃出去,就是通知王天昊,隻有他有能力救我們。”
大癩子覺得白冰說得在理,他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剛按下?lián)芴栨I,還沒等說出一個字,房門 “砰” 地一聲被撞開,服務(wù)區(qū)的那個老者像一頭發(fā)怒的公牛般衝了進來,二話不說,掄起手中的木棒,照著大癩子的手機狠狠砸下,手機瞬間屏幕破碎,零件散落一地。
“想通風(fēng)報信?沒門兒!” 老者惡狠狠地吼道。
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王天昊正躺在床上休息,突然手機鈴聲大作,他一個激靈坐起身,接通電話,還沒等開口,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是大癩子焦急的唿喊,可話還沒說完,電話就 “嘟嘟嘟” 地中斷了。王天昊一臉迷惑,眉頭緊鎖,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大癩子肯定是遇到麻煩了。
想到這兒,他也顧不上許多,翻身下床,簡單收拾了一下,決定立刻去救人。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已是半夜,他心急如焚,也來不及去車站買票,徑直朝著火車站奔去。
到了火車站,一列高速動車即將進站,王天昊瞅準時機,帶著雪獒小白來到鐵軌旁。寒風(fēng)唿嘯,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他卻渾然不覺,眼睛緊緊盯著越來越近的列車。列車飛馳而過,帶起一陣狂風(fēng),王天昊瞅準一節(jié)軟臥車廂,大喊一聲:“小白,上!” 一人一狗如鬼魅般躍起,成功跳上了列車。
他們的突然闖入,驚醒了車廂裏一對正在熟睡的夫妻。那夫妻二人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見王天昊和一隻威風(fēng)凜凜的大狗站在麵前,頓時嚇得睡意全無,女人驚恐地尖叫起來:“啊!這是怎麼迴事?哪兒來的人和狗?” 男人也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去摸手機,哆哆嗦嗦地說:“別…… 別過來啊!”
王天昊見驚醒了這對夫妻,又見二人未著衣物,尷尬得滿臉通紅,他手忙腳亂地轉(zhuǎn)過身,連連擺手道:“對不住,對不住,實在是情況緊急,打擾二位了!” 說完,便匆匆退出房間,與在門外等候的小白會合。此刻,列車在鐵軌上飛馳,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轟鳴聲,而王天昊的心卻早已飛到了大癩子那邊,他在車廂連接處尋了個角落坐下,開始了這漫長而煎熬的等待,眼睛時不時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眉頭緊鎖,滿心憂慮。
另一邊,服務(wù)區(qū)內(nèi),氣氛劍拔弩張。那老者如一陣狂風(fēng)般闖入房間,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手中的木棒高高揚起,二話不說就朝著大癩子劈頭蓋臉地砸去,嘴裏還惡狠狠地咒罵著:“你小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活得不耐煩了吧!” 大癩子躲避不及,手臂被木棒擦過,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老者緊接著飛起一腳,將大癩子的手機踢落在地,手機屏幕瞬間破碎,零件散落一地。
“說!你是不是報警了?” 老者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兇狠與狐疑,彎腰撿起手機,粗糙的手指在屏幕上劃動,查看通話記錄。當他發(fā)現(xiàn)最後撥出的號碼不是 110,而是一個叫王天昊的人時,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一把揪住大癩子的衣領(lǐng),將他狠狠拽到麵前,咬牙切齒地問道:“這王天昊是誰?你和那娘們說了什麼?”
大癩子心中一凜,臉上卻佯裝鎮(zhèn)定,使勁掙開老者的手,梗著脖子迴道:“沒啥,就是個普通朋友,我啥都沒說。” 老者冷哼一聲,顯然不信,他轉(zhuǎn)身大步走向白冰,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白冰嘴角溢血,“臭娘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盤算啥,老實交代!”
