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
霄月仙子的判斷，如同重錘一般，錘擊在顧清雪的胸口。
她之前隻以為，人皇之所以在蒼茫人族的曆史上，擁有如此崇高且神聖的地位，隻是因為他曾經對人族做出的大奉獻與大功績。
但她卻沒想到，人皇本身，竟然也是一尊貨真價實的帝境存在！
經過這段時間的經曆，顧清雪已經完全知曉，真正的帝，到底是何等存在。
像是老祖宗一般，所謂的蒼茫帝境，在其眼中根本不算什麼，摧枯拉朽間便可覆滅。
一尊真正的帝，甚至能與傳說中的真仙搏殺而不落下風！
而人皇，竟然也是一尊真正的帝！
是了，人皇能在莽荒混沌中，帶領人族殺出一條血路，更是創下太陰太陽兩部人族母經，其經曆的傳奇與莫測，本就是尋常蒼茫帝境所不能比擬的。
如今知曉人皇曾經是一尊真正的帝，似乎也並非什麼不能理解與接受的事情。
在知曉了這一點後，顧清雪不禁麵帶崇敬之意的看向那道被太陰太陽之力所圍攏的身影。
即便是不考慮實力，單憑人皇曾經對人族所做的大功績，便值得令所有人族恭敬相待。
“大夢幾萬秋，今夕是何年。”
蒼茫古老的歎息之聲，像是跨越了萬古歲月，從陰陽母樹腳下響起。
不知何時，那道顯化而出的身影，周身氤氳的一切波動都盡皆散去，眸中神光亦盡數收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平凡無奇的老人，靜靜的站在那裏。
老人動了，他微微側眸，望向被顧清雪和葉盈盈等人護在身後的伏雯，流轉滄桑之意的眸中，露出了一抹追憶與溫和之色，
“你……可是伏家後人？”
見老人的目光望向自己，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的小姑娘伏雯，有些警惕的從顧清雪身後探出頭來，小聲說道，
“我，我叫伏雯，是伏家人。老爺爺，你是誰？”
“我是誰？”
老者聽到伏雯的問題，不禁啞然失笑，而後麵上露出一抹追憶之色，輕聲自語道，
“我為伏兮，亦是……人皇。”
人皇，伏兮氏！
當老人道出自己的名諱，顧清雪等人終於能夠確定，眼前此人，就是曾經那位庇護整個蒼茫人族，對蒼茫人族有著大功績的人皇！
“人族後輩顧清雪（葉盈盈），拜見人皇。”
確定了老者的身份後，顧清雪和葉盈盈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向老者施了一禮。
縱然兩女現在早已對這蒼茫人族失望透頂，但對於人皇，兩人都很尊敬。
“你是人皇？是我伏家的先祖嗎？”
伏雯先是一怔，而後眼眶發紅，竟越過顧清雪和葉盈盈，腳步踉蹌的撲到了老者的懷裏，抽泣嗚咽道，
“先祖……伏家，伏家……嗚嗚嗚……”
當確定了老者的身份，伏雯心中的情緒頓時爆發出來，再也控製不住，撲在對方的懷中大哭起來，像是要將這些天所經曆的恐懼、害怕、絕望等情緒，紛紛宣泄出去。
人皇看著伏在自己懷中痛哭流涕的小姑娘，似是猜到了什麼，麵上露出一抹黯然之色，但又什麼都沒問，隻是默默的將手放在伏雯背後，將一縷縷精純的陰陽神力渡順著手掌渡去。
不一會，哭累的小姑娘，便伏在人皇的懷中沉沉睡去。
“人皇前輩，伏家……”
顧清雪看著眼前的老人，欲言又止，想要將伏家的情況告訴人皇，但又不知該怎麼開口，擔心傷了人皇的心。
不過人皇隻是平靜的揮了揮手，打斷了顧清雪的話語，
“伏家被滅，我已知曉。”
他為人皇，曾橫推萬古諸世，測曉陰陽乾坤，而今雖隻是一縷殘魂複蘇，但卻在複蘇之時，便已經知曉了伏家的結局。
人皇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顧清雪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去勸慰這位老人。
人皇曾為蒼茫人族做出了大奉獻，而今千萬年後，卻發現自己的血脈族人，都被人族殺了個幹淨，隻剩下一個小姑娘活了下來。如此殘酷的結局，又豈能不令人黯然神傷？
“當初我不欲將太陰母經與太陽母經傳下，本就是怕害了他們。沒想到最終，伏家還是因此而亡。”
人皇平靜自語，眼底深處流轉著一抹深不可查的悲涼之意，
“本皇精通陰陽命運之道，到頭來卻算不準自己後代的結局，嗬，時也，命也！”
人皇已經知曉了全部真相，他會怎麼做？去將那陰陽道盟之人殺個幹淨嗎？
葉盈盈看著人皇那挺拔偉岸的身影，心中猜測道。
她知道，縱然人皇現在隻是一縷殘魂在世，但想要覆滅那陰陽道盟，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隻是，人皇會如何選擇？
“人皇會出手懲治那些覆滅伏家的元兇嗎？”
葉盈盈忍不住問道。
“不會。”
人皇平靜而語，但答案卻出乎了顧清雪和葉盈盈的預料。
是因為人皇對人族仍心存善念，所以不願出手施以懲治嗎？可是伏家都被人家給滅族了啊！
兩女不解，因為她們覺得若是換做老祖宗來，怕是早就將那什麼狗屁陰陽道盟，連同那乾坤古星一並滅掉了。根本不可能放過任何人。
“我精通陰陽命運之道，子孫後代的結局，太過遙遠，本皇看不清。但如今複蘇，覆滅伏家之人的結局如何，本皇卻看的很清楚。”
人皇輕聲自語，語氣平靜，像是早已看穿了一切，
“那些人的結局，不該是死在本皇手中。”
“……”
兩女沉默，雖然不理解人皇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們知道，人皇定然有著自己的考慮。
“還未感謝你們，救下我伏家的後代。我觀你等所修功法，浩渺繁雜，其中更有本皇所創的陰陽古經之行跡。
傳授汝等此法之人，想必境界還在本皇之上。”
人皇看向顧清雪和葉盈盈兩女，目光睿智，似乎洞悉了一切。
人皇所說的，是天帝經？
聽著人皇口中話語，顧清雪心中一驚，她並不知道，老祖宗所開創的天帝經，竟然與人皇還有著這般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