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下場
昭順帝清了清嗓子，說道：“當時，我去流雲山莊，你舅舅……把我轟了出來。”
雲裳一臉震驚。
陸羽忽然想起來，他剛跟雲程見麵的時候，雲程也是第一時間就對他動手了。
不過，當時他也隻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武功。
想到這裏，陸羽的目光落到了昭順帝的身上。
難不成，當初皇上跟雲程見麵的時候，他也試探了皇上的身手，但是皇上沒打過，所以……
說起這些往事，昭順帝也有些尷尬。
“好了好了，都過去的事了，就不提了。”
陸羽和雲裳對視一眼，也很默契地沒有再問。
之後，陸羽便問了皇上的日後的打算。
昭順帝笑了笑，看向了姑蘇的方向。
“等你們成了親，我啊，打算去找她娘，陪著她到處走走，共度餘生。”
陸羽頷首，“這樣的日子確實也確實不錯。”
昭順帝端起茶杯，悠然喝了一口，“是啊，忙碌了大半輩子，現在好不容易把肩上的重擔放下，我也該去逍遙自在了。”
雲裳轉而看向了身側的陸羽，眸中滿是愛意。
她啊，不管在哪裏，隻要陸羽在她身邊就夠了。
國喪過後，新帝下旨，為定北王與長樂公主賜婚，昭告天下舉國同慶。
告示貼在了京城好幾個鬧市區，圍觀的百姓眾多，擠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李瓊月拖著一條瘸著的腿，鉚足了勁兒往裏擠。
“讓開，讓開啊！”
“你這臭婆娘，擠什麼擠？”
“嘿！你把我鞋踩掉了！”
好不容易，李瓊月就已經擠到了前麵，看著前麵的告示，她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的百姓見狀，立馬離她遠了些。
“這人怕不是個瘋子吧？”
“你們不知道吧？這就是定北王前未婚妻，李瓊月！”
“什麼？你說這瘋子一樣的女人，曾經是定北王的未婚妻？”
“那可不是麼？”
“騙鬼呢，這樣的女人，給我我都不要！”
……
李瓊月死死盯著眼前的告示，臉上是近乎瘋狂的笑容。
看吧，看吧，被她猜對了。
她就說嘛，陸羽那樣的天之驕子，怎麼會娶雲裳那種山野女子為正妃呢？
如今新皇上位，立馬就賜了一個長樂公主給他！
估計陸羽也是得到了新皇的猜忌，所以新皇才要這麼給他使絆子，專門給他找不痛快。
陸羽啊陸羽，你自以為跟太子交好，處處打壓我，現在你的報應也快到了！
哪怕宣王倒臺了，陸羽也不可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李瓊月一瘸一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路過旁邊的藥店，走進去，將一張藥方放到了櫃臺上。
“掌櫃的，抓一副藥。”
掌櫃的拿起藥方看了一眼，“就抓一副嗎？”
李瓊月麵無表情，“就一副。”
她手裏隻有抓一副藥的錢，再多就沒有了。
“好吧。”
掌櫃的拿著藥方轉身去抓藥。
李瓊月提著一包藥出來，一瘸一拐地穿過幾條小巷，進了一間十分破舊的小屋。
那小屋，就連窗戶都是破的，裏麵隻有一張小床，上麵鋪著包了漿的被褥，上麵躺著瘦骨嶙峋的李老太太。
他們的老宅，已經在那場戰亂中被毀了，住不了人了，這是李瓊月新找的住處。
得知自己的李朝風死了之後，巨大的哀痛讓李老夫人承受不住，當場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除了眼睛之外整個身體都不能動彈了。
是的，她中風了。
李瓊月迴來的瞬間，她便驚醒了過來，喉嚨裏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個逆女，怎麼還不過來給她清洗身子？
她都拉被窩裏了！
李瓊月看都沒看她那床上的老母親一眼，麻木地把抓迴來的藥倒進砂鍋裏，熬藥。
任憑旁邊的李老夫人發出什麼動靜，她都宛若沒聽見一般。
李老夫人喊累了，也就不吱聲了，卻在心裏瘋狂地罵著這個不孝女。
竟然敢這麼對自己的母親，她會遭天打雷劈的！
但此刻，自己還偏偏離不了她。
李瓊月看著爐子裏的火，想起了方才在鬧市上看到的告示，她幹涸的唇瓣動了動。
“剛剛我出去的時候，看到了外麵張貼告示，皇上給陸羽和長樂公主賜婚，舉國同慶。”
什麼！
陸羽要娶公主？那他以後，是皇家的女婿了？
李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嘴巴裏發出“嗬嗬”的嘶啞聲音，口水流了一下巴。
憑什麼！
陸羽把他們李家害成這樣，憑什麼還能娶上公主，繼續他的榮華富貴？
她心裏恨啊！
李瓊月淡淡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平衡，可我卻是挺開心的。”
“以前，我總以為我是輸給了雲裳那個毫無身份地位的江湖女子，在我看來，除了容貌和身段，我哪裏比不上她？可陸羽偏偏護著她就跟護著眼珠子一樣，甚至還為了她不惜傷害我。”
她也不管李老夫人有沒有認真聽，自顧自地說著。
“輸給她，我心裏是萬萬不服的。她這樣的女子都能得到陸羽愛，為什麼我不行？雖然我確實做錯了事，可我也認錯了啊！”
“現在好了，她果然做不了陸羽的正妻。想來陸羽也沒有多愛她，不然定會為了她排除萬難，甚至不惜抗旨拒婚。可他沒有。”
想到這裏，她緊攏的眉頭便舒展開了些，嘴角也掛上了一絲絲苦笑。
“所以，他曾經那般愛護雲裳，都走到了這一步。我當初跟他……並不是我親手弄丟了他，而是他生性本就這樣，無論我當初有沒有跟秦照在一起，他也不會對我一心一意，嗯，一定是這樣的。”
她自己安慰著自己，心中鬱結也仿佛解開了些，舒服了許多。
但李老夫人卻沒心思聽她碎碎念。
她隻想知道，什麼時候能過來給她清洗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