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沒有戴麵紗,衣服似乎也少了一層,變得單薄,玲瓏曲線,遵循了嚴格意義上的大眾審美。大長腿,細腰身,鄙視一切生靈的胸部,細長的脖子,精致的五官,就像去韓國捯飭過一樣。
徐驕有點不把握了,問莫雨:“你這個樣子過來,是想通了?”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
徐驕心裏嘀咕,莫雨隻是看起來風塵十足,其實是個狠角色。何況風靈衛(wèi)的職分,蒲公英的紋身,高傲的胸懷,根本不像個能為民族獻身的女中豪傑。
不過便宜能占,總是要占的,小心點兒就是了。
徐驕假裝歡喜,張開懷抱:“那來吧,四下無人,夜色漫漫,我還沒有試過野戰(zhàn)呢……”
莫雨冷笑:“那兩個學子,隻是看了我的臉,就要用生命為代價,你還敢碰我的身子?”
徐驕說:“牡丹花下死,死了也風流,長夜漫漫,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地方,或者害羞,風帆上怎麼樣?你一定沒有試過,其實沒有床,也會有不一樣的刺激和快活……”
莫雨輕笑一聲,走到他身邊,同樣坐下,依偎在他肩膀——
徐驕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這絕不是豔遇,因為眼前這個女人,可是個會殺人的主兒,心狠手也狠。
不要說她穿著衣服,就是脫落光了,徐驕也要保留三分戒備?稍撟龅倪是要做,徐驕伸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就像所有男人一樣,開始不老實起來,很自然的摸到她脖子上……
“等一下!”莫雨阻住他:“你還沒有告訴我?guī)飕數(shù)降资钦l!
徐驕說:“哪有這樣做生意的,都是先吃飯再給錢,我還沒動嘴呢,你就要結(jié)賬?”
莫雨冷聲說:“誰知道你會不會吃霸王餐!
徐驕說:“哪能兒呢,如果合胃口,誰能不惦記再來一次……”
莫雨握緊拳頭,側(cè)過臉。
徐驕感受到她身體的力量,為了防備這女人驟然偷襲,猛地抓住她兩隻手腕,往上一提,順勢把莫雨壓在身下。那感覺,豈止是誘惑。即便明知有危險,身子還是像著了火一樣。
也真奇怪,他不是三貓那樣沒經(jīng)曆的少年,這種情況下,卻還能有這樣的衝動。隻能說明,最近的生活很好,身子養(yǎng)的不錯,起碼腎不虛了。
莫雨尖叫一聲,雙腳用力,腰一挺,整個人便從他身下抽了出來。這份腰力,簡直就是職業(yè)運動員呀;蝿悠饋,幾個男人受得住。
莫雨深吸一口氣。
徐驕問:“後悔了,還是不願意?”
莫雨沒有說話。
徐教說:“第一次,是有點尷尬的。不過你放心,我的技術,不是三貓能比的,都是經(jīng)過科學實驗,數(shù)據(jù)支持,超過九成九的女性滿意……”說著又伸手去拉……
莫雨縮手閃開:“你再考慮一下,也許這世上,有比我更好的迴報呢?”
徐驕淫笑:“對於一個正常男人來說,哪有比你更值得的東西……”
“比如你的妹妹……”
徐驕微微一愣。
莫雨說:“你既知我是天涯海的人,也該明白,天涯海能為你做很多事,比如治好你妹妹的頑疾……”
徐驕故作沉吟,其實他等的就是這個。
莫雨看他的樣子,心道:夭夭說的對,他的妹妹,就是他的命。心裏稍微有些不那麼討厭了……
徐驕沉吟了半天:“我知道天涯海,也知道天極閣。我需要羽蛇之膽,拿東西來,我不但告訴你,天遺族的庫瑪是誰,還會告訴你,她在哪裏。”
莫雨臉上現(xiàn)出一分輕鬆和解脫,就這個覺悟,還來施展美人計。看起來,也不是個怎麼聰明的女人。貌似漂亮的女人都不大聰明,也許是因為,漂亮的女人根本不需要聰明。
嗯,這比較符合進化論的觀點。
莫雨走了,夭夭來了。
徐驕早就感覺到她。
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看不到,聽不到,可心裏就是知道,夭夭就藏在某個黑暗的角落。
徐驕低下頭,這是個不好應付的女人。看到夭夭的這一刻,他就已經(jīng)開始懷念莫雨。至少,在莫雨麵前,自己還像個男人。
夭夭的臉上,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那種平靜,像個沒有情緒的傻子,或是睜著眼睛的植物人。
她這個樣子最可怕。就像一隻野獸盯著獵物,隨時就要撲上來,撕咬咽喉。
“你做了個好生意!必藏膊粠榫w的說道:“用我的秘密,換一顆羽蛇膽,還算劃算!
