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在戰(zhàn)場上遊刃有餘,輕鬆?wèi)?yīng)對,然而將領(lǐng)層麵的較量卻如同巨石壓胸,令人窒息。
尤以欒廷玉為甚,此人真乃頂尖高手,其武藝之高強,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武鬆,或是力大無窮的魯智深、槍法如神的林衝在此,也僅能與他棋逢對手,鬥得難解難分。
可眼下的局勢,卻隻能依靠李應(yīng)與扈三娘二人合力,方能勉強與之周旋,不失下風(fēng)。
欒廷玉也不輕鬆,不僅要對付這兩人,身邊的其他士兵偷襲他。要不是自己也有些親衛(wèi),他恐怕早就被打下馬來。
當(dāng)然,祝家三傑也有親兵幫忙,不然這幾人也早就遭殃。大家雖然要講一些情麵,但也不能太過明顯,這一場戰(zhàn)鬥打得是莫名其妙,搞不懂是誰占優(yōu)勢。
武植早有準(zhǔn)備,今日的目標(biāo),是拿下欒廷玉!
隻見他手一揮,大喊一聲:“上家夥!”
提前安排的士兵得到指令,迅速拿出鐵鏈,迅速向欒廷玉的馬腿上纏繞而去。
欒廷玉一見此景,心中頓時亂了方寸。他手中緊握的鐵棒,在此刻顯得那般力不從心,若換作一把鋒利的大刀,或許還能奮力一搏,斬斷那束縛馬匹的鐵鏈。
偏偏此刻,李應(yīng)與扈三娘立於一側(cè),虎視眈眈,那鐵鏈仿佛有了生命,迅速收縮,將駿馬逼入了絕境,馬兒驚慌失措,四周已無退路。眾人齊心協(xié)力之下,馬兒終是支撐不住,轟然倒地,欒廷玉也隨之從馬背上狼狽摔落。
扈三娘眼疾手快,瞅準(zhǔn)這千載難逢的良機,腰間的紅錦套索如靈蛇出洞,劃破空氣,瞬間將欒廷玉緊緊束縛,動彈不得。她毫不遲疑,拽著套索,帶著欒廷玉如同得勝的獵手拖拽獵物一般,疾步向自己陣營奔去,每一步都穩(wěn)健而堅決。
“不好!欒教頭被擒了!快撤,快撤!”
祝虎一眼瞥見欒廷玉落入敵手,心中不禁一沉,自己的招架也愈發(fā)顯得捉襟見肘。他奮力擋開張清淩厲的攻勢,趁勢抽身,倉皇遁去。
這場紛亂無序的爭鬥,竟如此輕而易舉地畫上了句號。
武植尚未來得及發(fā)令收兵,眾人已是心有靈犀般地緩緩撤開了陣勢,彼此間帶著幾分留戀與不舍。
祝家三兄弟還以為武植是膽小,不敢追擊,心中慶幸不已。
祝家眾人逃迴寨子後,心有餘悸。
“我兒迴來了!可有拿下扈家莊?”祝太公親自出來迎接。
卻見三人臉色不好,頓時心中感覺不妙。
“怎麼拿下來,欒教頭被擒了!”祝虎心中氣憤不已。
“怎麼可能!”祝太公搖晃了幾下,差點栽倒在地,“我軍大敗了?”
“這倒沒有!我去清點傷亡人數(shù)。”
祝龍說完,身形一轉(zhuǎn),急匆匆地投入到清點歸隊人數(shù)的任務(wù)中。這一數(shù),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驚疑不定——傷亡人數(shù)竟僅僅百餘?莫非,是祝家莊在這場爭鬥中大獲全勝,凱旋而歸?
自己稀裏糊塗就打了大勝仗?那為什麼欒廷玉被擒了?
帶著疑惑,他迴到了大廳之中。
父子幾人皺起眉頭,祝虎率先開口:“我怎麼感覺今日欒廷玉有點不對勁!昨日他能以一敵三,今日以一敵二,居然被生擒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眉頭緊鎖。
另一邊,欒廷玉被綁進(jìn)了扈家莊的大廳,驕傲地抬著頭,根本就不服。
“卑鄙無恥,不敢正麵對決,隻能用些下三濫的手段!”欒廷玉不屑地唾了一口。
武植卻笑道:“獨龍崗都是一家人,難不成打個死去活來,就算是英雄了?”
