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酒樓，張淩就大聲喊道：“掌櫃的，把你們這兒的招牌菜全都給我端上來！再給我找一間臨街的包間。”
聲音在酒樓裏迴蕩，本來現在就是風雲人物還這麼高調，又引得不少人側目。
不過在這些人的眼中沒有鄙夷與煩躁，反而是一種敬佩，尊敬。
李世民看著眾人都走了，就剩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心裏不免覺得有些孤單。
這時，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隻見涼州都督李大亮快步上前，單膝跪地，高聲說道：“臣，涼州都督李大亮，見過陛下！”
緊接著，涼州都督府長史孫元也趕忙跪地行禮：“臣，涼州都督府長史孫元，見過陛下！”
李世民微微點頭，神色溫和了些，說道：“起來吧！”
“謝陛下！”兩人齊聲謝恩，站起身來。
李明看到這三人，原本還算平靜的臉瞬間布滿愁容。
他心裏清楚，都督府可不歸自己管，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自己可處理不了。
再看看自己的部下和那不爭氣的兒子，心裏一陣酸楚。
李世民瞧著李明這副模樣，冷冷一笑，問道：“李刺史，可有什麼想說的？”
李明心裏明白，自己這次怕是完了。
麵對都督府那些久經沙場的士兵，自己手下這些普通士兵根本就抵擋不住。
原本挺得筆直的腰板，此刻就像被抽去了脊梁骨一樣，瞬間彎了下去。
但他又一想，自己什麼都沒做啊，這一切可都是自己那寶貝兒子惹出來的禍。
想到這兒，他心一橫，表情嚴肅，鄭重地說道：“陛下，不知臣犯了何錯？”
李世民被他這一舉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心想：怎麼，你這是打算讓你的好大兒給你頂罪嗎？
再說了，你自己派出的士兵，這還能有假？
李世民又看了一眼直挺挺站著的孫別駕，徹底被激怒了，心中怒罵：好家夥，你這是想把鍋全甩到他們兩人身上啊！
李世民的目光如利刃般，再次狠狠剜向直挺挺站著的孫別駕，胸腔裏的怒火“噌”地一下躥到了頭頂，心中怒罵：好家夥，這是鐵了心要把這口大黑鍋全扣到他們兩人身上啊！
“你那混賬兒子在此地為非作歹，你作為父親，會一無所知？你身為這一方父母官，也能假裝全然不知？”
李世民向前跨了一步，聲色俱厲，每一個字都裹挾著怒火，“還有你，孫別駕！出兵這麼大的事，不需要上司同意？不需要層層審批？你們當朕是拿來消遣的嗎！”
李明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哆哆嗦嗦地開口：“陛下，臣……臣確實不知啊，犬子李浩的所作所為，臣真的被蒙在鼓裏。”
孫別駕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他篤定隻要李刺史安然無恙，自己就算受罰，最多也就被關個幾年。
等出來後，背靠李家這棵大樹，即便不在甘州，去其他地方也照樣能混得風生水起。
於是，他一臉大義凜然地說道：“陛下，這都是臣的錯，要罰就罰臣吧！”
李世民看著孫別駕這副護主的模樣，肺都要氣炸了。
可他心裏也清楚，沒有確鑿證據就直接處置三品大員，實在不妥。
要是這麼做了，魏征那老頭肯定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在朝堂上長篇大論地進諫。
這時，周圍圍觀的百姓們終於確定，眼前這位真的是皇帝，李世民真真切切地站在了他們麵前。
壓抑許久的情緒瞬間爆發，人群如潮水般湧上前，紛紛開始檢舉揭發。
“陛下，李刺史肆意加征賦稅，咱們辛辛苦苦勞作一年打下的糧食，大半都被他們搶走了，一家人都快餓死了！”
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農，聲音顫抖，眼中滿是悲憤。
“是啊陛下，他們強占良田，我家祖祖輩輩耕種的土地，就這麼被他們奪走了！”
一個中年漢子揮舞著手臂，滿臉怒容。
“陛下，這位李刺史還勾結惡霸強搶民女，我那可憐的女兒，被他們強行擄走，至今生死未卜啊！”
一位老婦人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哭聲揪著眾人的心。
“他們無視律法，隨意關押良民，大牢裏全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無辜百姓！”
一個年輕後生，緊握拳頭，眼中燃燒著怒火。
“陛下，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
人群中傳來此起彼伏的控訴聲，聲聲泣血。