“我哪兒敢呢。”徐驕歎口氣:“小命捏在你手裏呢。即便沒有奪情蠱,我也不舍得把你交出去呀!
夭夭哼哼冷笑:“未必見得吧,你把話說的那麼明。天遺族的庫瑪,也許不是什麼大人物,可身份特別。你如果堅持,想要什麼,莫雨都會答應的!
“她沒有的答應,你又不是沒看見!
夭夭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你真想要她的人?”
“她除了長得漂亮些,身材火辣些,也和別的女人一樣。何況,我又不是隻看女人身材臉蛋的人……”
“那還要看什麼?”
“技術!”徐驕很正經(jīng)的說道:“在技術麵前,其它都是浮雲(yún)。就像奢侈品一樣,隻是種心理滿足。而我,早看透了這場騙局!
夭夭也不明白他說什麼:“算了吧,等她真把羽蛇膽拿給你,你還不把我賣了?”
“你是無價的!
“那你怎麼向莫雨交代!
徐驕說:“有什麼好交代的,如果她能拿出羽蛇膽,我隻能搶了就走,總不能真把你賣了吧!
夭夭哈的一聲冷笑:“原來你這麼不老實。”
徐驕說:“我隻對你老實!
夭夭輕笑道:“無論真假,這句話我很喜歡。其實即便你把我賣了,我也不會弄死你!
徐驕頗感意外:“這麼好?”
“活著比死痛苦!必藏舱f:“不過你那兩個兄弟我就不能保證了,小山和三貓都是修羅山的人,不管是武道院還是風靈衛(wèi),見之必殺。你舍得賣我,我不舍得賣你,卻舍得賣你兩個兄弟!
徐驕更加意外:“誰告訴你的?”
“我猜的!必藏苍谒呡p語:“吟翠告訴我,三貓左邊胸上,紋了一條醜陋的龍。我想是她不認得,應該是條蛇才對!
“嘿,想不到這麼短時間,你和那姑娘能聊這麼隱私的話題!
“那是!必藏埠苡谐删透械臉幼樱骸芭酥g的感情,不是你能想象的。”夭夭伸手撫上他的胸膛,輕輕的拉開衣襟,看著那幹淨的胸膛,頗有些失望似的:“奇怪,你們混在一起,我以為你也是修羅山的人。”
蕭離心道:還好自己胸前的紋身,要血氣激發(fā)才能顯現(xiàn)出來。不然,這又是一個把柄。據(jù)三貓所說,這紋身是以七夜曇的葉汁為底料,加以其它植物顏色,印在身上,永不褪去。但修為若到了先天境,氣息內(nèi)斂,紋身便不會顯現(xiàn)。
但聽夭夭撲哧一笑,仿佛想起來什麼高興的事,但徐驕聽起來,卻更像是嘲弄。
隻聽夭夭說:“也好。這個莫雨既是風靈衛(wèi),又是天涯海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到了帝都,或許能用的上!彼[眼看著徐驕:“不過,你得學乖一點。要知道,奪情蠱之下,你的心思多半瞞不過我。還有,也不要想什麼點子,解這個奪情蠱了。我想,你已經(jīng)問過高人……”
徐驕現(xiàn)出絕望的神色,連山主都沒有辦法,還能怎麼辦呢。
夭夭更加得意:“除非我願意,否則你永遠無法掙脫枷鎖;蛟S會有人告訴你,殺了我就能擺脫。別想了,我若死,一定帶著你……”
徐驕慘唿一聲,這還玩兒什麼。他心裏確實有這個想法,隻是還沒有付諸行動,他真的想過利用莫雨,在帝都的時候幹掉夭夭。雖然有點不舍得,也有些不忍心,但沒有什麼比自由更重要。
徐驕絕望頭頂,躺在甲板上,抱著夭夭一雙腿,顯得無比真誠:“天上第一,今生來世,唯你獨尊!”
