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腦海之中，終於將一切都串聯(lián)了起來。
事情的具體脈絡，亦清晰的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上百萬年前，人皇殺入天淵，誅殺兩尊真仙，重創(chuàng)玄真，意圖為蒼茫萬靈爭取時間，免得後世生靈，盡皆落入淪為真仙口糧的下場。
但玄真隻是略施小計，便引得蒼茫界內的一些存在背叛，成為其麾下走狗，為其效力。
這些背叛蒼茫眾生的存在，恐怕便是最開始組建長生殿堂之人！
而後，這些長生殿堂的長生天尊們，開始暗中為萬仙樓的真仙們效力，抹除人皇於世間留下的痕跡，悄無聲息間毀掉人皇留下的陰陽帝經(jīng)傳承，並不斷引得蒼茫界內的帝境們上鉤，以此從萬仙樓處換取長生物質。
後來，隨著時間不斷發(fā)展，這些長生天尊們，亦漸漸抽出手來，開始在蒼茫界內培養(yǎng)自己的‘代言人’，替他們去做這些髒活累活。
元鈞，便是長生殿堂的古老天尊們，所挑中的‘代言人’。
而且聽元鈞的意思，隨著時間推移與發(fā)展，那些長生天尊們，似乎也在尋覓著新的世界作為飼場，且他們合作的對象，也由一開始的萬仙樓玄真，逐漸蔓延擴展到更多的仙界勢力……
好一個長生殿堂，好一個長生天尊！
顧塵眸蘊冷光。
九萬年前，他近乎被蒙在鼓裏，原來通向魔界的通道突然打開，也是這長生殿堂內諸位天尊們的手筆。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元鈞的背刺，也喚醒了顧塵。
否則的話，說不定此刻他還在帝關處鎮(zhèn)守，或者早就壓製不住體內的大道傷勢，黯然坐化了。
“那長生殿堂的諸位天尊們，當初之所以能夠將你隨意擺布，無非是因為洞徹人性，知道你在知曉真相後，定然會選擇為這蒼茫眾生奉獻，孤身一人鎮(zhèn)守魔界。”
元鈞死死的盯著顧塵，嘴邊卻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而結果也的確如此。隻是令本帝有些沒有想到的是，這蒼茫眾生，竟愚昧無知到了這等地步，你走後不久，本座甚至都沒做什麼，這蕓蕓眾生便已忘卻了你的功績。
甚至本帝都沒有過多引導，便有不少生靈對你心存惡念，覺得你根本不是去鎮(zhèn)守魔界了，而是一人獨享成仙造化，斷掉了蒼茫眾生的前路。
哈哈哈！這是何等的諷刺，你顧天帝為蒼茫人族鎮(zhèn)守魔界，但人族卻根本不念你的恩情，甚至將你視為仇敵！”
看著元鈞臉上古怪的笑容，顧塵卻是麵色平靜。
人族秉性如何，他早就看清了，否則也不會在遭到元鈞背刺後，便徹底放棄了拒守魔界。
九萬年前的魔界之亂，整個蒼茫界可謂是舉世皆知。
就算蒼茫帝族們，是在元鈞的授意與影響下，才背叛了顧塵，九萬年間不曾向邊疆派遣過一次支援。
但這蕓蕓眾生呢？
魔界之亂，他們並非毫不知情，但結果九萬年裏，這蕓蕓眾生，卻盡皆沉默，就好似那來自魔界的威脅，與他們並無任何幹係。
如此舉動，令人心冷，更令人失望！
顧塵棄守帝關，並不隻是因為蒼茫帝族背叛了他的緣故，更多的原因，是他對這蒼茫界的蕓蕓眾生感到心冷，不去支援帝關也便罷了，甚至就連顧家將要被滅族之時，都無人站出來為顧家說上哪怕一句公道話。
這樣的世道，顧塵還有什麼守護的必要？索性不如滅盡來的幹淨！
想到這，顧塵心中突然間有一些感慨。
走到如今這一步，完全是這蕓蕓眾生自己選擇的結果。
數(shù)百萬年前，他們本有機會依靠著人皇留下的無上經(jīng)卷，由蛟化龍，締造人人如龍的盛世，並最終擺脫來自仙界的威脅。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一小部分人選擇了背叛，而更多的人，則是選擇了無動於衷，根本無人起來反抗，於是人皇臨死前所營造的大好局麵，就這麼被活活葬送了。
而現(xiàn)在，蒼茫界的蕓蕓眾生，又有了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他們本可以選擇支援帝關，或是在顧家遇到危難之時為顧家發(fā)聲。
但是眾生又放棄了，他們選擇去當縮頭烏龜，令顧塵對其徹底失望，並最終做出了放棄蒼茫的決定。
兩次選擇，這蕓蕓眾生全部選錯。
所以蒼茫界落到今日的局麵，人族怪不得任何人，完全都是他們自己的抉擇！
“顧塵，你知道我為何將這一切，全都這麼爽快的告訴你嗎？”
元鈞話鋒一轉，聲音低沉道。
為何會將一切如此爽快的對自己和盤托出？
顧塵自然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那長生殿堂，都是元鈞所仇恨的對象，如今元鈞落在顧塵手中，已注定無法逃生，現(xiàn)在將一切都告訴顧塵，無非是希望顧塵能和那長生殿堂魚死網(wǎng)破，兩敗俱傷罷了。
畢竟，無論是哪一方受損，對元鈞而言，都算得上是好消息！
這，亦是他死前能夠布下的唯一陽謀。
隻可惜，以顧塵現(xiàn)在的實力，莫說是天尊，便是尋常仙尊也斬得，滅掉那長生殿堂，對他而言也並沒有什麼難度可言。
“顧塵！長生殿堂的具體位置在——”
突然間，元鈞開口，似是要將長生殿堂的具體坐標告訴顧塵，但還未等他說出口，布置於他神魂深處的真仙禁製便被啟動，令元鈞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下一刻，元鈞的這縷殘魂，便如同冰雪般消融掉了，至死，他都未能將那長生殿堂的具體位置說出口來。
而這一結果，也並未出乎顧塵的預料。
那長生殿堂行事謹慎，甚至不惜在元鈞識海中布下禁製，又怎會容許有人透露長生殿堂的具體所在？
隻是不知道五萬年前，顧無羨為何能夠誤打誤撞進入那長生殿堂所在，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結果？
“長生殿堂。”
看著元鈞魂飛魄散的方向，顧塵輕聲自語。
如今元鈞已死，他的下一個目標，便是那些長生殿堂內的古老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