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對方要抓趙福金上山當(dāng)女婿,但她此刻還陷入武植已經(jīng)去世的悲痛之中,一時間完全無法自拔。
“大當(dāng)家,地上這小子怎麼辦?”
“死了沒有?”鄧龍好奇問了一句。
對方趕緊一摸脖子:“還有心跳,沒死!”
聽到此話,趙福金頓時雙眼睜大,趕緊說道:“趕緊救救他!讓我?guī)质颤N都行!求求你們了!”
聽見這話,鄧龍頓時皺起眉頭,但想了想,不就是救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麼?無所謂了,當(dāng)即他大手一揮,就讓手下將武植給背了起來。
一行人高高興興地上了山,很快,二龍山就開始張羅著張燈結(jié)彩,準(zhǔn)備舉辦婚禮。
鄧龍坐在大廳,看著忙碌的小弟們,喜笑顏開:“你小子別給我貼歪了!這都不會貼,小心我把你小子的頭給擰下來!”
“嘿嘿,大當(dāng)家,你至少得給俺指揮一下呀,我這不是看不見嘛!”
就在大家喜氣洋洋時,忽然,一個小弟急衝衝地跑了進來。
“大當(dāng)家,不好了,外麵有個男子,衝上門來,要求咱們把他要的人給交出來,不然就會帶兵找咱們的麻煩!”
聞聽此言,鄧龍眉頭不禁微微蹙起,二話不說,領(lǐng)著身後的小弟匆匆奔出。及至寨門之前,果見一名年輕男子在外徘徊,步伐中帶著幾分焦躁,手中緊握一柄利刃,雖略顯輕浮之態(tài),卻也不失幾分英挺之氣。
然而,那雙眸光流轉(zhuǎn)間,透出的卻非善類之色,滿滿都是風(fēng)流浪蕩的痕跡,顯然是個情場老手,四處留情的主兒。
“小子,就是你在我寨門前叫囂?”鄧龍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我乃副都指揮使西門慶,今日追捕兩名逃犯至此,希望大當(dāng)家將兩人交給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西門慶認(rèn)真地說的,開始了自己的談判。
鄧龍眼珠子一轉(zhuǎn),當(dāng)即假意問道:“小的們,你們有見到這位官爺所說的兩個人了麼?”
“沒有!咱們這裏鳥不拉屎,莫說是人,就是鬼都沒見過!”小弟也明白老大的意思,當(dāng)即矢口否認(rèn)。
鄧龍笑瞇瞇道:“你也看見了,我這裏根本就沒有你要找的人,官爺請自便。”
西門慶瞇起了眼睛,這裏已經(jīng)是青州地界,這群地頭蛇可不好惹,官府剿匪多年都沒成功。
“說個條件吧!隻要你肯將他們交出來,我願意送上白銀兩千兩!”
一聽有銀子,小弟們瞬間議論紛紛:
“大當(dāng)家,這筆買賣劃算!咱們趕緊把人交出去吧!”
“沒錯,大當(dāng)家,小姐要成親,還能抓其他人呀!沒必要跟銀子作對。”
然而鄧龍卻瞪了小弟一眼:“老子的閨女,能配那些歪瓜裂棗麼?肯定得找個俊郎君才行!莫說兩千兩,就是五千兩,上萬兩,我也不願意!”
鄧龍握緊了拳頭,想起自己這個女兒,他就歎息不已。
鄧龍的大夫人,乃是他落草為寇前的糟糠之妻,亦是村中公認(rèn)的絕色佳人。
他被迫落草後,巧合中強擄了一名女子上山,納為二夫人。不料,這二夫人心性狹隘,常與大夫人爭寵鬥豔,竟誣告大夫人竊取其首飾,還暗中施展巫毒之術(shù)導(dǎo)致她流產(chǎn)。
盛怒之下,鄧龍不顧舊情,連夜將大夫人逐迴娘家。而大夫人,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不幸失足墜落懸崖,香消玉殞。聞此噩耗,鄧龍心如刀絞,強忍悲痛,將大夫人的遺骸尋迴山寨,欲妥善安葬。
然而,當(dāng)他返迴山寨之時,卻愕然發(fā)現(xiàn),那二夫人早已經(jīng)逃之夭夭。這才知道,這一切恐怕都是二夫人的計謀。
此後,他徹底絕了續(xù)弦的念頭,全身心投入到撫養(yǎng)唯一愛女鄧嬋玉成人的使命中。
且說鄧嬋玉,自幼便承襲了母親那傾國之姿,生得嬌俏可人,二龍山上下,無人不對她疼愛有加,她儼然成了這山寨中的掌上明珠,小公主一般的存在。
然而,世事無常,仿佛是上天也嫉妒她的絕世容顏,竟讓她無端患上了一種怪疾。那病來勢洶洶,使得她的脖頸日漸粗壯,昔日靈秀的模樣逐漸被扭曲,活生生變成了一副異樣的姿態(tài)。
