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順帝看著宣王,冷哼一聲,“冥頑不靈!”
“蘇明德!宣旨,宣王即刻前往封地,無召不得迴京!違者,斬!”
這,是他對這個兒子的最後一點仁慈了。
若是他還是執迷不悟,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聽到這話,宣王怔愣了片刻,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這代表著,太子之位幾乎與他無緣了。
他就不明白,為什麼,他比不上一個賤婢所生的人呢?
就因為他命好,被皇後收養在膝下,所以,他就能得到這大慶江山?
宣王緩緩閉上了眼睛,按捺住心中的不甘。
“兒臣——遵旨!”
昭順帝心煩地揮了揮手,“下去,別讓朕再看見你!”
“兒臣告退。”
宣王低著頭,慢慢退了出去。
昭順帝歎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明明小時候最是溫潤和善,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隻是將他驅離京城,也是他顧念著這最後一絲父子之情。
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吧!
也不知道陸羽那裏,怎麼樣了?
……
夷州。
峪州的事一了,陸羽一行人便啟程前往了夷州。
夷州與峪州相鄰,倒是沒花費多少時日便到了。
他們過來,沒有驚動當地的官員,直接找了個客棧便住下了。
落腳之後,陸羽第一件事便是差人去打探瘋子的下落。
此次前來,他帶了不少好酒,便是用來賄賂那瘋子的。
即使不能直接從他那裏得到錦雲鞭,有些線索也好啊。
陸羽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帶迴了一個消息——瘋子已經半個月沒在夷州出現過了。
半個月……
陸羽皺了皺眉,心想不會這麼巧吧?
他們剛要過來,這瘋子就走了?
這應該不太可能,除非他提前知道了消息。
雲裳見狀,安慰道:“沒事的,能陪著你出來走一趟,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陸羽知道她的意思。
“別灰心,在這裏待上幾天看看,說不定,會有些意外的收獲呢?”
“好,我都聽你的。”
隻要是和陸羽在一起,待多久她都無所謂。
更何況,陸羽還是為了她才找來了這裏。
陸羽找來手下,吩咐道:“把我來了夷州的消息散播出去,另外……說我好酒,從京城帶來了不少陳年佳釀。”
手下立馬應下,轉身出去了。
雲裳有些不解,“難道,你想用美酒把這個瘋子引出來?”
陸羽點了點頭,直接承認了,“是。”
“可是……”
雲裳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可是這很明顯是個陷阱,他會上鉤嗎?”
“放心吧,如果他人還在夷州,會過來的。”
“為什麼?”
“他是個高手,在夷州沒什麼人能奈何得了他,我推測他應該對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誘惑在前,哪怕明知道是個陷阱,他也會來一探究竟。”
有些人的想法,是不能以常人來推斷的。
特別是這種嗜酒如命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
雲裳點了點頭,還有些一知半解。
可是,她怎麼覺得,這樣有些行不通呢?
她還想說些什麼,對上陸羽的眼神,她還是把要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不能做個掃興的人。
消息很快就放了出去,而陸羽也趁著這個機會,帶著雲裳去逛了一圈,見識了一下夷州的風土人情。
迴來之後,便碰上夷州太守廖明誌上門了。
“下官不知王爺到來,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這個定北王,最近做的事可不少啊!
據說他剛去了一趟峪州,就把峪州太守弄下馬了。
此時此刻,他也是十分膽戰心驚的,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陸羽,丟了頭上這頂烏紗帽。
“廖大人客氣了,本王隻是來遊玩的,沒什麼公事,所以也就沒有勞煩廖大人。”
“王爺來了夷州一趟,下官怎麼著也不能不盡盡自己的心意……客棧難免招待不周,下官府上已經備好客房,王爺若是不嫌麻煩的話,要不就移駕到我府上?”
陸羽擺擺手婉拒了,“多謝廖大人好意,這個就不必了,我看這客棧就挺好的。”
廖明誌有些意外。
他倒是沒想到陸羽會拒絕。
畢竟這客棧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論清淨與安全,是絕對比不上他府上的。
他還尋思著,是不是自己哪裏得罪了陸羽?
仔細想了想,也不太可能。
他跟陸羽素未謀麵,若是他不來這一遭,恐怕他們這輩子都見不上麵。
而他為官這麼多年,小錯不能說一點沒有,但是大罪,是絕對沒有的。
所以,陸羽應該也不是在針對他。
廖明誌又邀請了好幾遍,都被陸羽拒絕了。
他隻好退而求其次,在府上備下宴席,請陸羽過去一聚。
陸羽思考片刻,還是同意了。
他不去廖明誌府上,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放出消息,本來就是想引瘋子那個乞丐出麵,若是自己住到了太守府裏,那不是不方便了嗎?
當天下午,陸羽便跟著廖明誌走了一趟,一直到快天黑才迴來。
是廖明誌親自送他迴客棧的。
陸羽刻意讓人都去休息了,把看守都撤掉。
夜深。
聽到房簷之上傳來的動靜,陸羽一下子就睜開了雙眼。
那腳步聲輕盈無比,此人輕功絕對是上乘中的上乘。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他等的人到了。
緊接著,隔壁傳來了開窗的聲音。
而他從京城帶來的酒,就是放在了隔壁。
陸羽小心翻窗而出,仔細聽著裏麵的動靜。
“好酒好酒,果然是好酒啊……”
“謔,這個也不錯!”
“那個也拿點……都是好東西啊……”
……
裏麵傳來一道略微有些蒼老的聲音,緊接著,聲音戛然而止。
陸羽毫不猶豫,直接進去。
隻見房間內椅子上,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正坐在那,一邊提著酒壇子,一邊饒有趣味地看著他。
“年輕人,怎麼還聽牆角呢?”
陸羽聽了這話,隻覺得有些離譜。
“你拿著的酒,是我的,你說我聽牆角?”
“你的?”
他看了看手裏拿著的酒壇子,又看了看陸羽,“這酒,是你的啊?”
“不然呢?”
“嘿嘿,那就……謝謝啦!”
話音落下,他另一隻手又抱起一壇酒,直接破窗而出。
陸羽追了上去。
隻見那瘋子飛簷走壁,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這輕功,確實不得了。
隻不過,以為這樣就能把他甩開了?
那未免也想得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