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氣氛複又融洽了起來,這時,一個小丫鬟又打簾進來,來到桌邊,恭敬道:「夫人,三郎君那邊用罷了飯,來給夫人請安。」
第50章 請安
孟少恆剛一進家門,就向小丫鬟打聽喬蕓一家是否已至。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強忍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先去安排同窗這幾日的住處。
這般沒出息的神情讓池青好一陣撇嘴。
不過看在孟少恆還沒立刻就發(fā)瘋的份上,他打算暫時當(dāng)做沒看見。
孟少恆的小院子裏也有兩間廂房,池青單獨一間,柳家兄弟倆一間,他自己住在正房,這都是提前打點好了的,如今隻要先帶同窗去認認路就行。
他們幾人迴來得晚,到縣令府時已經(jīng)接近晌午,幾乎可以開飯。這天寒地凍滴水成冰的日子,幾個人慌忙忙地迴屋去放下自己的東西後就擠進了孟少恆的屋子裏。很快丫鬟們便端上碗筷和熱氣滾滾的暖鍋。
「來來來,咱在書院吃了這麼些天的白菜豆腐,可算開葷了!今兒羊肉管夠,盡管放開了吃!」月錢早就花光了的孟少恆很豪氣地大手一揮,在自家地盤上他終於又能擺一把闊少爺?shù)淖V。
然而根本沒人同他客氣,孟少恆話音剛落下,三雙筷子就齊刷刷地伸進了鍋裏。
這一鍋讓喬蕓不是很看得上的暖鍋在這群年輕人嘴裏確實是實打?qū)嵉拿牢叮偌由涎蛉獯_實是稀罕物,幾人吃得頭都不抬,很快一鍋裏就隻剩下了蔬菜,孟少恆不得不吩咐丫鬟再切一盤羊肉來煮了,順便又燙了點酒。
一鍋羊肉下肚之後,幾人消滅再端上來的羊肉時速度慢了許多。
酒過三巡,幾個年輕人都帶了點醉意,開始東扯西扯。
「這酒可真好!」柳二放下手中的就被,痛快地砸了咂嘴,「比咱在外頭那些小店裏吃的酒好多了。」
孟少恆更自豪了:「這可是汾州杏花村出的汾清!豈是那些小攤上自家釀的濁酒可比的?」
「怪不得!原來是汾州的酒!這地方我有所耳聞。今年我倒是還在卷子上瞧見了這道題。」
聽見考卷倆字,孟少恆的嘴角頓時垮了下去。
「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池青憋笑,「孟三今年仍沒考出甲來,你這不是戳他肺管子麼?」
柳大郎舉著酒杯,搖頭晃腦地伸著手指比劃:「長此以往,如何是好?子桓兄,要不明年咱們還是少出去郊遊,多背些書——」
話還沒說完就被孟少恆趕緊打斷:「停停!」
柳大抬起醉眼,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似是不懂為什麼他要打斷自己的話。
孟少恆沒好氣道:「好不容易背著我老子迴家一趟,淨(jìng)提這些個沒勁的。柳大!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把嘴捐出去。」
「……」
「他說的不無道理。」一向愛看熱鬧的池青居然也接過柳大的話茬,開始教育其孟少恆來:「暫且先不說長遠的,若是你的成績一直不見起色,令尊改任時莫非要把你丟在這裏?暫且先不說以後,你早些把你和你爹的關(guān)係修補一下才是正經(jīng)。」
「是啊,孟兄你去年成績還僅為最末等的戊,今年就已經(jīng)考到丙了,你看這不是隻要認真就能讀好嘛!」柳二也在一旁連連附和,「孟兄你可千萬別自棄啊!」
孟少恆氣得夾了一筷子羊肉直接塞進柳二嘴裏:「吃你的吧!」
「噫,你看這個人還這般不誠實,他分明聽進去了,可偏偏做出一副口是心非的賈世來。」池青在一旁砸了咂嘴。
孟少恆頓時有一種麵子被戳破了的尷尬感,粉白的臉頰上火燒似的,耳朵尖都紅了。
「哼!」他一甩袖子站起身。
「你幹嘛去?」池青拽住他衣角。
「去給我娘請安!你們先吃,我一會兒迴來。」
說著就頂著一身酒氣兩步一踉蹌地往屋外走。
「早不去晚不去,吃飯吃到一半去?」柳二年紀還小,看不懂這其中的關(guān)竅,隻覺得孟少恆可能是醉糊塗了。
相較之下柳大就懂得多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池青,忍不住笑道:「你又何必戳破,讓他自個兒慢慢想去不好嗎?」
「還不都是你們給他慣的臭毛病!」池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我才不順著他呢,不然就這脾氣,進了官場就得挨一頓現(xiàn)實的毒打。」
「也是。」
孟少恆才出了門,外頭抱廈內(nèi)候著的丫鬟迎上前來,關(guān)切地噓寒問暖:「三郎君——您怎麼出來了?若是您要什麼,在裏頭喊婢子一聲就是了,又何苦跑出來?」
孟韶卿擺著手,搖了搖頭,道:「去後頭見我娘。」
「可是夫人在前頭待客呢,那是女客,您論理該避一避。」俏生生嬌滴滴的年輕丫鬟張開胳膊攔在孟少恆麵前,嗓音嬌軟,連阻攔都顯得溫溫柔柔。
都是熟人了,還避什麼?
更何況他本就是想趁著那美人還在娘親那裏,能多看幾眼。
等她們迴去到卿卿那個院子,那再相見可就難了。
孟少恆酒還沒醒,他甚至懶得跟丫鬟解釋,揮開了擋在跟前的丫鬟,堅定地向屋外走。
「三郎君——您好歹披個大衣裳再出門呀!」小丫鬟根在後頭伸著脖子試圖把人喊迴來,雖是這麼說,但並沒有去拿衣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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