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你怎麼在這兒?”看到何晨光在顧月姝身邊學習怎麼包花,苗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這兩個輪流來花店報到的家夥,半年內居然點兒寸的一次都沒碰上,還是何晨光放暑假了幾乎常駐在花店,苗狼再來時才發現他。
“苗狼,他來幫忙的。”顧月姝替何晨光迴答了苗狼。
但其實,他是來打零工賺錢的。
假期結束前,他的零花錢隻出不進,很快就因為各種描紅描金的材料花完了。
如果他還想繼續去做這樣有意義的事情,零花錢必須充足,所以他就得找到賺錢的途徑。
可惜,雇傭童工是犯法的,沒有哪家店敢冒這種大不帷。
而顧月姝和何晨光這種,與其說是雇傭關係,不如說是她在給自家孩子以另一種形式發零花錢。
反正何晨光對於成為她的弟弟,並在店裏以幫忙的形式賺取零花錢很樂在其中。
“你們怎麼認識的?”苗狼把顧月姝拽到一邊,避開何晨光問道。
“你忘了,你讓我去烈士陵園送花,那孩子也去那兒看他爸爸,我們就碰上了,然後一來二去的就熟悉了。”
顧月姝實話實說,她也沒覺得這有什麼需要瞞著的。
至於會不會第二次被懷疑她和蠍子有勾結,她表示身正不怕影子斜。
苗狼顯然也想到了之前的誤會,所以準備給她透個底,“還記得你在病房送我的花嗎?”
“你是想說蠍子這個買家吧,怎麼?這孩子和蠍子間還有什麼恩怨情仇之類的?”顧月姝毫不驚訝,畢竟她本身就是在裝什麼都不知道。
“他的父親就死在蠍子手裏。”苗狼握緊拳頭,“蠍子對他也有關注,你平時多注意點兒。”
已經將她查個底掉,他自然知道她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更多的是想讓她幫著照看著點兒何晨光。
顧月姝輕輕拍了下苗狼的肩膀,“放心吧,既然這孩子跟我有緣,我肯定不會讓他出事的。”
主角出事了,她度假的小世界豈不就崩塌了,她還怎麼過假期?
苗狼點點頭,剛要再說些什麼,卻聽到那邊何晨光喊顧月姝姐姐。
顧月姝應了一聲後對苗狼說道:“我先過去了,你也別太擔心,蠍子盯著何晨光,大概率是想滿足自己的傲慢心理。”
“他覺得站在被他殺死的人的兒子麵前,還能安然無恙的離去,是對你們最大的挑釁,也是對他能力最大的肯定。”
“這種傲慢心理,會讓他在何晨光真正威脅到他之前,他都處於一種旁觀式的態度。”
也就是說,在何晨光成為紅細胞的一員前,他都是安全無虞的。
畢竟蠍子可沒有虐殺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小老鼠的何晨光的愛好,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無能。
苗狼看著她走向何晨光的背影,心中因為她的話默默轉著念頭。
如果不是知道她毫無問題,他真的要以為她在蠍子身邊待了很久。
她真的太了解蠍子了,竟然把他的心理分析的這麼深刻,實在是太可疑了。
一轉眼五個春秋,不管是何晨光還是苗狼,都習慣了一有時間就來花店幫忙。
何晨光把苗狼對顧月姝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沒少和她蛐蛐他不作為還磨蹭,五年了都沒做好告白的心理建設。
“你說他猶豫什麼呢?姐你這麼好,他不說早點兒下手,磨蹭的我都想把他嘴撬開了。”
顧月姝笑了笑沒說話,她要怎麼和他說?告訴他大人的考量除了愛情和合適,還有許許多多的顧慮嗎?
“姐~你別總是笑的這麼高深莫測好不好?你倆到底有沒有戲啊?”何晨光抱著顧月姝的胳膊扭成了蛆。
顧月姝輕輕敲了下何晨光的腦袋,“小孩子懂什麼,感情的事如人飲水,一種人一種模式。”
而且,她對於這種拉扯暫時還處於樂在其中的狀態,等什麼時候她煩了,這種拉扯自然就該結束了。
感情的節奏,其實始終是掌握在了她自己的手裏的。
“從明天開始,我就又要出門旅行了,你好好上學,等我迴來給你帶禮物。”
“知道啦~跟你認識這幾年,我都習慣了。”何晨光也就是第一年的時候不適應鬧了鬧,有了經驗,他心態老平和了。
更別說他可是知道她旅行時都在做什麼,他就更不會鬧騰給她拖後腿了。
他還等她迴來給他講那個年代裏或是波瀾壯闊,或是平淡溫情的故事呢。
老一輩人的一生,真就是用命譜寫了一曲讚歌。
他們每一個人,都把自己的人生過成了詩。
苦難不斷,奮鬥不止,昂揚的激情貫穿始終。
和何晨光道別的第二天,顧月姝就熟練的出發了。
一個人的旅行對於喜歡熱鬧的人來說稍顯枯燥,對於她,卻是自由的代名詞。
她感受著山間的風,林中的月,湖邊的雨,自然中的萬物都能引起她的興趣。
她在無人之地探索,發現的可能是有字但缺了半角的石塊兒,也可能是字跡模糊不清的完整石碑。
她盡力修複它們,然後帶著這些信息,去幫在此等待的孤魂尋找迴家的路。
落葉歸根,本就是國人從古至今的執著。
他們,也是有人盼著早日迴家的孩子。
一開始,她做這種事隻是心血來潮,就像她選擇教何晨光東西的時候一樣的心情。
可做著做著,她就不舍得停下來了。
因為真的有母親因為兒子的一去不迴就等了一輩子,到死都沒能闔上眼睛。
隻為了這些苦苦堅守和等待的人,她也不願意讓他們一直無望。
她可能不會真正找到每一個人在那場戰爭中失去下落的家人,但她的存在,何嚐不是一種希望呢?
因為真的有人在幫他們找,而不是求援無門,所以生活還是甜的。
她的堅持,也是因為想讓這份苦澀的甜能夠維持的更久一些。
將新得到的信息記錄在隨身帶著的記錄本上,那上麵已經密密麻麻寫了很多的信息。
這些信息後麵,打了?的,就是已經團圓的,剩下的,都還在尋找中,大概占了所有信息的三分之一。
她相信,她總有把這些信息後麵都畫?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