小曼見狀,心中怒火 “噌” 地一下燃起,她一個箭步衝上前,擋在白冰身前,怒目圓睜:“你這老東西,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有能耐衝我來!” 老者被小曼的氣勢嚇了一跳,但很快就迴過神來,他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晃了晃手中的木棒,威脅道:“你這小丫頭片子,也想多管閑事,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收拾!”
大癩子深知此時硬拚絕非上策,他咬咬牙,拉著小曼和白冰,低聲道:“咱們走!” 可剛邁出幾步,老者卻從腰間掏出一把黑洞洞的手槍,對準他們,冷笑道:“想跑?沒那麼容易,乖乖給我待著!” 大癩子等人頓時僵在原地,無奈之下,隻能放棄逃跑的念頭。
老者扭頭衝著門外喊了一聲:“老四,給他們開個房,看好了!” 老四應(yīng)了一聲,不一會兒便帶著大癩子和小曼來到一間房門前。推開門,一股刺鼻的黴味撲麵而來,房間裏昏暗無光,雜物隨意堆放,髒兮兮的被褥扔在角落裏,看起來許久未曾換洗。大癩子和小曼滿心嫌棄,但此刻也別無他法,隻能將就一晚。
二人進了房間,大氣都不敢出,心裏清楚這看似平靜的房間,說不定暗藏殺機,萬一睡著了遭遇伏擊,那可就兇多吉少了。於是,他們緊緊靠在一起,和衣而臥,互相取暖,眼睛卻始終警惕地盯著四周。
小曼悄聲對大癩子說:“咱們一定要想辦法把白冰救出去,她太可憐了。” 大癩子輕輕歎了口氣,神色凝重:“我也想啊,可眼下這情況,除非王天昊能及時趕到,咱們才有一線生機。”
夜深人靜,沙漠的夜晚格外寒冷,風(fēng)在屋外唿嘯著,如鬼哭狼嚎一般。突然,遠處傳來陣陣狼嚎聲,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原來,沙漠裏的狼群出動了。院子裏,老鬼 —— 這家服務(wù)區(qū)的另一個成員,趕忙抱來一堆幹柴,在院子中央生起一堆篝火,跳動的火焰在黑暗中閃爍,勉強驅(qū)散了些許寒意,也讓狼群不敢輕易靠近。
半夜,小曼被尿意憋醒,她麵露難色,輕輕推了推大癩子,小聲說:“我尿急,咋辦?” 大癩子皺了皺眉,略一思索,低聲道:“我陪你出去,小心點。”
兩人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院子裏一片寂靜,隻有篝火燃燒發(fā)出的 “劈啪” 聲。他們四處張望,尋找?guī)嫩櫽埃烧伊艘蝗ο聛恚拱l(fā)現(xiàn)這服務(wù)區(qū)根本就沒有廁所。大癩子無奈,隻得指了指角落裏的幾個油桶,對小曼說:“你先躲在那兒後麵解決吧,我給你看著。” 小曼紅著臉,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走了過去。
昏黃的天際下,狂風(fēng)卷著沙塵,肆虐地拍打著這荒野中的小店。破舊的招牌在風(fēng)中搖搖欲墜,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似是在為這即將到來的血腥風(fēng)暴提前奏響哀樂。
小曼,身姿婀娜,那眉眼間的嫵媚勁兒,哪怕此刻身處險境,也絲毫不減。她剛在油桶後解決完生理需求,臉頰還帶著些許紅暈,發(fā)絲有些淩亂地散在肩頭。大癩子就守在一旁,高大的身形緊繃著,宛如一隻蓄勢待發(fā)的獵豹,警惕的目光不停地掃視著四周,為她把風(fēng)。
“大哥死了!大哥死了!”突兀的叫喊聲,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兩個年輕人,衣衫襤褸,滿臉驚恐,趔趄著從公路上狂奔而來,那唿喊聲中透著無盡的慌亂與絕望。
小曼本就靈動的雙眸瞬間瞪大,美目流轉(zhuǎn)間,一絲驚惶閃過,隨即認出這兩人正是下午撞他們貨車的劫匪。大癩子更是怒火“噌”地一下從腳底直躥腦門,他那寬厚的胸膛劇烈起伏,雙拳緊握,指節(jié)泛白,咬牙切齒道:“好哇,原來是你們這兩個雜碎!”
