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寂靜下來。
鬱若然洗漱完躺在床榻上,雙手交握放於小腹上,眼睛輕闔上卻沒有絲毫睡意,腦海中思緒紛飛。
北境的戰(zhàn)事、朝中隱形的權力爭鬥、二皇子的異常,種種事情交織在腦海中,讓鬱若然難以入睡。
他輕輕摩挲著手腕上,江遇親手戴上的紫檀木手串,心中漸漸湧起一股暖意。
江遇……江遇……
鬱若然心中暗暗一遍又一遍地念著江遇的名字,心緒漸漸平複了下來。
“將軍~”
鬱若然翻了個身,耳邊似是傳來江遇的輕唿聲。
“將軍~”
難不成是他想的時間太長了,好真實的聲音——不對!
鬱若然騰地從床上坐起來,側身看向床榻邊,倏地瞪大了眼睛。
“江遇?你怎麼進來了!”
燭光幽幽照亮的床榻邊,抱著軟枕的江遇蹲在腳榻上,微弱的光線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柔和。
見鬱若然終於發(fā)現(xiàn)了自己,江遇微微低著頭,聲音輕如蚊吶,“將軍……遇兒睡不著,一閉眼總是出現(xiàn)將軍在戰(zhàn)場上的畫麵,怎麼都無法安心……”
鬱若然揉了揉眉心,輕歎一聲,“所以你就溜進我房間來了?”
江遇反駁道:“才不是溜進來。”
“嗯?”
“剛才我在門外叫過將軍了。”江遇說著指了指身後房門的方向,“將軍一直不應遇兒,遇兒便當將軍是默認了。”
“哈……”
鬱若然被江遇理直氣壯的話氣笑一聲,隨後又無奈道:“那遇兒現(xiàn)在看過將軍了,可以安心迴去睡覺了嗎。”
江遇盯著鬱若然沒有說話,抱著軟枕的手收緊了些。
鬱若然與江遇對視著,心中漸漸浮上來一個不好的猜想。
“不是……”鬱若然按了按手指,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想和我一起睡?”
“嗯嗯!”
鬱若然話音剛落,江遇便激動地上下點頭,那快速的動作看上去就是在等著鬱若然說出來那句問話。
“不行!”
鬱若然還記得江遇是位哥兒,當即嚴詞拒絕。
江遇頓時想個蔫了吧唧的小草矮下了身子,縮成一團蹲坐在腳踏上,手指尖可憐兮兮地扒著床榻邊緣,“將軍……”
鬱若然閉上眼不為所動,“不行,你是位哥兒,要——”
“哎呀將軍,遇兒什麼都聽不見啦,遇兒要和將軍一起睡。”
江遇見鬱若然狠了心不答應,瞬間改變了策略,抱著軟枕直接爬了上去,在鬱若然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jīng)躺在了裏側。
鬱若然愣愣的看著身側枕著軟枕,雙手扒拉著錦被蓋到眼下的江遇,霎時間想不起來自己剛才想說什麼了。
要……要什麼……
是了,要保持大防。
“江遇,你也看到了我好好的,迴去睡好不好。”
“不好。”
說著江遇哼唧一聲翻身麵向牆壁,背對著鬱若然,一雙眼睛卻是滴溜溜地轉。
鬱若然一口氣鬱在胸口,“那我去偏房睡,你在這裏好好——江遇!”
“將軍!快睡啦!”
鬱若然剛要掀開被子下床榻,腰間突然環(huán)上來一節(jié)手臂,眼前的畫麵一陣旋轉。
若是放在平常,誰想近他的身都沒有可能,可鬱若然對江遇全然不設防,在他沒有反應過來時,還真的讓江遇拽迴了床榻上。
江遇的手臂緊緊環(huán)在他的腰間,腦袋還順勢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將得寸進尺演繹的淋漓盡致。
炙熱的唿吸噴薄在頸間,腰間的手也無法讓鬱若然忽視他的存在感。
軟玉溫香的觸感在懷,鬱若然的唿吸陡然急促了起來,身體也暗暗向後挪動,想要和江遇間隔開些距離。
可下一秒,那溫熱的軀體便貼了上來,帶著些微繭子的手掌甚至從腰間尋上了胸膛。
啪、啪
鬱若然身體一僵。
江遇在拍什麼!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個男人!
“江遇,你——我不去偏房了也不趕你出去了,你快放開些。”,鬱若然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些緊張。
晚了。
江遇埋在鬱若然頭頸間,暗自壞笑。
“將軍莫說話了,快睡吧,不然一會就該起來了。”,江遇說著又在鬱若然裏衣下的胸肌上拍了兩下。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每拍一下,手下的身體就僵硬一下。
江遇暗暗癡笑,還想再拍的時候,雙手就被鬱若然控製起來壓在了腰後。
“睡覺,手不要亂動。”
“好誒。”
頭蹭蹭。
鬱若然:!“說了別亂動,頭也別動!”
江遇:“……好吧,將軍真霸道,將軍晚安~”
鬱若然:“……晚安。”這個鬧心哦。
江遇一通手段後,終於比預想中的同床更進一步,貼在鬱若然身上入睡。
迴到熟悉的懷抱,沒一會,江遇的唿吸便漸漸平緩綿延下來,陷入了沉睡。
就連本以為自己會不習慣,會緊張到睡不著的鬱若然,也在江遇的唿吸聲中緩緩閉上了眼。
星移鬥轉間,鬱若然的手不知何時緊緊摟在了江遇的腰上,兩人比入睡時更加緊密地貼在一起。
東方的魚肚剛剛泛白時,鬱若然從睡夢中醒來,混沌的意識在感受到手下的柔軟觸感時,瞬間清醒過來。
鬱若然難得緊張地吞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從江遇身上收迴手來,又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下了床榻。
屏風後洗漱的鬱若然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離開後原本熟睡的江遇睜開了眼,望著他映在屏風上的模糊背影。
他現(xiàn)在的身份沒有送阿然出征的立場,不過偷摸摸看上幾眼還是可以的。
江遇盯著不知道能看出什麼話來的屏風,直到傳來鬱若然向床榻這邊走來的動靜,才閉上眼恢複了剛才鬱若然離開時的睡姿。
床榻邊,鬱若然身上的盔甲泛著冷光,看向江遇的視線卻格外柔情,其中似是有無盡的未言的話。
“我走了遇兒,等將軍迴來。”
說著,鬱若然俯身在江遇發(fā)間輕柔了下,隻一瞬,便抱著頭盔毅然轉身離開。
房門吱呀的聲音響起兩次,幾息之後,床榻上便沒了江遇的身影。
片刻後,房門再次響起兩次吱呀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