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聽到這句話，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他苦笑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


    “是我害死的……”


    池昊緩緩閉上眼睛，眼淚不受控製地從他的眼眶流出。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悲痛。


    隨後他再次睜開眼，深吸了一口氣。


    緊接著他開口道:


    “沈淩……我不要這個答案，我要聽實話……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你今日要是認下了，以後無論真相如何，我都不可能再原諒你……所以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我媽媽是怎麼死的 !”


    這是池昊第一次不叫沈淩“學長”，而是直唿他的姓名。


    這一刻，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於是沈淩抬起頭，和池昊對視了幾秒，這短暫的幾秒裏，似乎概括了他們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然後他側過頭，再次重複剛才的迴答。


    “是我，害死了秦阿姨……沒有我，秦阿姨就不會死……”


    他的話還沒說完，池昊就猛地將他推倒在地。


    沈淩的身體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而池昊則握著匕首，猛的向他刺去。


    艾瑞瞳孔驟縮。


    “不要 !”


    元離也趕緊喊道:


    “池昊 !”


    然而，沈淩卻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


    他似乎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


    可等了半晌，沈淩也沒有感受到匕首刺入體內的感覺。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匕首深深刺入了他耳側的地麵，距離他的臉頰隻有毫厘之差。


    而池昊正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眼神中滿是痛苦和決絕。


    然後，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過往種種，煙消雲散，我和你，再無可能……”


    說罷，池昊將匕首拔了出來，然後緩緩站起身。


    他緊緊握住匕首，冰冷的金屬質感透過掌心傳入心底，讓他感到一絲刺骨的寒意。


    然後池昊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向門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潭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似乎在與自己的內心掙紮。


    元離一臉擔心地拉住他。


    “池昊，你去哪兒……”


    池昊顧忌元離手上的傷，所以任由元離拉著，但他還是緩緩開口道:


    “元離學長……這管理員，我不當了，我要迴家……”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仿佛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


    元離心下一緊，焦急地說道:


    “池昊……你先別衝動，秦阿姨的事我也有所耳聞，這件事跟阿淩肯定沒有關係，你別聽阿淩的話……”


    艾瑞也上前勸說。


    “池昊，你別意氣用事，莫晚的事我們都很傷心，她最大的願望就是你開心，看你繼承她的衣缽，你已經成為正式管理員了，不能就這樣放棄……”


    沈淩也慌亂地坐起身，踉蹌地走到池昊身側，語氣沙啞地開口道:


    “池昊，如果你恨我，你可以殺了我，但你別說氣話，也別衝動，你現在是正式管理員，自願放棄的話，你將永遠被除名……”


    元離也趕緊將手中的手環遞給池昊，“阿淩說的對啊，池昊，你不要做傻事……”


    池昊眼神直直看著元離遞過來的手環，然後語氣冷漠地說道:


    “傻事?確實挺傻的，傻乎乎地被所有人蒙在鼓裏，還傻乎乎的期盼著可以見到我媽媽……”


    說罷，他輕輕拉下元離的手，然後抬起頭看向了艾瑞，眼神冰冷地說道:


    “媽媽希望我開心，希望我成為管理員，可她已經死了，有人還上趕著成為兇手，不是麼……”


    然後他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連一個眼神都不舍得給沈淩。


    元離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站在原地，眼神在沈淩和池昊離去的方向之間徘徊。


    他不知道該顧著沈淩，還是去追池昊。


    最後他隻能懊惱地跺腳，看向了沈淩。


    “阿淩，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池昊他媽媽的事啊？真相到底是什麼啊？”


    而沈淩沒有迴複他，隻是目光失神地看著池昊離去的背影，他的眼神中滿是痛苦和掙紮。


    他的心裏在叫囂著絕對不能讓他離開，可他的身體卻不聽話，連手都抬不起來。


    他拚命想要抬起腳，可剛踏出一步，他便兩眼一黑，一口濁血不受控製地從他口中噴出，然後他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艾瑞手忙腳亂地扶住他，然後和元離一起，將沈淩送進了治療室。


    治療室內


    元離看著不省人事的沈淩，他的臉色蒼白，唿吸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停止。


    元離的心裏滿是酸澀，他想到已經離開的池昊，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他轉頭看向艾瑞，低聲詢問道:


    “艾瑞，你知道秦阿姨是怎麼死的嗎？”


    而艾瑞則擔心地看著沈淩，然後才轉過頭看向元離說道:


    “當年莫晚的事，隻有局長，阿淩，池昊的父親，還有安澈神君幾人知道……我隻知道莫晚是因為參與研發一個高級係統，以身作則進入係統測驗才出事的，而我最後見到莫晚的時候，她已經是一縷殘魂了……我也詢問過莫晚到底是怎麼死的，可每每提到這個問題，他們的表情都很沉重……”


    元離一聽這話，迅速追問道:


    “那當年秦阿姨的檔案呢？管理員犧牲不是都會成立檔案嗎？你就沒有看過那份檔案嗎？”


    艾瑞微微搖了搖頭，“莫晚的檔案被安澈神君單獨封存了，神君親自設置的暗碼，沒有人能打開……”


    元離不禁皺了皺眉，繼續問道:


    “我可以去看一下嗎？說不定我可以打開……”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倔強，仿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艾瑞再次搖頭，語氣堅定而無奈。


    “不能，莫晚的檔案被設為機密，除非是局長親自帶你去看，否則隻要你進入檔案室，十分鍾內沒打開莫晚的檔案，你就會被係統捕捉，判定為盜竊機密……我這些年也試過幾次，根本破不了安澈神君的暗碼……”


    元離想到池昊的樣子，心裏有些著急，於是他執著地說道:


    “讓我去吧……我保證會在係統發現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