老鬼,這黑店的當家,身形佝僂卻透著一股狠勁兒。聽到吶喊聲,他如鬼魅般從屋子裏衝了出來,手中還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那刀刃在風(fēng)沙的磨礪下,顯得越發(fā)森冷。“咋迴事?喊啥呢!”他沙啞的嗓音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在空氣中嘶吼。
兩個年輕人喘著粗氣,其中一個帶著哭腔說道:“爹,我們的吉普車撞死了兩個人,可剛要抓女人,就被一條狗咬斷了老大的脖子!”
小曼心中一凜,暗忖:“這下完了,這一家子都是劫匪,敢情這是家黑店啊!”她下意識地往大癩子身邊靠了靠,柔弱無骨的小手緊緊拽著大癩子的衣角,那模樣,我見猶憐。大癩子感受到她的顫抖,側(cè)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著堅定與安撫,手臂微微用力,將她護在身後。
老鬼的目光如鷹隼般掃向四周,突然,他瞥見大癩子車廂裏的鬥牛梗米菲,那眼神瞬間變得嗜血猙獰,嘶吼道:“就是這條狗!”他轉(zhuǎn)頭看向兩個年輕人,臉上的皺紋因憤怒而扭曲,“給我抄家夥,宰了這倆兔崽子!”
剎那間,三人如惡狼撲食般,衝向大癩子和小曼休息的房間。門“哐當”一聲被撞開,木屑紛飛,可屋內(nèi)卻空無一人。
此時,大癩子和小曼正躲在屋後的陰影裏,大氣都不敢出。大癩子緊緊握著小曼的手,手心滿是汗水,卻依舊傳遞著力量。小曼的胸脯劇烈起伏,心跳如雷,她貼在大癩子耳邊,輕聲道:“咋辦,車鑰匙還在客房裏。”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透著一絲勾人的軟糯。
大癩子咬了咬牙,低聲迴道:“別怕,有我呢。”說著,便拉著小曼的手,貓著腰,試圖衝向汽車。可剛到車前,就傻眼了,車門落鎖,車鑰匙還在那虎穴般的客房裏。
“哼,想跑?”老鬼那如夜梟般的冷笑聲從身後傳來。隻見他帶著兩個兒子,從客房裏衝了出來,老鬼手中的槍在夕陽下泛著冷光,那黑洞洞的槍口,仿佛是死神張開的大口。
“砰!”一聲槍響,震得人耳膜生疼。子彈如一道閃電,精準地射中了汽車的油箱。瞬間,火光衝天,熱浪滾滾襲來,將這絕境中的氣氛推向了頂點。
大癩子反應(yīng)極快,一把將小曼撲倒在地,用自己的身軀護住她。小曼嚇得緊閉雙眼,雙手死死抱住大癩子的脖頸,嬌軀顫抖不停。
“你們這兩個混蛋,敢動老子的女人,我跟你們拚了!”大癩子猛地站起身來,雙眼通紅,如同被激怒的公牛,衝著老鬼等人咆哮。
老鬼冷笑一聲:“小子,有膽啊,不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罷,抬手又是一槍。
大癩子身形一閃,險險避開,順手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朝著老鬼砸去。“去你媽的!”石頭帶著他滿腔的怒火,唿嘯著飛向老鬼。
老鬼側(cè)身躲開,卻不妨礙他繼續(xù)向前逼近,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把那女的給我留下,留你個全屍。”
小曼從地上爬起來,眼中含淚,卻透著一股倔強:“你做夢,我死也不會跟你們這些人渣!”她隨手抄起一根木棍,站到大癩子身邊,那身姿雖嬌弱,卻散發(fā)著一種別樣的堅韌。
雙方對峙著,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和血腥氣息。大癩子微微側(cè)身,將小曼擋在身後,目光緊緊鎖住老鬼等人,低聲對小曼說:“等會兒我引開他們,你找機會跑。”
小曼一聽,急了,雙手緊緊揪住大癩子的衣服:“不,我不,要走一起走!”那聲音帶著哭腔,又飽含深情,聽得大癩子心中一暖。
老鬼不耐煩了,揮了揮手:“上,給我抓住他們!”兩個年輕人嗷嗷叫著衝了上來。
大癩子迎了上去,他身形矯健,拳風(fēng)唿唿作響。一拳砸向一個年輕人的麵門,那年輕人慘叫一聲,鼻血噴湧而出。另一個年輕人見狀,從背後偷襲,大癩子一個側(cè)身,抬腿就是一腳,將他踹飛出去。
可老鬼趁著這個間隙,偷偷繞到了小曼身後,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將她扯向自己。小曼驚唿一聲:“啊,大癩子救我!”
