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
眼看著那劍鋒就要刺到陸羽的身體裏，有人忍不住驚唿一聲。
然而，此時陸羽側(cè)身一避，手掌在她腕間翻轉(zhuǎn)，李瓊月連他的動作都沒看清，她的劍便脫手而出，插在了地上，發(fā)出陣陣嗡鳴。
李瓊月心中惱怒，飛身而起淩空連環(huán)踢腳，卻連陸羽的衣服都沒碰到，反而被陸羽抓住腳腕拽了下來，砸在地上。
她吃痛彈跳而起，卻被陸羽一拳打飛了出去，砸在了不遠處的地方。
李瓊月被打落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不，不可能的……
她抬頭看向陸羽，對方卻依舊站在原地，甚至連衣衫都沒有亂一下。
而且，李瓊月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陸羽是收了力的，否則這一拳下來，她的骨頭要斷上好幾根，不躺上半個月根本起不來床。
她的全力以赴，竟是連陸羽的一招都抵擋不住！
李瓊月簡直瞳孔地震，“為、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輸給陸羽，還是輸?shù)眠@般慘烈？
陸羽輕笑，“除了技不如人，還能是為什麼？”
李瓊月臉色煞白。
即使她很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陸羽說的是真的，是她技不如人。
而且，陸羽的武功，比她高了不是一星半點。
“可為什麼以前……”
想起以前，李瓊月的話戛然而止，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以前她能跟陸羽打得勢均力敵，甚至將他打敗，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是陸羽在讓著她！
真的是陸羽在讓著她！
意識到這一點，李瓊月隻感覺天都要塌了，她所有的自尊和驕傲，仿佛在這一刻，都被擊碎了。
她整個人仿佛被抽掉了魂魄，苦笑了一聲，很快又惱羞成怒起來。
“你為什麼要這樣騙我、耍我？看我跟個傻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你覺得很有意思是嗎！”
陸羽十分諷刺地看著她，“你還記得，你十四歲那年，你覺得你把我的本事都學(xué)去了，你覺得你出師了，所以來找我切磋，我把你打敗，你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十四歲？
李瓊月皺眉，“那麼久遠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還記得？你直接說就是了，還賣什麼關(guān)子？”
“那個時候，你罵我壞，故意讓你出醜，然後跑迴了房間。那一次，你足足氣了半個月。”陸羽淡淡開口。
李瓊月語塞。
怎麼可能……
她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所、所以，那次之後你就記仇了？故意藏拙，故意不好好教我？”
“真是這樣嗎？”陸羽望向她的眼神淡然無趣。
“難不成你忘了，我督促你卯時便起來紮馬步，你嫌我打擾你休息，對我口出惡言。”
“我教你的劍術(shù)，讓你每日練上一遍，熟能生巧。你練了不足半月，就嚷嚷著說你會了不想再練了，讓我教你旁的。”
“我指出你的不足，你覺得我是在雞蛋裏挑骨頭，故意針對你打壓你。”
“諸如此類的事情，簡直太多太多，多到我都要數(shù)不清了。”
李瓊月踉蹌了一下，雙腿一軟，差點沒直接摔倒在地上。
陸羽說的每一句話，都宛如一把刀子，狠狠紮在了她的心上。
這些，她原本都不記得了的。
她隻記得自己輕易就學(xué)會了陸羽的劍法，記得她一次次把陸羽打敗後的那種喜悅之情，記得她在外被人誇武學(xué)奇才的高興……
可陸羽說出這些之後，那些記憶竟像一幅幅畫麵般在她的腦海浮現(xiàn)。
好像真的有過這些事，像做夢一樣。
陸羽的目光重新落到了她的身上。
“你以為你是武學(xué)天才？你以為你自己很厲害了？非也。”
“你能在普通人裏脫穎而出，不是因為你的天賦有多麼好，而是因為你的師傅，是我陸羽！
“你呢？隻是一個自我感覺良好，懶惰、自私又死要麵子的人罷了，李瓊月，這就是你，明白了嗎？”
轟！
李瓊月腦海中猶如驚雷炸響，她瞪大了眼睛，尖聲狡辯道：“不！不！我不是！我不是這樣的！你胡說你胡說！啊！”
任憑她在後麵怎麼撒潑，陸羽轉(zhuǎn)身就走了，連頭都沒迴一下。
“天吶，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李將軍的武功，竟然是定北王教的？”
“你們不知道吧？她們李家那一大家子，之前可都是定北王在養(yǎng)著呢！”
“那她還跟奸夫廝混在一起……這已經(jīng)不單單是不守婦道了，這分明就是白眼狼啊！”
……
感受著周圍士兵異樣的眼神和指指點點，她再也繃不住，哭著跑開了。
陸羽迴到了自己的賬房裏，開始收拾晚上出發(fā)要用的東西，繩索、抓鉤等。
此時，雲(yún)裳從賬房外走了進來。
“你要夜闖單城？”
“嗯。”
“好，那算我一個。”
陸羽動作頓了頓，“你？”
雲(yún)裳傲嬌地揚了揚下巴，“怎麼？我不行麼？我的輕功跟你比起來，遜色不了幾分，若是連我都達不到你的標準的話，那別人就更別想了。”
“而且，我對這一帶，比你們要熟悉，有我在，能幫上你們不少忙。”
陸羽也在考慮這件事。
雲(yún)裳除了輕功武功不錯之外，她還是用毒高手，若是有她的助力，他能更有把握。
帶上雲(yún)裳，確實很合適，隻是……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一起冒險？”
萬丈懸崖，深入敵軍之中，可都不是鬧著玩的。
雲(yún)裳聞言故作驚訝，“你們不是要收複單城、密州嗎？”
“我身為大慶的子民，為大慶收複失地獻上自己的一份力，竟然還要被問為什麼……唉，真是世風(fēng)日下啊！”
看著她一副感慨的模樣，陸羽竟然一時有些無語。
“好吧，那多謝小師姐了。”
雲(yún)裳笑著擺了擺手，“客氣了。對了，小禦風(fēng)一起嗎？”
“他不去。”
“為什麼？”
“我走了之後，軍中除了要有人領(lǐng)軍之外，還得有位高手坐鎮(zhèn)。”
雲(yún)裳隻覺得有點可惜，“那好吧。”
她想說些什麼，欲言又止。
“怎麼了？”陸羽問道。
雲(yún)裳想了想，還是說了。
“剛剛，我都看到了。”
陸羽怔了怔，才意識到，她說的，應(yīng)該是自己和李瓊月的事。
見陸羽不說話，雲(yún)裳又連忙開口道：“你也不要對女子灰心！不是所有女子都像那樣的，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大多數(shù)女子還是很好的。”
陸羽點頭，“這我當然知道。”
“所以……”
雲(yún)裳欲言又止，陸羽轉(zhuǎn)頭，便對上了她複雜又帶有些許期盼的眼神。
“所以，你要不要睜開眼，看看身邊的其他人？”
說著，雲(yún)裳輕輕牽上了陸羽的手，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