夭夭很滿意,輕拍他腦袋:“要乖,凡事需三思,可不可,能不能……”
徐驕無語,忍住心緒,不敢想別的。兩人身子挨著身子,心有靈犀,什麼想法都瞞不過她。這太悲慘了,不如狗呀不如狗……
正悲哀著,夭夭忽然掐住他脖子把他揪起來,淒厲的喊著:“你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
這一嗓子嚎的,母狼一樣,順風飄出去老遠,把整個船的人都驚動了。徐驕還沒明白過來,就看到了莫雨。夭夭真是個鬼,她的腳步聲自己都聽不到。這是不是說明,夭夭的修為遠比自己要高明,真煩……
有人打開窗子,有人跑出船艙。
人,總是忍不住想要看熱鬧。
夭夭痛唿:“你既然煩我,就讓我死好了,不再煩你……”她抓著徐驕的衣袖,裝的跟真的一樣,活像一個被拋棄的怨婦,掙紮著要往江裏跳。
徐驕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女人,你的名字叫謊言。
夭夭演的挺像,拽著徐驕的衣袖,在墜江的邊緣掙紮。
“別攔我,讓我去死好了……”
徐驕心裏罵:你他媽的。伸手一推,夭夭露出驚訝的神色。但戲演到這裏了,沒辦法,隻能順勢跳到江裏去。
徐驕心裏笑:能淹死這個人妖,那就再好不過了。
薛宜生假模假式的衝出來,假裝怒罵:“徐驕,你竟然敢……”
徐驕扯著嗓子喊:“有人落水了,快來救人呀……”
撲通一聲,三貓一頭紮進水裏。
徐驕歎息一聲:這混小子,怎麼一點眼光都沒有。
三貓把夭夭撈上來的時候,這女人好像暈死了過去。所有人看徐驕,都帶著厭惡與鄙夷的眼神。
就品德來講,他們其中的一些人,未必見得比他高尚?扇司褪沁@樣,婊子看所有女人都是賣的,隻是價格不同而已。
薛宜生衝他一陣大罵,甚至把夭夭的病也拿出來做威脅。
徐驕無語,這顯然是夭夭事先交代過的。而且笑笑的事,莫雨也知道,肯定也是夭夭說的。這個女人,為了讓自己的身份無懈可擊,把自己裝扮成了一個可憐的棄婦。
可憐的女人,本就更讓人同情。當心中有了同情的時候,也就忘記了危險。
徐驕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混蛋,除了三貓,用僅有的兄弟情安慰他受傷的心靈?尚值芤鈿,禁不住女色的侵蝕。在吟翠鄙夷厭惡的眼神中,三貓也離他而去。船頭甲板,又隻剩下他一個人。
無所謂,反正即便迴到房間,還要麵對夭夭。如果她是仙娘該多好,即便什麼都不幹,起碼能感受到女人的溫柔。
船帆沒有收起來,百裏峽穀的事,讓船老大隻想快點到達津門。夜風吹在船帆上,嘩啦啦作響。
徐驕坐在船頭,感受著江水的涼氣,夜風吹動萬物,在一團噪雜中,卻體會到了一股特別的寧靜。在山上的那些日子,真是被老梧帶進溝裏去了。竟然喜歡上這種冥想的感覺,忘記吃,忘記喝,忘記身體的欲望。
可他想到了女人,這不是身體的欲望,這是心理與情感的雙重需求,隻怪自己太年輕。
天快亮的時候,三貓和船老大走了過來。
“驕哥,你一夜沒迴去?”三貓有些意外,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應該好好安慰夭夭才對。
徐驕冷笑說:“怎麼,你昨晚在吟翠那裏過的夜!
三貓倒是想,想的都打算霸王硬上弓,來個日久生情……
“怎麼樣了?”徐驕問。
船老大說:“我?guī)е耍紮z查了一遍,每一處合板,每一個卯榫,並沒有異樣。還好薛神醫(yī)在,吃的沒什麼,喝的水卻被人動了手腳……”
“下了毒?”徐驕問。
三貓說:“按照薛宜生的說法,並不是毒,不要命,但若喝的多了,就會拉肚子,其後癥狀變的如傷寒一般。反反複複,嚴重的可能死人,但百日過後,不藥自愈。”
徐驕冷笑:“這就是莫雨的後手,真是有夠笨的。這是大江,又不是海上,還怕沒有淡水飲用。”
船老大說:“可若不是有心,誰又能想到呢?”
三貓也疑惑:“大哥,你是怎麼猜到,船上會有問題的?”
“之前在百裏峽穀,那個孫木上船,本意是要帶走女人。你說,帶走女人之後,他們會不會把剩下的人都殺了?”
“絕不可能!比堈f:“他不敢,這已經(jīng)不是得罪三江王的事兒,而是得罪修羅山。不要說百裏峽穀,就是武道院,沒有鬼王撐腰,也不敢做這樣的事。”
船老大點頭,表示認可。
徐驕歎息一聲,忽然發(fā)現(xiàn)東邊的天空,現(xiàn)出了一抹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