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修行‘禦物’之術對修煉者的要求，遠比朱居想象的要更加複雜。


    單單對於‘物’的選擇，就極盡苛刻。


    金非‘精金’不可、銀非‘神銀’不成……，玉也要‘玉中精粹’，更是要貼身以自身氣息時時蘊養。


    不如此，即使通曉法門也難以隨心所欲的禦使。


    牛婆婆禦使的碧玉發簪，曾是一塊三尺見方的青玉，經由她蘊養、淬煉十幾年才變成入勁這般大小、有今日之功。


    不過此術雖然要求高，但隻要有一件上品‘物器’，對實力的增加同樣恐怖。


    若能有傳說中的‘法器’在手，術士甚至能逆殺法師，乃至大法師。


    不過那等寶物，也落不到常人之手。


    “該我了。”


    最後一人身材高瘦、鷹眼勾鼻，見兩人都已顯露能力，上前一步道：


    “在下酆宏達，衙門客卿，兼職捉妖人。”


    “酆某的手段有些上不了臺麵，不過是驅蟲逗鳥，偶爾耍一樂子。”


    他單手前伸，掌心升騰起白色濃煙，待到白煙散盡，一隻活靈活現的老鼠出現在他的手心。


    “此乃控魂術！”


    “酆兄。”霍巖顯然識得酆宏達，更知道這門法術的來曆，當即皺眉：


    “此術好像是天都派的傳承，真能外傳？”


    聞言。


    朱居也收迴視線。


    他現在的首要目的是了解此方世界，入手對己有利的東西，可沒有招惹麻煩的打算。


    “霍兄說笑了。”酆宏達搖頭：


    “控魂術又不是什麼真傳秘法，有什麼不能外傳的，而且我學的還是殘篇。”


    “朱公子。”


    他放下手中的老鼠，任由它圍著自己打轉，解釋道：


    “此術可以把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念頭化作常見的鼠、蛇、鷹等異類，所化之物即為化物，化物所見即自身所見，可以當做斥候探路。”


    說話間。


    老鼠爬到屋角，口中吱吱作響。


    “那裏有三顆花生，其中一粒隻剩一半，想來應該是為鼠蟲準備的毒藥。”


    酆宏達道了一句，然後來到屋角，果真從角落裏撿到三粒毒花生。


    “不錯！”


    朱居問道：


    “可以變成鷹？”


    變出鼠、蛇沒什麼用處，既無益增加實力，用來探路尋秘也比較雞肋。


    但變成鷹就不一樣了。


    鷹擊長空，可以看到十幾裏開外的地方，乃是天生的頂尖捕獵者。


    不論是追擊敵人、還是防備追殺，變成蒼鷹都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可以。”


    酆宏達點頭：


    “不過想要變成鷹，需要把控魂術修至第三重，酆某也是能夠分神化鷹才成為一位捉妖人。”


    “那麼……”朱居追問：


    “若是一個從未接觸過修行的人，需要多久才能把控魂術修至第三重？”


    “快則五六年，慢則一二十年。”酆宏達又道：


    “若有基礎、天賦，我曾聽說過有人修行月餘即可分神化鷹。”


    朱居伸手揉了揉眉心，無奈輕歎。


    法門很有趣，竟然能夠憑空變出活物來。


    但說實話用處不大，而且需要花費那麼長的時間修煉，對他來說得不償失。


    “朱公子。”酆宏達也知道自己的這門法術有缺陷，遲疑了一下道：


    “除此之外，若是朱公子他日需要以玄光破開祖竅的話，我也可以幫忙。”


    “哦！”


    朱居來了興趣。


    此界修行，先是感應眉心祖竅所在，然後點燃玄光，接下來才是以玄光破祖竅。


    祖竅開，法力生，謂之法師！


    不開祖竅、沒有法力，就算是手段再多也是凡人，術士同樣是凡人。


    而想要破開祖竅並非易事，傳承、藥物乃至對於環境都有一定的要求，也是因此術士常見、法師難遇。


    不過這種許諾就是一個甜頭，能不能吃到則是兩說。


    “家姐嫁給了極樂靈屋的主人行看子，他是一位法師，外售破竅藥劑。”


