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人力勞務公司


    124章 人力勞務公司


    方金龍跟著東方飛凰進入那間耳房，東方飛凰交待看門的兩個漢子，不要讓其他人進來，然後走到牆邊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看著方金龍問道：


    “方堂主，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們鬆嶽劍派在內地與官府作對，不容於朝廷，那租界的洋人們會是什麼態度？可以容許我們在租界內正常存在嗎？”


    方金龍原本心裏七上八下，還以為是自己不舍得花錢，隻租了一個院落安置這麼多新弟子，讓掌門看見了要責怪自己，原本已想好了說辭。


    沒想到東方飛凰問的卻是這個，眼珠一轉，沉吟了一下便迴答道：


    “迴掌門，據屬下所知，洋人一般最注重的是經濟利益，並沒有什麼太強烈的正統與朝野觀念，尤其是在華的租界之內，一切以商貿利益為首，不參與什麼政權官匪之爭。”


    “即便是當年太平軍和小刀會鬧得那樣兇，清廷都岌岌可危了，洋人租界的商團武裝和吳淞口的各國海軍，也隻是自保，並不摻和進來；”


    “若不是後來太平軍與小刀會要進占上海，影響到了租界的安全，封鎖了他們的商貿通道，洋人是不會跟清廷聯合，共同對付長毛軍的……”


    “而且屬下依據如今租界內的法條，還有與洋人政要的交往中，可以認為，即便是在清朝境內犯了死罪，諸如謀反、殺人等等，來到了租界之內，隻要遵守當局的規則，也是不予追究的�！�


    “特別是如果在租界內有大筆的投資，或是極強的影響力，給租界帶來發展與繁榮，反而能夠搖身一變，化身為租界的聞人大佬，甚至是各級政要的座上賓……”


    聽方金龍這麼一說，東方飛凰暗自點頭，心裏更是下了一個決定，不過還是沒有跟方金龍說，隻是詢問方金龍的意見道：


    “那麼這樣說的話，咱們鬆嶽劍派在租界內的分堂，也無需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地設立堂口，不會被租界當局查封對嗎？”


    方金龍語氣謹慎地說道：


    “話是這麼說，不過洋人也並不希望在自己的地盤裏有勢力太過強大的幫會，怕尾大不掉，不好管控，首先幫派會道門的人數不能超過三百人；”


    “而且也不允許幫會的會眾擁有違禁的武器，這方麵的管製還是比較嚴格的�！�


    東方飛凰點了點頭，這在哪個地方都是差不多的做法，沒有哪一家坐天下的統治者，會允許民間老百姓擁有武器，這樣他們的屁股就坐不穩了。


    既然如此，那也正好，自己本就沒有打算公開把鬆嶽劍派開設在租界裏麵，以免給後來的自己挖坑，畢竟自己以後會跟洋人撕破臉，真刀真槍對著幹；


    還是跟藍芷心商量了以後，另外成立一家公司吧，就讓馬鏡湖來負責，既可以培養一個真正信得過的心腹，還能在這個新公司的殼子裏發展本派的骨幹。


    因為方金龍和二筆兄弟始終讓自己不太放心，不是那種品行正直，忠肝義膽的下屬。


    她想好了之後，便又對方金龍說道：


    “經方堂主這樣一提醒，我心裏就有數了。那本掌門就不把鬆嶽劍派抬出來了，還是像現在暗中發展就好�！�


    “不過本掌門還有件事也要告知方堂主，我已經跟租界內的一家幫會海鼎堂大賭坊有所接觸，海鼎幫的幫主雷震潮答應我，可以優先聘用我們的弟子在他們的公司旗下做工�！�


    “如此一來，既可以解決咱們新招收弟子的工作需要，也可以解決大批弟子住宿不方便的壓力問題，方堂主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方金龍哪裏敢說什麼反對，他也聽出這是東方飛凰在拐著彎指責他辦事不力，沒有解決好新弟子的工作和住宿問題，連掌門都要親自出馬了。


    於是連忙躬身說道：


    “屬下無能，還要麻煩掌門勞心費力，給大夥兒找事情做，找地方住，給屬下幫了一個大忙，金龍高興還來不及，如何會反對呢？”


    東方飛凰淡然一笑：


    “你不反對就好，既然以後要跟海鼎堂合作，為他們提供人手，那就必須有專門的負責人來跟海鼎堂聯絡和對接，以後這件事就交由馬鏡湖隊長來全權處理吧。”