李世民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雙眼寒芒閃爍，猶如出鞘的利劍。
他的雙拳因憤怒而緊緊攥著，指節泛白，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突然怒吼道：“朕必定徹查此事，給你們一個公道！”
“多謝陛下，陛下聖明！”大街上無數百姓“撲通”跪地，磕頭謝恩，此起彼伏的唿喊聲響徹雲霄。
“李大亮，將他們都押起來，綁在城門口！”李世民大手一揮，果斷下令。
李明聽到這話，知道自己徹底完了，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仍不死心地辯解：“陛下，臣冤枉啊！臣真的沒幹過那些事啊！”
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涕淚橫飛，狼狽不堪。
但這些都無濟於事，李大亮親自上前，帶著幾個士兵，迅速將他們捆綁起來。
李浩被綁著，還在那裏囂張跋扈地叫嚷：“李二，你有種就別放了我！不然我李家絕不會放過你！”
“李二，你要是敢動我，你這皇帝也做到頭了！”
李世民聽到這些話，怒火反而瞬間平息了，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嗬嗬”
冷冷道：“本來朕隻想處置你們一家，沒想到你這小子如此愚蠢，口出狂言。”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鼓掌，“啪啪啪”的掌聲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很好，很好。”
緊接著，他聲音陡然一沉，如同從牙縫中擠出：“李大亮，整備兵馬，對趙郡李家發兵，滅族！”
這聲音不大，卻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眾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比怒吼出來的威懾力還要驚人。
“陛，陛下，這，這……”
李大亮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深知趙郡李家的勢力盤根錯節，在朝堂內外都有著巨大的影響力，生怕李世民在盛怒之下做出不可挽迴的決定。
“這，這什麼這！讓你去做就去做！”
李世民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怎麼，你來此地沒多久，也成了趙郡李家的人了？”
李大亮嚇得“撲通”一聲跪地，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陛，陛下，臣無時無刻不銘記陛下的恩德，絕不敢忘懷，更不可能投靠趙郡李家，還請陛下明鑒啊！”
他心裏清楚，此刻正是李世民盛怒之時，要是一不小心觸怒龍顏，自己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雖說陛下平日裏聖明，但人在憤怒的時候，難免會做出讓自己悔恨終身的事。
“那你還不趕緊去！”
“多謝陛下，臣這就去。”
李大亮連忙起身，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要派人護著您嗎？”
李世民眼睛一瞇，一道寒光射向李大亮：“怎麼，你是要監視朕？”
李大亮渾身一哆嗦，連忙擺手：“不，不是的，臣隻是見陛下身邊沒多少人，所以……”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世民打斷：“趕緊去吧！”
“臣，告退。”李大亮如獲大赦，轉身快步離開。
身邊的人也緊緊跟著退下，直到走出李世民的視線範圍，孫元才長舒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李都督，陛下剛剛那氣勢，簡直要把我的心給震碎了。你說話的時候，我都快被嚇死了。”
李大亮心有餘悸地說道：“還好陛下心胸寬廣，不然我的腦袋可就真的搬家了。所以你以後再見到陛下，千萬要謹言慎行。”
孫元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我就打算一直在你手下當個副官，麵見陛下時，我連氣都喘不過來，還是算了吧。”
“你啊！”
李大亮無奈地搖搖頭，這搖頭既是對這個副手的無奈，也是放下了心中那一點點的戒備。
畢竟俗話說得好，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對自己手下的人，總歸是有著幾分提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