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百潼不知道對方在門外究竟站了多久。


    但他可以想象得到，那個人一直默默地守在那裏，靜靜地等待著自己醒來的那一刻。


    這種默默守護(hù)的行為，就像一陣輕柔的風(fēng)，輕輕拂過他的心弦。


    仿佛觸動了他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那一部分。


    這一刻，他的心情從原本的平靜如湖麵，瞬間化為了漣漪起伏的湖水，微微蕩漾著。


    \"你平時看著挺機(jī)靈的一個人，怎麼這時候反而犯起傻來了？\"


    譚百潼率先走下樓梯，迴首間，卻發(fā)現(xiàn)葉鼎之也已經(jīng)緊跟著下來了。


    看著葉鼎之臉上帶著一絲傻傻的笑容，譚百潼的心情瞬間變得格外愉悅。


    有時候，人和事就是這樣突如其來地發(fā)生了變化，讓人措手不及。


    不過好在，這個變化的方向是好的。


    此時，陽光明媚，微風(fēng)輕拂。


    兩人聽客棧樓下的食客說今年的初試考題是“文武之外”，這範(fàn)圍就很廣泛了。


    也讓譚百潼感到頭疼。


    他沒有上過正兒八經(jīng)的學(xué)堂，現(xiàn)在所會的，都是上上輩子曾經(jīng)在軍營裏學(xué)到的。


    難道說讓他當(dāng)場煮麵？


    這未免也太扯了。


    此時的譚百潼並不知道，大考開始的時候還有更扯的。


    今日街道上的行人明顯增多了許多，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譚百潼留意到，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三兩成群的年輕人。


    他們有的是結(jié)伴而行，有的則是父母陪同著自家孩子一同前往參加大考。


    \"葉子，你說他們?yōu)槭颤N要把考試的地點定在賭坊呢？\"


    譚百潼一邊走著，一邊好奇地問道。


    同時，他還順手遞給葉鼎之一把幹果仁。


    葉鼎之眼疾手快，一把接過，隨後毫不猶豫地丟了一顆進(jìn)嘴裏。


    接著，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再次轉(zhuǎn)向身旁的人，若有所思地說道：


    “或許他們認(rèn)為學(xué)宮大考就如同人生中的一場豪賭吧。”


    他敏銳地察覺到譚百潼對他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但具體是怎樣的改變，一時之間卻難以言喻。


    仿佛變得更加……親密了些？


    無論如何，這樣的轉(zhuǎn)變無疑是件好事！


    “嗯，聽你如此解釋，倒確實頗為應(yīng)景。”


    譚百潼不禁迴憶起此前聽聞的有關(guān)千金臺的傳聞。


    原來，千金臺乃是天啟城最大的賭坊，由兩位老板共同經(jīng)營，分別是屠大和屠二。


    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屠二爺本人便是賭桌之上的行家裏手。


    而屠大爺則更像是幕後的大老板，暗中操縱著千金臺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


    屠大爺偶爾也會悄然下場，以化名下注，但他一旦出手，必定是驚人的大手筆。


    此時此刻，千金臺外已然擠滿了前來參加大考的人們。


    看到這陣仗，譚百潼突然後悔來了。


    “人太多了，我也不是非得參加不可，要不你…”


    在葉鼎之那帶著委屈的小眼神“攻擊下”，剩下的“你自己去吧”這幾個字，瞬間被他咽迴了肚子裏。


    他伸出手一把推開那張逐漸靠近的臉，妥協(xié)一般無奈地說道：


    “別這樣看著我，當(dāng)我沒說，陪你去行了吧。”


    聽到這話，葉鼎之立刻收起了臉上的委屈表情，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就知道潼哥你不會讓我獨(dú)自一人的。”


    譚百潼瞪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會拿捏我了！”


    就在這時，百裏東君突然從遠(yuǎn)處飛身而來，等葉鼎之再一轉(zhuǎn)頭，哪裏還有譚百潼的身影。


    他頓時心慌不已。


    而另一邊，被人引走的譚百潼來到了天下學(xué)子都想進(jìn)入的稷下學(xué)堂的一處房頂上。


    站在這裏，可以俯瞰整個學(xué)堂的美景。


    他緩緩地環(huán)顧四周，仔細(xì)觀察著周圍布置，心中已然對怪老頭的身份產(chǎn)生了一些猜測。


    然而，這更讓他感到困惑和不解。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竟然引得李長生這樣的天下第一高手如此關(guān)注並記掛在心呢？


    “李先生，您將我引至此處，究竟所為何事？”


    李長生並未急於解答他的疑惑，而是隨意地坐下，坐姿灑脫不羈。


    他拿起酒葫蘆，隨手遞給譚百潼，並示意他也喝一口。


    然而，譚百潼並未立即接過酒葫蘆，隻是坐在一旁，眼神示意他趕緊說得了。


    李長生灑脫一笑，他哪會不知自己這位小師弟對他人其實抱有很強(qiáng)的戒心。


    很難有人能真正走入他的內(nèi)心。


    哎，一切又要重頭開始了。


    “這可是每月僅出售一次的秋露白，本月所有的秋露白都在我的酒葫蘆裏。”


    “難道你真的不想嚐嚐它的味道？”李長生笑著說道。


    聽到“秋露白”三個字，譚百潼態(tài)度迅速轉(zhuǎn)換，他連忙道謝，仰頭喝下一大口。


    瞬間，獨(dú)特的酒香彌漫在口中，令人迴味無窮。


    原本還想再喝一口，但酒葫蘆卻被其主人迅速奪迴。


    人在屋簷下，而且打不過人家，於是他隻能無奈癟嘴，表示不滿。


    小氣！


    看著譚百潼那憋氣模樣，李長生並未惱怒。


    反而心中湧起一股久違的感覺，仿佛迴到了曾經(jīng)的年少歲月。


    他不再繞彎子，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


    “你不是想進(jìn)稷下學(xué)堂拜師學(xué)藝嗎？”


    “我這是專程來給你開後門來了。”


    譚百潼一聽，臉上露出猶豫之色，語氣略帶難處：


    “雖說這樣可能顯得有些不識好歹，但李先生，我參加此次大考並非為了拜師求學(xué)，而是為了陪伴我的好友一同應(yīng)考。”


    雖然他也不會拜師…


    當(dāng)然這句話沒說，不然更不知好歹了。


    隨後他又說句讓李長生徹底打消現(xiàn)在收他為徒的話。


    “李先生，我接下來這句話可能會得罪您，但我還是覺得告訴您比較好。”


    “我不喜歡現(xiàn)在的北離，也不喜歡天啟。”


    “因此，我不可能留下。”


    當(dāng)譚百潼帶著一大包東西，出現(xiàn)在千金臺上時，考試已臨近結(jié)束。


    隻見他緩緩走到場中，朗聲道：


    “在下譚百潼，現(xiàn)特來交卷。”


    正專注於烤肉的葉鼎之聽到聲音，立刻抬起頭。


    在望見譚百潼安然無恙後，心頭的憂慮瞬間被喜悅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