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說話也不好使,沒她方亞蘭的點頭,任何人都不能下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眼看河裏的安梅花快沒了動靜,方亞蘭才張口,在河邊早就等不及的眾人趕緊跳河救人。
打了三十多年老光棍的馬建勇救人最為積極,他將嗆水昏迷過去的安梅花從水中拖出來,又照之前顧北川救方亞蘭的法子,故技重施了一遍。
馬建勇還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揩油,一想到安梅花馬上就要成為他媳婦,他高興的那三十來年沒刷過的大黃牙都露了出來。
落水的方亞蘭就是被這法子救迴來的,眾人見馬建勇在救人,也沒攔著,隻是有些可惜。
這抱也抱了,摸也摸了,安梅花不幹淨了,如果不嫁給馬建勇,這世上還有哪個男人肯要她。
馬大鳳趕過來,就看到有人對她閨女耍流氓,她衝上去給了馬建勇一巴掌。
馬建勇一點也不生氣,笑瞇瞇的看著老丈母娘:“馬大姐,我這是在救你閨女呢,你打我做啥,將來咱還是一家人呢。”
馬大鳳罵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馬建勇,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想娶我閨女,你配麼?”
馬建勇生氣了:“你閨女被我摸了,也被我親了,她要是不嫁我,我看這縣城還有哪個男人敢娶她。”
“馬建勇,我殺了你。”說罷,馬大鳳就撲上去揍人,又是揪頭發又是用指甲掐。
到最後,還是馬貴東看不下去,找人將他們拉開了。
其他人見熱鬧散場了,也紛紛散了。
馬貴東說道:“方知青,你這次做的有些過了。”
方亞蘭迴道:“哦。”
於是,馬貴東被氣走了。
反倒是朱如意像個小迷妹似的,圍在方亞蘭身邊,誇個不停,臉皮堪比牛皮厚的方亞蘭那耳朵根都被誇紅了。
身後那眼神太過直白,方亞蘭想忽視都忽視不掉:“還打算偷看多久?”
被人抓包的顧北川莫名心虛起來,耳朵根泛紅的他說道:“剛來,沒偷看。”
他正大光明的看。
而且,他來了好久。
方亞蘭拉著朱如意就往家走。
“方知青,我突然肚子疼,我得迴家一趟。”朱如意說完就溜了。
“顧同誌,有啥事兒嗎?咱們都這麼熟了,有事兒直接說。”
“方知青,之前見你落水,我那時隻想著救人,絕沒有其他意思,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上門求親。”
一向矜冷自持的顧北川,此刻緊張到手心冒汗。
“……不……不用,你救了我,我不能恩將仇報,逼你娶了我,這對你不公平。”方亞蘭嚇得話都說不好了。
結婚,就目前而言,不在她的人生考慮範疇。
雖然他很帥,確實很帥,是真的很帥,身高長相都是她喜歡的類型,但是!不行!
她腦子很清醒。
見她如此抗拒自己,顧北川心裏有些失落:“方知青,沒人逼我,是我自願的,我占了你的便宜,那我就要為你負責。”
“我不用你負責。”
“可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方亞蘭見他如此固執,頭腦一熱,完全不顧身邊還有沒有其他人在,踮起腳尖,仰著頭飛快在他嘴上叨了幾下。
還沒走遠的朱如意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嚇得趕緊把身子轉過去,非禮勿視。
不過,方知青膽子好大。
“好了,這下我們扯平了,你不用為娶我而為難,我也不會嫁給你,咱倆說一千道一萬,就是不合適。”
而顧北川渾身就像觸電一樣,呆愣在原地,腦子裏全是剛才的吻,至於方亞蘭說的什麼,他一句都沒聽清。
等他晃過神來,方亞蘭已經沒了蹤影。
嘴角那處仿佛還殘留著她的餘溫,顧北川清明的眼眸裏寫滿了勢在必得,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人。
“方知青,你騙人。”
“我騙你什麼了?今天要是不說清,明天豬圈裏的豬糞就交給你來鏟。”
方亞蘭心不在焉的說道,腦子裏全是為剛才的衝動而懊悔。
她腦子是被驢踢了吧,是有多想不開的才會去親吻顧北川,這萬一被人誤會,那她……豈不是更完蛋。
一瞬間,方亞蘭覺得天塌了,地崩了,人間無愛了。
“是你說,和顧同誌不熟的,我剛才明明看到你們親嘴。”說到親嘴,朱如意害羞的紅了臉。
她也想親嘴,可是找不到人親,嚴知青又不喜歡她。
方亞蘭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你看錯了。”
“沒看錯,我明明看到你們……”
親嘴二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眼疾手快的方亞蘭用手將她的嘴堵上了。
“還說不說了?”
朱如意搖頭,方亞蘭這才放心的將手鬆開,還不忘說道:“下次再亂說話,就罰你鏟豬糞、攤豬糞,總之,豬糞的活都是你的。”
唿吸到新鮮空氣的朱如意不滿的嘟囔道:“明明就是親嘴了,我都看到了……”
誰成想,吐槽聲一絲不落的全鑽進了方亞蘭的耳朵裏,她怒了:“明天去鏟豬糞,沒得商量。”
朱如意哭了。
夜深了,紅旗大隊的隊員們這時候都睡下了,顧北川獨自一人來到牛棚這邊,敲響房門。
剛躺下的馬建國幾人聽到外邊的敲門聲,以為豬圈出事了,立馬翻身從床上下來。
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馬建國將他擋在門外,警惕的問道:“你是?”
顧北川冷聲說道:“我找潘守義有點事。”至於何事,他沒說。
潘守義是知識分子,因為犯了些錯誤才被打到紅旗大隊的,也是幸運能在方亞蘭的豬圈裏打打豬草喂豬,這個活可比下地輕鬆多了。
借著月色,潘守義也認出來眼前的來人是誰了,和幾個老搭檔知會了一聲,就帶著顧北川去外邊說話。
“這裏很危險,北川,你不該來的。”
“沒事,潘爺爺,你在這還好嘛?”
“我還好,你不用掛念我。”
顧北川:“潘爺爺,我這次來……”
潘守義知曉他要說什麼,忙打斷他:“跟我來。”
顧北川沒再說話,而是跟在潘守義身後,二人前腳踏進牛棚,後腳就聞到一股牛屎味。
“北川,你替我把風。”說罷,潘守義就蹲下身子,開始用手挖東西,顧北川環視四周,直到潘守義將東西挖出來,二人才離開牛棚。
“北川,這東西你一定要放好,切記不要被其他人發現,若是有一日,我不幸沒了,你要把它交給國家。”
說罷,潘守義鄭重的將懷裏的油紙包交給顧北川,仿佛在臨終托孤。
直到現在,他都不曾有過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