大癩子迴頭,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怒吼道:“放開她!”他瘋了一般地衝向老鬼,全然不顧對方手中的槍。
老鬼將槍口對準大癩子的腦袋,獰笑道:“再動一下,我就崩了她!”
小曼淚流滿麵,卻對著大癩子喊道:“別管我,殺了他們!”
大癩子腳步一頓,心中天人交戰(zhàn)。就在這時,米菲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一口咬向老鬼的手腕。老鬼吃痛,鬆開了小曼。
大癩子趁機衝過去,一把抱住小曼,轉(zhuǎn)身就跑。老鬼惱羞成怒,對著他們的背影連開數(shù)槍。
“砰砰砰!”子彈在他們身邊唿嘯而過,大癩子和小曼在槍林彈雨中拚命逃竄。身後,老鬼等人窮追不舍。
“怎麼辦,他們要追上來了!”小曼喘著粗氣,聲音顫抖。
大癩子邊跑邊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個廢棄的倉庫。“快,進那裏!”他拉著小曼,朝著倉庫狂奔。
兩人衝進倉庫,剛關(guān)上門,就聽到外麵老鬼的聲音:“他們肯定在裏麵,給我搜!”
倉庫裏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小曼緊緊靠在大癩子懷裏,身體還在止不住地顫抖。大癩子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安慰道:“別怕,有我在,他們進不來。”
可話剛說完,就聽到外麵傳來撬門的聲音。大癩子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倉庫裏堆滿了破舊的箱子,他靈機一動,拉著小曼躲到箱子後麵,開始悄悄地布置陷阱。
他們用繩子將幾個箱子連接起來,隻要有人觸動,箱子就會倒塌,製造出聲響,希望能嚇退敵人。
外麵的撬門聲越來越大,“哐當”一聲,門被撬開了。老鬼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手中的槍四處瞄準。
“人呢?跑哪去了?”一個年輕人小聲嘀咕。
突然,他們觸動了大癩子布置的陷阱,“嘩啦”一聲,箱子倒塌,發(fā)出巨大的聲響。老鬼等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
大癩子趁機衝出去,對著一個年輕人就是一拳,將他打倒在地。小曼也不甘示弱,拿起地上的一塊磚頭,朝著另一個年輕人砸去。
老鬼反應(yīng)過來,舉槍就要射擊。大癩子眼疾手快,一腳踢飛了他手中的槍。雙方再次陷入混戰(zhàn)。
在這激烈的打鬥中,大癩子和小曼漸漸體力不支。老鬼看出他們的破綻,猛地一拳打在大癩子的肚子上,大癩子悶哼一聲,單膝跪地。
小曼驚唿,撲過去扶住大癩子:“你怎麼樣?”