    方金龍愣了一下，想起了馬鏡湖那個愣頭青，搞不懂為何突然之間受到掌門如此器重，全權來負責這件大事，不過卻不敢反對，隻好連聲說好。


    東方飛凰又跟他說了一下明天把附近兩座院子也給買下來，做為分堂新弟子的居住地點，並交給了二筆兄弟去辦，方金龍也無話可說。


    之後便讓方金龍先迴去了，隔了幾分鍾，東方飛凰也帶領魏冰蘭、馬鏡湖和一大隊選出來的人馬，浩浩蕩蕩向藍江公司開拔。


    這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東方飛凰考慮到從前麵走要經過法租界繁華熱鬧的中央大街，這麼一大隊人馬太過招搖，於是便帶著大家從後門出去，繞過荒僻的義塚地帶，經過四明公所，沿著北護城河一路往東而行。


    護城河邊的道路還沒建設完成，有些坑坑窪窪的，直到經過了老北門，道路才變得平坦好走。


    在昏暗的路燈下，路上行人和住房樓宇也逐漸多了起來，不過相對於中心街區還是較為冷清。


    東方飛凰帶著大家一路走來，也沒遇到有巡邏的巡捕，想來最近人力不足，除了地段好的幾處繁華街區和重要路口關卡有放置巡捕，其它的地方都忽略不管了。


    這樣更好，也省得節外生枝，雖然東方飛凰和魏冰蘭身上穿著藍江公司的製服，可以說是藍江公司的員工，但是這麼興師動眾的，也難免要費一番口舌，解釋恰當的理由。


    半個小時之後，終於帶著人抵達了藍江公司大門，大門的夜班護衛隊員，已經得到了藍芷心的指令，對東方飛凰帶來的人即刻放行，任由他們進入公司。


    而且還有專門安排好的幾個隊員，給這批新弟子開放了一間大倉庫，裏麵有簡易的木板床和毛毯，還有幾大桶的熱水，作為暫時的休息場所。


    安排好了這些人，東方飛凰讓馬鏡湖看管好大家，她則帶著魏冰蘭上樓去找藍芷心。


    因為藍府距離藍江公司實在是有點遠，所以藍氏兄妹一般都是住在公司，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或是節日，也不會迴到金山縣的藍府老家。


    這時雖然已經快九點了，但藍芷心並沒有入睡，仍在等待著東方飛凰。


    她之前已經在四樓走廊看到了下麵廣場上的情景，見東方飛凰果然帶了這麼多人前來，心中自是無限感慨，這丫頭可真是雷厲風行啊，在租界裏搞得有聲有色，這才一個月時間，就弄了這麼多人，都快跟藍江公司護衛隊有同等規模了。


    假以時日，法租界甚至整個公共租界，幫派勢力都有可能被她壓過頭去，成為租界內的第一大幫。


    正思忖間，東方飛凰二女已經上了四樓，看到藍芷心笑道：


    “藍姐姐，你是在這裏等我嗎？小妹真是不敢當��！”


    藍芷心上前拉著她的手，一起往屋裏走去，嘴上說道：


    “妹妹你有什麼不敢當的，以後你在租界或許是一方霸主，姐姐乃至於藍江公司，說不得還得仰仗你的庇護呢！”


    東方飛凰咯咯笑道：


    “果真有那一天，那也是小妹的榮幸啊，一定是少不了藍姐姐和藍江公司的大力支持，飲水思源，我不庇護誰庇護呢！”


    姐妹二人走到房中坐下，藍芷心便又給她磨了一杯咖啡，燒開水衝泡，一邊隨意聊著天。


    說起了這次帶來的新弟子如何安置，東方飛凰這才對藍芷心說了自己沒有跟方金龍提到的設想。


    她準備成立一家人力勞務公司，專門用來安置鬆嶽劍派新招收弟子的工作事務，與各家需要用人的企業和公司對接，提供人手，承攬工程，以穩定新弟子的人心，並能得到收入報酬，維持門派運行的長久之計。