鄧龍為女兒的病體奔波無數(shù),遍訪名醫(yī),卻皆束手無策,病因仿佛被迷霧籠罩,無從探尋。歲月匆匆,轉(zhuǎn)眼間,女兒已邁入了二十歲的門檻,在那個時代,早已是待嫁老姑娘的身份,讓鄧龍的心頭愁雲(yún)密布,為她的婚事愁白了頭。
他曾不惜重金,托人四處說媒,希望為女兒尋得一門好親事。然而,那些男方初見她那不尋常的模樣,無不嚇得麵色慘白,找個由頭便匆匆逃離,再無下文。漸漸地,鄧龍的心涼了半截,開始走上了另一條極端之路。
每當(dāng)山下有模樣俊俏的男子經(jīng)過,鄧龍便心生一計,不惜一切手段將他們搶上山來,欲強行結(jié)為秦晉之好。本以為這樣便能解決女兒的終身大事,誰料成親當(dāng)日,那男子初見新娘之貌,竟嚇得魂飛魄散,不顧一切地從窗戶奪路而逃,不幸失足墜落,一命嗚唿。
這一連串的變故,讓鄧龍的心如刀絞,卻也更加堅定了他要為女兒尋得一個真心相待之人的決心,即便前路再艱難,他亦要勇往直前。
現(xiàn)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願意的男人,而且如此俊俏,就算自己這個男人見了都有幾分心動,女兒肯定會喜歡,他怎麼可能為了銀子犧牲女兒的幸福?
想到此,當(dāng)即大吼:“小子,我勸你趕緊滾蛋,別在這裏胡言亂語,這裏沒有你找的人!”
見對方油鹽不進,西門慶氣得不行,當(dāng)即就一聲大吼:“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可知道,我西門慶乃是當(dāng)今蔡太師的幹兒子,如今雖然隻是五品官員,但我背後的能量大得嚇人!如果你執(zhí)意與我作對,看我不去青州府借來兵馬,踏平你二龍山!”
鄧龍也皺起眉頭,身為山賊,如果被對方語言嚇到了,那就不用混了!當(dāng)即一聲大吼:“就算你是我?guī)謨鹤樱駛兒也不會給你麵子!上家夥,好好招唿他!”
西門慶定眼一看,就看見幾個小嘍囉忽然從寨門上抬出幾根木樁,往外一丟,頓時,木樁就沿著坡道開始往自己這邊滾了過來!
這是滾木陣,也是二龍山利用地形的特色陣法。就算是大軍到來,要攻下二龍山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西門慶趕緊躲避,幾次險些被滾木給砸到。就算他想要往前衝,但寨門上很快就架起了弓箭,自己強攻隻會被射成篩子。無奈之下,他隻得匆匆往山下逃去。
趕走了西門慶,鄧龍這邊繼續(xù)操辦女兒的婚禮。
然而丫鬟很快來稟報,說小姐正在屋內(nèi)使氣,根本不願意梳妝打扮。
鄧龍趕緊跑去見女兒,剛踏進屋,就看見女兒迎麵丟來一個胭脂盒子。他伸手一接,胭脂瞬間灑到鄧龍滿臉都是。
顧不得臉上的粉末,鄧龍露出一口大黑牙,笑嘻嘻道:“喲,是誰惹我的寶貝女兒生氣了!”
“哼!除了你還能是誰!我都說過了,即便是成為老太婆,也不想強求男子成為我的相公!”鄧嬋玉轉(zhuǎn)過頭去。
鄧龍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本已略顯殘舊的《梁山伯與祝英臺》上,書頁邊緣微微卷起,仿佛承載著女兒無數(shù)次翻閱的渴望與憧憬。他心裏明白,自家閨女對愛情的向往如同春日裏初綻的花朵,純潔而熱烈。若非這纏綿病體,她定能以閉月羞花之姿,自信地踏上尋覓幸福的道路,收獲屬於自己的甜蜜果實。
而今,這份沉甸甸的期盼,隻能由他這位老父親來肩負(fù)了。
“玉兒,你聽我說,這次那公子可是自願的!”
“怎麼可能!”鄧嬋玉轉(zhuǎn)過頭,那雙眼珠子漂亮得如同黑夜中的星辰。
“我沒騙你,我也沒勉強他。我們在山下偶然碰見他們正在被仇人追殺,其中一人昏迷,另一個公子求我們救他,他什麼都願意做。”
“如此說來,你們便是以娶我為交換條件,才肯伸出援手?這與直接威脅他又有何異?”鄧嬋玉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屑,冷哼一聲,讓一旁的父親不禁脊背發(fā)涼,汗水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