    酆宏達解釋了一句，同時也在點明自己的背景。


    “好。”


    朱居笑著點頭：


    “那就按事先說好的，三百兩黃金換一門法術，包括各自的感應、點亮玄光之法。”


    “嘿嘿……”牛婆婆低笑：


    “朱公子，我們雖然是看在三百兩黃金的麵子上來的，可沒有說一定會答應吧？”


    “術法難得，三百兩似乎太過便宜了？”


    霍巖、酆宏達對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卻齊齊選擇默不作聲。


    黃金！


    可不是白銀。


    三百兩黃金買一門法術不算便宜。


    不過牛婆婆既然願意出麵當這個惡人，他們也不打算強出頭，畢竟這等交易也要看買方有沒有買的資格。


    “哦？”


    朱居瞇眼：


    “牛婆婆，其實我們都清楚，三位願意傳授的法術都有著很大缺陷。”


    “霍兄的‘請神術’，用過之後短時間內不能再用，平常時候則是擺設。”


    “而你……”


    “禦物術就不用朱某多說吧，本就不是牛婆婆你自己看家的本領。”


    朱居麵無表情，緩緩伸手拿起一枚金錠，在手裏輕輕搓動，繼續道：


    “控魂術也是一樣的道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三百兩黃金已經不便宜了。”


    “沙沙……”


    細碎的金粉自朱居手中灑落，也讓三人麵色生變。


    黃金雖然沒有鋼鐵堅硬，但想要把金錠搓成金沙，也非常人能做到。


    這種手段看似沒有霍巖的請神術來的兇猛，實則更難，此等實力已經夠資格與他們交易。


    “五百兩！”


    朱居開口：


    “若是有人不同意，現在就可以離開，朱某絕不強求。”


    “朱公子大氣。”出乎意料，首先站出來的竟然是麵色冷肅的酆宏達，他從身上取出一本冊子遞來：


    “這就是控魂術，乃天都派傳承，不過酆某手上這篇法術有殘缺，最多隻能修煉到第三重，上麵有我的一些經驗可供參考。”


    朱居接過冊子，隨手翻了翻，點頭道：


    “酆兄是信人，五百兩黃金你可自取。”


    “多謝！”


    酆宏達拱手致謝，當場取了五百兩黃金，急匆匆離去，像是有要事處理。


    他來時匆忙，麵容焦躁，去時也是匆匆，不過黃金入手後表情鬆懈不少，看來是急缺錢財才會出售法術。


    “讓朱公子見笑了。”牛婆婆低笑：


    “老身所修法術比較特殊，每日都要耗費不少銀兩，不得已……隻能精打細算了些。”


    “這是禦物術。”


    霍巖也有樣學樣，拿出請神術的傳承，並承諾若有不解之處可隨時找他請教。


    當然，


    需要花錢。


    *


    *


    *


    樂平縣。


    朱府。


    三本厚薄各異的冊子放在桌上，朱居伸手一一拂過，麵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第二個異世界的術法玄妙獨特，但說實話殺傷力並不強，至少在術士階段是如此，不然他也不會敢與三位術士當麵交易。


    若是動起手來，麵對術士他絲毫不懼。


    尤其是近身的情況下。


    朱居有把握在幾個唿吸內解決掉霍巖三人，除非他們還藏有其他手段。


    “術法？”


    “我雖然對術法感興趣，但可惜這等術法更像是戲法，入勁階段還有些用處，對於內氣高手來說用處不大。”


    “相較於術法，感應祖竅、點亮玄光之法才是重點。”


    感應祖竅、點亮玄光是所有修行人入門的基礎，就算牛婆婆三人在術法上有所隱瞞，對於這等基礎法門也不會弄虛作假，因為太容易分辨且在他們看來毫無意義。


    殊不知。


    朱居真正想要得到的，恰恰是基礎法門。


    “功法、藥劑、秘術配合才能感應到祖竅的存在，進而點亮玄光踏入修行。”


    三本書的基礎法門相差無幾，也就藥劑的配方不太一樣，完全可以擇一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