    藍芷心也很讚同，並表示可以從中出力，這正是東方飛凰所希望的，便請藍芷心幫忙，明天去公董局相關部門辦理成立公司的手續；


    至於新公司的法人，就以“華飛凰”的名義，實際負責人為馬鏡湖，注冊資本金為一萬兩白銀，相應費用等公司通過注冊了就付給藍芷心。


    藍芷心這段時間閑著也是閑著，就答應她去跑一趟，不過法租界對於成立公司的法人與高級管理者身份也有必要的審核，東方飛凰與馬鏡湖的身份證明是必不可少的。


    還好藍老爺子與藍鬆骨的人脈頗廣，要辦理幾張具有權威性可以讓公董局采信的身份證明並非難事，最多兩三天也就能搞定了。


    談完了這件事，又說到了今晚要去鄧遠帆住處探查的事情，藍芷心說她大哥藍鬆骨七點就已經離開公司了，而鄧遠帆也是一如既往下了班，跟以前一樣沒在公司宿舍逗留，匆匆迴家了。


    不過據藍芷心判斷，鄧遠帆走的路線有可能並不是迴春江裏的方向，而是公館馬路一帶的熱鬧場所，跟藍鬆骨去的方向差不多，說不定二人是一前一後到哪個飯店或是咖啡館共進晚餐去了……


    如果事情果如所料，這個時候他們也應該吃完晚飯，搞不好已經一起迴春江裏的住處，偷情快活去了，現在就趕過去正是時候，或許可以捉奸在床……


    東方飛凰不以為然，問她說道：


    “姐姐，你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如果他們真的有這種偷情的行為，也不會毫無顧忌地約會，還有在鄧經理的住處亂來，不然早就被你給查出來了不是嗎？”


    “不過咱們現在也都是在猜測，究竟是真是假，還是得眼見為實，現在時間雖然並不是很晚，卻也差不多了，我這就趕過去春江裏，蹲守到淩晨，如果有什麼異常，我定能發現……”


    藍芷心臉現愁容，拉著東方飛凰的手掌說道：


    “凰兒答應我，不管你今晚有沒有收獲，打探到了些什麼，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先別跟任何人說，因為牽扯太大，我怕我爹和大嫂受不了……”


    “不管是什麼情況，我先知道了，想出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咱們再做處理，你說好嗎？”


    東方飛凰也隻好點了點頭，答應了她，不管發現什麼，誰也不說，先跟她商量，分析清楚再做決定。


    約定好之後，東方飛凰事不宜遲，便跟藍芷心告別，跟魏冰蘭說今晚任務都完成了，不用再陪著自己，趕緊迴去休息。


    魏冰蘭雖然聽到了她今晚還有行動，隻是清楚自己功夫還不到家，可能幫不上忙，去了反而多了個累贅，也就不敢逞強了。


    東方飛凰打發走了魏冰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套製服，不僅非常合身，行動利索，而且顏色也比較深，不像白色黃色紅色那樣鮮豔，在夜晚並不明顯，倒也不用更換。


    隻是那幾顆銅扣子太容易暴露目標，她腦筋一轉，便迴身找藍芷心要了點墨水，用毛筆沾上墨水，塗在了衣襟的五顆銅扣子上，同時把袖口的六顆銅扣也給扯下來，藏在了口袋裏，這樣全身就沒有那明晃晃的感覺了。


    藍芷心看她這番操作，也是哭笑不得，卻也沒辦法，搖了搖頭隨她去了。


    東方飛凰這才放心離開了藍江公司，在街道中穿行，快速向著北邊的英租界趕去。


    九點多鍾的街道上，行人已經不多，商鋪也大多關門打烊了，完全沒有了白日裏的喧囂熱鬧，車水馬龍。


    這樣的情況對東方飛凰來說，那是求之不得，她巴不得街道上人流越少越好，就可以施展輕功，縱情馳騁，片刻間就可以到達英租界光明裏。


    隻是人雖少，終究還是有三三兩兩來來往往，街頭路口也不時有巡捕出現，東方飛凰為了不引人注目，隻好收斂身形，大步流星，卻沒有急速飛奔。


    法租界老區並不是很大，而且南北狹窄而東西寬闊，從新閘河也就是北護城河到洋涇浜，不過是兩三裏路，沒多久就到了。


    越過洋涇浜，再往北就是英租界的地盤了，洋涇浜是英法兩塊租界的界河，由西向東匯入黃浦江，小河並不寬闊，也就是兩丈到三丈左右，架設有四五座木橋供行人來往。


    東方飛凰見附近兩座木橋都有巡捕把守，也懶得跟他們打交道，直接在無人之處飛身躍過了河麵，落到了對岸英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