他親自上前,就開始替欒廷玉鬆綁,嚇得扈三娘和武鬆一大跳,趕緊上前護(hù)衛(wèi),生怕欒廷玉忽然暴起抓住他為人質(zhì)。
“別緊張,欒教頭光明磊落,不會把我怎麼樣。”
武植當(dāng)然知道欒廷玉不是這種人,解開繩子後,就指了指座位。
欒廷玉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毫不客氣端起旁邊的茶水一飲而盡。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武植笑了笑:“說什麼呢!大家是一家人,你走吧,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其他人也是一驚,眼下正在跟祝家莊大戰(zhàn),武植居然要放人?這不是放虎歸山麼?
扈成當(dāng)即就嚷嚷道:“妹夫,欒教頭可是祝家莊的第一大將,武藝高強,咱們出動兩員大將,拿下他也花了大力氣。你這樣就放了他,怕是不妥吧?”
扈太公也有些猶豫地說道:“賢婿,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倒是扈三娘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相信自家男人:“既然夫君做出的決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支持。”
武鬆、孫二娘、孫元等投奔武植的人,自然也支持他的決定。
武植笑了笑:“不必多說,我說過,獨龍崗是一家!難不成還把欒教頭給關(guān)起來?欒教頭,請!”
欒廷玉輕輕拱了拱手,萬千思緒,皆凝聚於這無聲的動作之中。
生存,本是人之本能,誰又甘願輕赴黃泉?他心中暗自歎息,隨即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邁向門外。
未及行遠(yuǎn),一抹熟悉的身影驀然映入眼簾,宛如夢境照進(jìn)現(xiàn)實,那不是他無數(shù)次在夢迴時分深切思念的秦蘭花嗎?
剎那間,那位平素剛毅不屈的鐵血男兒,眼眶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淚光。他內(nèi)心湧動著強烈的衝動,渴望邁步向前,緊緊握住她那雙溫柔的手,輕聲細(xì)語道:“好久不見。”
樹影婆娑,輕拂著翠綠的草地,一對喜鵲在枝頭呢喃,仿佛是天地間最和諧的見證。而地麵之上,兩人並肩而立,眼神交織,傾訴著深藏已久的情愫,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靜默。
當(dāng)欒廷玉踏入祝家莊的那一刻,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難以掩飾的愉悅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陽,溫暖而明媚。
“欒教頭,你迴來了!”士兵們看見他安然迴來,也是鬆了口氣。
誠然,扈家莊與李家莊並未將我等視作異己,區(qū)區(qū)瑣屑之爭,何須以生死相搏,大動幹戈!然而,念及那百餘名兄弟不幸罹難,眾人心中皆泛起一陣酸楚,難以釋懷。
高下立判,這祝家也太不是人了,為了搶奪集市,不惜犧牲大家的性命!是打敵人倒還好,大家都是親戚朋友,憑什麼要為你祝家跟自家親人刀劍相向?
但大家都是祝家的兵,拿著祝家的俸祿,大家隻得壓下這股怨氣。
“報!欒教頭迴來了!”
聽見來報,正在喝小酒(米酒)吃牛肉的祝家三兄弟,頓時微微一驚!
欒廷玉怎麼迴來了?這其中,肯定有貓膩!他們瞬間確信,欒廷玉肯定是與扈家莊串通了!
“來人,將欒廷玉給我拿下!”祝彪一聲令下,欒廷玉這邊剛進(jìn)門,就直接被人給按倒在地。
“三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欒廷玉被按倒在地,心中憤怒不已!
“哼!欒廷玉,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混蛋,拿著我祝家的俸祿,居然向著扈家莊!扈家莊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祝虎當(dāng)即指著欒廷玉大罵。
“你胡說什麼?二少爺,我何時向著扈家了?”
“你昨日以一敵三,今日怎麼就被兩個人給生擒了?還有,這才過去多久,他們怎麼就把你給放迴來了?怕不是商量了什麼計謀,要對付我們吧?”祝虎繼續(xù)說道。
其餘兩人同樣目不轉(zhuǎn)睛地鎖定著他,竟無一人為他片語開脫。
祝彪的聲音冷冽如寒風(fēng),直刺人心:“欒教頭,我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欒廷玉環(huán)視這三人,心中最後一絲暖意也被現(xiàn)實的冰冷所吞噬,終於,他放聲大笑,那笑聲中藏著無盡的蒼涼與無奈。
“哈哈哈哈!我欒廷玉,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