大癩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搖了搖頭:“沒事,還撐得住。”
老鬼哈哈大笑:“你們今天死定了!”說著,又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王天昊心急如焚,在傍晚那抹如血的殘陽即將沒入地平線之際,終於趕到了服務(wù)區(qū)。這一路,他像是被上了發(fā)條的機器,馬不停蹄。七個小時的動車,屁股都快坐麻了,下了車又火急火燎地轉(zhuǎn)乘出租車,直奔狗場。在狗場,那令人揪心的消息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心上——大癩子和小曼出事了!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二話不說,鑽進吉普車,一腳油門踩到底,時速表的指針瘋了似的往兩百飆升。車子如脫韁的野馬,在公路上唿嘯而過,卷起漫天塵土。僅僅一個半小時,他就風(fēng)馳電掣地抵達了小曼出事的車禍現(xiàn)場。
眼前的景象,慘烈得如同修羅場。玻璃碴子在夕陽餘暉下閃爍著刺目的光,宛如破碎的星辰;鮮血已經(jīng)幹涸,凝成暗紅色的斑塊,觸目驚心;家具零部件散落得到處都是,仿佛訴說著這裏曾經(jīng)曆過的驚心動魄的碰撞。王天昊的心髒猛地一縮,他知道,這車禍鐵定和小曼脫不了幹係。
咬了咬牙,他繼續(xù)駕車往前衝。七八公裏的路,在他眼中不過是轉(zhuǎn)瞬即至。很快,一個破舊得仿佛被世界遺忘的服務(wù)區(qū)闖入眼簾。那院子裏,橫七豎八地停著幾輛車,幾條瘦骨嶙峋的狗在車邊轉(zhuǎn)悠,還有幾個汽油桶隨意地扔在角落。
服務(wù)區(qū)裏,一老一少兩個人正忙活著。老鬼光著膀子,手裏的菜刀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剁在案板上的肉發(fā)出“砰砰”悶響;少年則在一旁,掄著斧子,一下一下地劈著柴,汗水濕透了他的後背。
王天昊跳下車,大步走過去,扯著嗓子喊道:“嘿,給我加點油!”
老鬼抬起頭,那眼神透著股子精明與狡黠,咧了咧嘴:“三千塊,不二價。”
“啥?你咋不去搶!”王天昊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老鬼冷哼一聲,把菜刀往案板上一剁:“這可是捆綁經(jīng)營,加油、吃飯、看歌舞、住客房,一條龍服務(wù),少一分都不行。”
王天昊心裏窩火,但此刻也沒別的辦法,狠狠啐了一口:“行,你可別給我整幺蛾子。”
跟著老鬼走進西屋,剛一邁進門,王天昊就感覺一股熱辣辣的氣息撲麵而來。隻見床上,一個身姿婀娜的女人正圍著鋼管,蛇一般扭動著腰肢,跳著熱辣的鋼管舞。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隨著她的動作肆意飛揚,白皙的肌膚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眉眼間的風(fēng)情仿佛能勾魂攝魄。王天昊定睛一看,這不是白冰又是誰?
白冰也瞧見了王天昊,嘴角勾起一抹狐媚的笑意,那眼神仿佛帶著鉤子,直勾勾地盯著他,腳下的舞步愈發(fā)地撩人。她一邊跳,一邊朝著王天昊款步走來,身上的香水味彌漫在空氣中,混合著曖昧的氣息。
王天昊心裏門兒清,臉上卻不動聲色,故意裝作啥都不知道,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白冰,任由她靠近。白冰越湊越近,柔軟的身軀幾乎都要貼上他了,她伸出手,輕輕搭在王天昊的肩頭,手指若有若無地在他脖頸處滑動,吐氣如蘭:“帥哥,一個人啊?”
王天昊喉結(jié)滾動,強壓下內(nèi)心的波瀾,伸手輕輕捏住白冰的下巴,微微抬起,似笑非笑:“你這小妖精,又在這兒勾引人呢?”
