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金碧輝煌的太極殿內(nèi),十幾根盤龍柱頂天立地的支撐起整個大殿。
朝堂內(nèi),空氣內(nèi)彌漫著似有若無的龍涎香,大殿正中央丹陛上方金龍盤踞的寶座上,慶武帝神色肅穆。他身著玄色金絲九龍五爪龍袍,頭戴九龍冠,目光如炬的看向分立於大殿兩側(cè)的文武百官。
北鬱國尚武,朝堂內(nèi)左武右文,身著朝服依次排列。
“臣戶部郎中衛(wèi)傑請奏。”
手持笏板的戶部侍郎從朝列中走出來跪在了地上。
“講。”
“啟稟陛下,現(xiàn)如今秋闈已過,秋獵圍場已經(jīng)圈好,不知陛下想何時前往。”
衛(wèi)傑雖然站起了身,但依舊深深地埋著頭,絲毫不敢直視上首之人。
“秋獵。”慶武帝手指點了點大腿看向坐在階上軟凳中的鬱若然,“鬱王以為如何。”
鬱若然穿著一身玄色八龍四爪的朝服,腰間係著玉帶頭戴玉冠,神色慵懶的靠坐在皇帝恩典的軟凳中。
聽到皇帝詢問他的意見,鬱若然也不見絲毫要起來的動作,“皇弟不知,不如問問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最近可有什麼風(fēng)和日麗的好日子。”
慶武帝:“監(jiān)正你如何看。”
“迴稟陛下。”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從隊伍中出來,“臣昨日夜觀天象,見月華如練,星辰明亮,無一絲雲(yún)彩遮擋,推測近十日左右都是無雨適宜秋獵的好時日。”
“好。”慶武帝一掌拍在大腿上,自從上朝來就肅穆的麵容終於有了變化,“那秋獵適宜的安排便交由大皇子和禁軍統(tǒng)領(lǐng)來準(zhǔn)備,鬱禮胤,塗山月。”
“兒臣在。”
“臣在。”
大皇子鬱禮胤站在左相身側(cè)淡然躬身拱手,他站得筆直,深紅色的朝服在晨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莊重。
塗山月身為禁軍統(tǒng)領(lǐng)則是穿著一身盔甲從武將隊列中走出單膝跪地,聲音落地鏗鏘有力。
慶武帝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滿意地點了點頭。
“秋獵是展示我北鬱國武力的重要時刻,你們務(wù)必要精心準(zhǔn)備,確保一切能在三日後順利進行。”
慶武帝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僅僅給了二人三天的時間便要舉行秋獵。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難事,北鬱國尚武,秋獵每年都要開展一次,各種安排早就形成了一定的規(guī)製,隻要準(zhǔn)備好三日後需要用到的物品即可。
鬱禮胤:“是。”
塗山月:“是。”
“諸位愛卿可還有事啟奏。”秋獵的事宜安排下去慶武帝又恢複了莊嚴(yán)肅穆的神色。
朝堂內(nèi)寂靜了片刻,慶武帝見無人再從隊伍中出來,對著一旁的申公公使了個眼神便從大殿的後門離開了這裏。
“退朝——”
隨著申公公尖銳的一聲,諸位朝臣卻沒有一個人挪動腳步,直到鬱若然率先從軟凳上起身,追著慶武帝的腳步去了皇宮內(nèi),眾朝臣才有序從大殿內(nèi)離開。
左相秦墨揣著手慢悠悠的墜在朝臣隊伍的末尾,眼皮半闔的看著地麵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鬱禮胤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緊趕幾步追上了秦墨,“舅舅。”
“殿下。”秦墨沒有停下腳步,揣著手對走在身側(cè)的鬱禮胤拜了拜。
“舅舅不必多禮。”
鬱禮胤擺擺手,在朝堂上的淡然模樣此刻已經(jīng)消失不見,臉上不知何時布滿了煩躁和急切。
“舅舅,我們的計劃——”
“殿下!”秦墨不讚同地看向鬱禮胤,眼神平淡卻看得鬱禮胤脊背發(fā)涼,“切記隔牆有耳。”
鬱禮胤低頭,“舅舅說的是。”
