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貴東稍微理了下思緒，看向黑著臉的方亞蘭，清了清嗓子說道：


    “方知青，罵你是王婆子的不對，但你動手打人是不對的，今天我做主，當著我的麵，跟王婆子道個歉，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嚴明謙聽不下去，趕緊跳出來，小嘴叨叨叨個不停：“大隊長，這事本來就是她不對，我們啥都沒做，她就坐在地上哭，她罵方知青，方知青打她，這很公平�！�


    方亞蘭看出大隊長這是在偏向自己，但道歉絕不可能，她又沒做錯，重來一次，她隻會下手更狠。


    方亞蘭安撫完情緒激動的嚴明謙，扭頭對大隊長說道：“泥人都有三分脾氣，更何況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她罵我罵的那麼惡毒，我打她一點錯都沒。


    她要是氣不過，那就去公社，讓公社的人為我主持公道，我們下鄉是支援鄉下搞建設，可不是被人指著鼻子罵的�！�


    方亞蘭說著說著哭了，哭的可憐兮兮的，圍觀的隊員們心裏都記著方亞蘭的好，眼下見她哭成這樣，紛紛站出來為她說話。


    “大隊長，方知青沒錯，是王婆子管不住自己的嘴，亂罵人，而且她動不動就罵人的這個毛病，咱們大隊誰沒領教過。”


    “她要是敢這麼罵我，我也一巴掌扇迴去，嘴巴這麼賤，也不為自己的子孫積點德�！�


    …………


    老實憨厚的秦建華捏了捏懷裏夾著肉片的窩窩頭，站出來說道：“方知青一個姑娘家家的，手上能有多大力道，我看就是王婆子閑的沒事幹，汙蔑人的�！�


    右半張臉腫成豬頭，還被打掉幾顆牙的王婆子聽到秦建華這話，上去就要抓花他的臉，但被秦建華躲開了。


    沒得手的王婆子張口罵道：“秦建華，我看你是被這個小騷蹄子迷住了，你們兩個肯定有一腿……”


    這話一出，當場的人都變了臉色。


    秦建華和方知青有一腿，他們還真不信，人家大城市裏來的年輕知青能看上家徒四壁，娃都多大的秦建華，用腳趾頭想都不可能。


    王婆子這是在汙蔑，這年頭男女關係可不能瞎說，說錯了是要死人的，這王婆子年紀一大把了，還真不做個人。


    隊員們打心眼裏唾棄王婆子。


    偏偏王婆子罵得正起勁，沒有絲毫察覺到不對勁，等她罵爽了，就連秦建華眼睛通紅，手裏拿著木棍朝她揮來，王婆子嚇的趕緊逃竄。


    身子骨不行的王婆子哪能跑得過長年在地裏幹活的秦建華，棍子如雨點似的砸向王婆子。


    王婆子護著頭，嗷嗷嗷的亂叫，到最後還是馬貴東怕死人，趕緊讓幾個人將秦建華攔住了。


    挨了幾棍的王婆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嘴裏還是罵罵咧咧。


    方亞蘭上前踹了一腳，怕死的王婆子瞬間把嘴巴閉上。


    見王婆子老實了，方亞蘭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對於這種人，就不要指望用語言溝通。


    “大隊長，汙蔑我不要緊，但不能汙蔑人家薑


    方知青，我倆真的什麼都沒有，大隊長……”


    一米七幾的漢子用手抹淚，在場的人看的心酸不已，心裏對王婆子的唾棄又多上了幾分。


    但凡有腦袋的，就知道這事不可能，不偏不倚的馬貴東看向地上躺著的王婆子，臉色極其難看，但還不忘安慰秦建華和方亞蘭。


    他相信他們是清白的，都是王婆子在胡謅。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出聲為秦建華和方亞蘭二人作證。


    秦建華心安了不少，隻不過看向方亞蘭的眼神滿是歉意：“方知青，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王婆子也不會汙蔑你�！�


    方亞蘭說道：“跟你沒關係，是我連累了，建華叔，我對不起你。”


    秦建華趕緊擺手，他能來這裏上工，就已經很感激方知青了，眼下家裏已經快要斷糧了，就指望他來幫工能賺點吃的。


    可是現在經王婆子這麼一鬧，他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裏幫工了，鄉下人言可畏，為了方知青的名聲，他都要離開。


    想到這裏，秦建華的眼神有些黯淡。


    方亞蘭指著地上裝暈的王婆子，言之鑿鑿道：“大隊長，王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汙蔑我，為了我的名聲著想，我要帶她去公社，去討一個清白，要不然我就不活了�！�


    去公社告狀，那他們大隊今年評選先進大隊準沒戲，先進大隊的好處多的多，他決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在馬貴東的再三勸說下，方亞蘭給了他一個“麵子”，不過她要求王婆子明早當著全大隊的麵給她還有秦建華道歉。


    這個要求不算啥，再說了，秦建華和方亞蘭確實是受了委屈，所以馬貴東做主答應了。


    至於地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王婆子，馬貴東找人將她抬迴了家，抬王婆子的那兩個隊員生怕慢一步，就被王婆子的家裏人訛上，放下立馬跑。


    隊員們都在忙著脫胚翻胚，秦建華掙紮再三，找到馬貴東：“大隊長，這活我不幹了，你讓其他人來吧�！�


    馬貴東非�？隙ǖ恼f道：“因為王婆子今天那話�！�


    秦建華點頭答道：“我倆清清白白，但我不能讓人壞了方知青的名聲，大隊長，你應該能明白的�！�


    “我明白，隻是你走了，你就確保隊裏人不在背後亂嚼舌根？”


    ……秦建華沉默了。


    馬貴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子虛烏有的事就是沒有。


    等明天早上上工的時候，我會在早會上給大家解釋的，大家會相信的，還有你現在走了，在外人看來，就有點坐實王婆子嘴上說的，那是你願意看到的？”


    秦建華不願看見那樣的結果。


    他的本意是不想給方亞蘭添麻煩，在馬貴東的勸說下，他迴去踏實幹活，比旁人幹的還要賣力。


    下午的時候，方亞蘭院子這邊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是來找馬貴東說情的，為的就是能留在這裏幹活，但無一例外的都被馬貴東迴絕了。


    蓋房子的人手已經夠多了，隊裏的地還要有人伺候，不能亂了套。


    還有就是隊員們心裏存的那點小心思他也知道，要怪就怪他這個大隊長做的不稱職，沒能讓他們在這荒年吃飽飯。


    隊員們在馬貴東這裏吃了癟也沒氣餒，和王婆子一樣，轉頭盯上了方亞蘭，小姑娘家家的，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好拿捏。


    他們稍微賣賣慘，小姑娘受不了沒準就答應了，到時候他們也能吃上大肉片湯。


    誰成想，胸有成竹的他們卻失敗而歸，方亞蘭把蓋房子的事推給馬貴東，馬貴東同意她就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