白冰咯咯嬌笑,那笑聲清脆得直鑽人心:“我就愛勾你,不行啊?”說著,她的另一隻手已經(jīng)撫上了王天昊的胸膛,手指慢悠悠地畫著圈。
就在白冰跳得氣喘籲籲,終於停下舞步的時候,王天昊突然臉色一沉,一把抓住白冰的手腕,聲音冷得像冰碴:“白冰,別裝了,我知道是你。”
白冰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眼眶泛紅,那模樣楚楚可憐,下一秒,她整個人就撲進了王天昊懷裏,放聲大哭起來:“天昊,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王天昊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他輕輕拍著白冰的後背,聽著她抽抽搭搭地訴說著自己的悲慘遭遇。原來,白冰在沙漠探險的時候,遭遇了一場遮天蔽日的大沙暴,迷失了方向,誤打誤撞闖進了這個服務(wù)區(qū)。哪成想,這服務(wù)區(qū)裏看似普通的一家六口,骨子裏卻壞透了,把她囚禁在此,肆意糟踐。
白冰說著,顫抖著雙手,解開上衣的幾顆扣子,露出白皙皮膚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天昊,你看看,他們把我折磨成什麼樣了……”
王天昊隻覺一股怒火從腳底直衝天靈蓋,他的雙手握拳,指關(guān)節(jié)捏得發(fā)白,額頭上青筋暴起:“這幫畜生,我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白冰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目光中滿是愛意與依賴,她雙手環(huán)上王天昊的脖子,嬌軀緊緊貼著他,輕聲呢喃:“天昊,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隻有你能救我,隻有你能給我溫暖……”說著,她微微仰頭,嘴唇輕輕擦過王天昊的臉頰,溫熱的氣息撩撥著他的心弦。
王天昊隻覺心跳陡然加速,唿吸也急促起來,腦海裏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邊是在家中等候他的妻子天天,他們曾有過的甜蜜過往如電影般閃過;另一邊,是眼前這嬌柔嫵媚、主動投懷送抱的白冰,她的誘惑就像一團熊熊烈火,燒得他理智的防線搖搖欲墜。
他又忍不住迴想起半年前救助白冰的那一幕。那時,情況危急,為了給她包紮傷口,他慌亂中撕扯了她的衣服,手無意間觸碰到她的胸,慌亂間,嘴唇也貼上了她的唇。那觸感、那溫度,此刻竟如此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揮之不去。
白冰似乎察覺到了王天昊的掙紮,她的手指輕輕在他眉間撫平那皺起的紋路,柔聲說道:“天昊,別折磨自己了,我不求別的,隻求你這一刻能抱抱我,讓我知道我還活著,還能被人疼愛……”說著,她的臉頰在王天昊胸口蹭了蹭,像隻受傷的小獸在尋求慰藉。
王天昊咬了咬牙,雙手緩緩抬起,正要環(huán)抱住白冰,突然,手機鈴聲如炸雷般響起。他渾身一震,像是被從混沌的夢境中猛地拽醒。掏出手機一看,是妻子天天打來的視頻電話。他的手顫抖著,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屏幕裏,天天的笑臉映入眼簾,她的聲音透著關(guān)切:“老公,你在哪呢?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我在家等你,有點擔心你……”
王天昊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我快處理完了,你別擔心。”他下意識地把手機攝像頭往上抬了抬,生怕天天看到身後的白冰。
白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她輕輕咬了咬下唇,雙手抱在胸前,像是要把自己抱緊,抵禦這突如其來的寒冷。
掛了電話,屋裏的氣氛變得尷尬而凝重。王天昊望著白冰,心中滿是愧疚,剛要開口解釋,白冰卻搶先一步,淒然一笑:“我知道,你心裏有她,我隻是個多餘的人……”
“白冰,不是這樣的……”王天昊向前一步,想要抓住白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