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抬眼,看到帶娣關切的眼神,眼眶瞬間紅了,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把對王天昊的感情一股腦兒倒了出來。帶娣聽著,輕輕歎了口氣,既為白冰的癡心,也為王天昊的懵懂。
白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求帶娣:“帶娣姐,你幫幫我吧,幫我跟他牽牽線,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帶娣心裏明白,王天昊如今的處境,根本沒心思談情說愛,可看著白冰楚楚可憐的模樣,又狠不下心拒絕。思索片刻,帶娣心生一計,想著讓王天昊來勸勸白冰,也好讓她徹底斷了這份念想。
“行,白冰,姐幫你,我去把天昊叫來,你倆好好聊聊。” 帶娣說道。
白冰一聽,眼中閃過驚喜,滿心以為帶娣要幫她促成好事,激動得連連點頭。她趕忙跑迴屋裏,精心布置起來。她找出那件壓箱底的漂亮碎花裙,穿上後在鏡子前轉了又轉,又細細地化了妝,把頭發梳得柔順光亮,還在房間裏點上了一支散發著淡淡香氣的蠟燭,營造出浪漫的氛圍,滿心期待著與王天昊的獨處時光。
此時的王天昊,正被公司的事務纏得脫不開身。訂單的調配、工人的管理、與合作商的洽談,一樁樁、一件件,忙得他暈頭轉向,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這些天,他累得眼眶深陷,身形愈發消瘦,走起路來都帶著風,仿佛腳下生了彈簧,隻想快點處理完手頭的事,好好睡上一覺。
帶娣找到他時,他正對著一堆文件皺眉沉思。
“天昊,你跟我走一趟,白冰生病了,是因為你,你去勸勸她。” 帶娣不由分說,拉著王天昊就走。
王天昊一聽,滿心的煩躁,他不耐煩地甩開帶娣的手:“我哪有閑工夫管這些兒女情長的事兒,她病了找醫生去,找我幹嘛!”
帶娣瞪了他一眼,雙手叉腰:“王天昊,你還有沒有點良心?白冰對你一片癡心,你就算不喜歡人家,也不能這麼絕情吧!今天你必須去,不然我跟你沒完!”
王天昊無奈地歎了口氣,在帶娣的逼迫下,隻好跟著她去了白冰那兒。
當王天昊走進小學的宿舍,看到白冰精心布置的房間,還有她那滿含期待的眼神,心裏 “咯噔” 一下。白冰看到王天昊來了,臉頰緋紅,眼中閃爍著光芒,她蓮步輕移,緩緩走向王天昊,輕聲喚道:“天昊,你來了……”
還沒等她靠近,王天昊就像見了洪水猛獸一般,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白冰沒注意到他的反應,仍一步步向前,伸手想要拉住他。王天昊心中一緊,猛地伸出手,狠狠推開了白冰,大聲吼道:“白冰,你別這樣!我一直都隻把你當妹妹,從來沒有別的想法,你以後別再做這些無用功了,離我遠點!”
白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推,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天昊,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天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對你的心意,你真的一點都看不到嗎?”
王天昊看著她,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硬起心腸:“白冰,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喜歡,但我現在肩上的擔子太重,心裏隻有大涼山和家人,根本裝不下別的感情。你是個好姑娘,以後肯定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
王天昊心中的煩躁如野草般瘋長,他緊盯著白冰,眼神冷得像冰碴子,再次決然開口:“白冰,你明天必須離開大涼山,別再讓我看見你!你這段時間在這兒攪和得還不夠嗎?天天看我忙得腳不沾地,還故意整出這些事兒,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存心破壞我跟天天的關係!”
白冰聽到這話,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委屈、傷心一股腦湧上心頭。她倔強地仰起頭,帶著哭腔反駁:“王天昊,你怎麼能這麼冤枉我?我是文教局委派來大涼山支教的,我是來工作,來為這兒的孩子付出的,不是來受你這份氣的!”
王天昊卻根本不聽她解釋,不耐煩地一揮手:“我不管你什麼委派不委派,總之大涼山不歡迎你,你走了,大家都清淨!” 說著,他惡狠狠地補上一句:“你要是賴著不走,我就停發你的工資,看你還怎麼待下去!”
白冰的身體微微顫抖,心像被重重捶了一拳,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她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嘴唇泛白,過了好一會兒,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她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盯著王天昊:“好,我走,我答應你明天就離開。但在走之前,你得陪我喝杯酒,就當是…… 為我踐行。”
王天昊本想一口迴絕,可看到白冰眼中那決絕又哀傷的光,不知怎的,拒絕的話就卡在了喉嚨口。猶豫片刻,他還是生硬地點了點頭。
白冰見他答應,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顫抖的手,轉身拿起桌上早已備好的酒壺,緩緩為兩人各倒了一杯。她的動作輕柔又緩慢,像是在進行一場無比莊重的儀式。倒完酒,她雙手捧著自己那杯,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暗紅色的酒液上,似是陷入了迴憶。
“王天昊,有些話,我憋在心裏太久了,今晚不說,我怕以後沒機會了。” 白冰抬起頭,眼中淚光閃爍,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了你,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像心裏突然住進了一道光,怎麼趕都趕不走。可我也知道,你心裏已經有了天天,我隻能把這份感情拚命往心底壓。這一年來,看著你為大涼山、為家人奔波忙碌,我既心疼,又無奈。我無數次告訴自己,該放下了,可每次一見到你,所有的決心就都土崩瓦解……”
王天昊聽著白冰這番掏心窩子的話,心中不禁一顫,複雜的情緒在眼底翻湧。他看著麵前那杯酒,隱隱猜到酒裏可能有問題,可不知為何,他竟沒有躲開。也許是心中對白冰存有一絲愧疚,又或許是被她的深情觸動,鬼使神差般,他接過酒杯,一仰頭,將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