秦墨這才迴過頭繼續(xù)看著地麵裂開的磚石,“殿下的外祖母幾日不見殿下頗有些想念,今日來左相府吃個晚飯再走吧。”
“確實有些時日不見外祖和祖母了,正好和舅舅一同迴相府。”
鬱禮胤跟著秦墨一同上了相府的馬車,車簾放下遮住了舅侄二人的交談。
那邊,鬱若然剛出了大殿的後門便看見了慶武帝。
慶武帝知道他下朝了要來找自己直接等在後門外,看見鬱若然的身影後慶武帝這才露出來今天最真實的一個笑容。
“皇弟,今日怎麼想著找皇兄了。”
“那皇兄如何昨日想著給皇弟找女子的畫像了。”鬱若然順著慶武帝攬著他脖頸的力度一起在連廊上走著。
申公公低眉垂首的跟在他們身後,恨不得自己是個沒耳朵的。
每次他們兩兄弟聚在起說的話都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生怕自己知道了太多他們相處的內(nèi)幕後,這腦袋不知道哪日就不在脖子上了。
申公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還好,不疼。
“朕就知道你今日過來準(zhǔn)要說這事,皇弟就不能沒事就進宮來看看皇兄嗎。”
慶武帝扶著胸口,都一國皇帝了還在他弟弟麵前演了起來,說出去也不害臊。
鬱若然顯然是見怪不怪了,“我何時沒有經(jīng)常來看皇兄了,再說了皇兄沒事給我塞什麼畫像。”
“你早就過了成家的年齡,朕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兒子都要上學(xué)堂了,這麼多年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朕不給你塞給誰塞。”
鬱若然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我看皇兄的後宮還不缺些豔麗女子,不如給皇兄好了,正好明年開春就又到選秀的時日了。”
“你啊你。”
慶武帝在鬱若然腦門上點了點,像是非要問出來什麼的妥協(xié)道:“那皇弟準(zhǔn)可以告訴朕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女子,等你想成家了朕也好為你尋摸尋摸。”
什麼樣的女子?
鬱若然麵上一怔,因為他腦海裏率先出來的卻是鬱十一姣好的麵容,一時間身體都有些微微發(fā)燙,但下一瞬間又顫抖起來。
鬱若然臉色鐵青,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對一個疑似不想臥底的臥底動了這種心思。
下蠱,肯定是那個鬱十一給他下蠱了!
鬱若然絕對不承認(rèn)自己昨日就是見到了不一樣是色彩的鬱十一可恥的見色起意了。
這麼說出去他豈不是成了滿腦子都是那種廢料的人了嗎。
慶武帝見鬱若然臉色不對,一陣紅一陣青的,心思瞬間活絡(luò)起來。
以他後宮無數(shù)的經(jīng)驗來看,他的皇弟絕對有情況了,隻是不知道他這臉色......看來是還沒向那位姑娘表明心意?
“皇弟,你不用擔(dān)心,不管是哪家女子,皇兄都給你找來!”
宣政殿外,慶武帝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脯。
鬱若然抽迴思緒,神色意味不明的看著他的皇兄,隻看得慶武帝心裏忐忑了一下,“怎麼了?是那位姑娘不願意?”
鬱若然搖了搖頭,沒再說這件事。
哪有什麼女人,出現(xiàn)在他腦海裏的是個男人,還是個身份不明朗的男人。
他自己都要罵他一句昏了頭了。
隻不過這一下想起來王府裏的鬱十一,鬱若然突然是怎麼也在這裏待不下去了,總想迴去看看鬱十一在幹些什麼。
鬱若然心底默默為自己找借口。
本王隻是想看看他有沒有偷偷傳遞情報,嗯,就是這樣。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shè)後鬱若然腳步一停,直接在宣政殿的門檻上轉(zhuǎn)了個彎,“皇兄你先忙,我想起來王府裏還有些事我就先迴去了,迴來再找你用膳。”
“嗯?說好的一起用膳呢!你又跑了!”慶武帝氣急敗壞地跳起來,“朕要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