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蕓也夾了一筷子蘿蔔纓吃,一邊吃一邊品評道:「若是加點生醬清和芝麻香油就好了。」
解玉檀聞言,一雙美眸眉飛色舞地接過了喬蕓的話頭:「我倒是覺得蘿蔔纓本身帶著點辛辣和苦味,這道拌菜本身就夠清爽,加點蜂蜜和白胡椒去一去苦辛之氣會更好吃!
「可是蘿蔔纓令人稱道的不就是那股子淡淡的辛辣嘛?」喬蕓不認同。解玉檀到底是古人,在這種蔬菜的調(diào)味邏輯上還是主張掩蓋,而不是發(fā)揮食材的特長。「依我看,加些新鮮小紅辣椒切碎,用生醬清和醋一調(diào),這才好吃。蘿蔔纓本身就辣辣的,用辣椒一激,更能激發(fā)其原有的風(fēng)味!
解玉檀一邊聽一邊點頭,這倒也是個不錯的口味。不過好像有一樣調(diào)料她沒聽說過?
「辣椒是何物?」
喬蕓得意揚揚地嚼著鹹菜疙瘩,道:「你不知道了吧,這是我在自己家種的,早就賣到你們酒樓去了,如今你們酒樓起碼有十多道用它做的菜,配方也是我提供的!」
解玉檀笑了起來:「是嗎,那我迴去可要好好品鑑品鑑了!」
「阿蕓姐姐做的菜可好吃了!」孟韶卿在一旁不住地誇喬蕓,「我們家吃過好幾次她做的菜了,我阿爹都讚不絕口!」
解玉檀笑著看向孟韶卿,伸手去擰她的臉,酸溜溜地說:「咱們兩家也算是舊識,我從來也沒聽過你這麼誇我!」
雲(yún)雪媚看著這一幕,不禁莞爾。她把解玉檀的「魔爪」從孟韶卿臉上打掉,道:「你不害臊,這麼大的人還欺負孩子!」
「就是就是!」孟韶卿做了個鬼臉,說,「解姨母您十一歲的時候就像阿蕓姐姐這般有本事麼?正因為阿蕓姐姐年紀(jì)小,所以她的天賦和本事就顯得難能可貴,我才誇她噠!若解姨母您十一歲時也能給外頭大酒樓賣十幾個方子,我也誇您!」
「你可真是個鬼精靈,我說不過你!」解玉檀笑得花枝亂顫。
一時間飯桌上其樂融融。
吃罷飯,解玉檀和雲(yún)雪媚就去吳老六家牽馬和騾子。
吳老六是個很老實的人。昨兒那一匹馬兩頭騾子在這裏吃的是幹草和豆餅,還有一些麥麩,這些對牲口來說都是很有營養(yǎng)的草料。這些珍貴草料平時他也不拿來餵自家驢子,隻有毛驢要下崽的時候他才拿出來犒賞小毛驢。
解玉檀兩人趕去的時候,吳老六正站在牲口棚旁邊,手裏端著一隻切好的柰果餵給驚帆。
所謂柰果就是蘋果了。
「喲,大爺,你怎麼還給它餵柰果!這多慣著它啊,迴頭我餵它吃草料它該挑嘴兒了!」解玉檀笑著上前。
吳老六嘿嘿一笑,說道:「你這馬漂亮!俺年輕的時候也是在驛站養(yǎng)官馬的,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馬!這馬就是挑嘴也是值得慣著的!」
那個男兒不愛寶馬?
「這個季節(jié)還有柰果?」雲(yún)雪媚有點好奇。
「害,這是去年秋末收的柰果,正好趕上這邊下雪,把它們裝了箱子藏進冰窖裏凍著,放一個冬天不是問題!俺兒子就是擱絳州種柰果的,家裏頭這一筐還是他過年拿迴來的!」
一旁的騾子嗅到了柰果清甜的氣息,也想湊過來啃兩瓣柰果,吳老六的手一邊躲,一邊發(fā)出驅(qū)趕聲。
雲(yún)雪媚見此情景,笑了起來:「騾子不能吃柰果麼?」
「畜生吃什麼水果?白白糟踐了這麼好的柰子!」吳老六不假思索地迴答,可他手上還往馬嘴裏送著柰果呢!
雙標(biāo)得明明白白!
解玉檀和雲(yún)雪媚倆人簡直笑彎了腰。
兩頭騾子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驚帆,發(fā)出了一聲不服氣的嘶鳴。
驚帆卻波瀾不驚,眼裏甚至沒有露出一絲輕蔑,對騾子的憤怒充耳不聞。
她可是高貴的伊麗馬種,才不跟這群騾子一般見識!
縮在牲口棚一角的小毛驢深深地嫉妒了。
她本來一個人可以獨享一個牲口棚的,結(jié)果昨兒這三個大傢夥來了以後,就把她的生存空間擠到了這麼一個小角兒。
主人還給他們拿了自己平時做夢都吃不到的好吃的!
那一匹威風(fēng)又漂亮大馬就算了,人家畢竟長得討人喜歡,主人偏疼一些也就罷了,可這倆騾子憑什麼也能吃麥麩和豆餅?
可嫉妒歸嫉妒,這仨她哪一個都打不過,隻好默默地縮在角落裏啃麥稈。
解玉檀昨兒把馬鞍寄放在了吳老六家,隻把馬褡褳帶了迴去。如今她取了馬具,走進牲口棚,親自給自己的驚帆套上馬具。而雲(yún)雪媚也把那兩頭騾子牽了出來。
解玉檀將馬褡褳安置在馬鞍後麵,從裏頭摸出了一片金葉子遞給吳老六:「大爺,你拿著!
吳老六嚇了一大跳,連忙推辭:「使不得使不得,俺不過就餵了一晚上的草,哪能收你的錢!」
「您就拿著吧!您又是餵豆餅麥麩又是餵柰果的,讓你破費這麼多,您不拿著我心裏過意不去!
「那也太多了,那些都是地裏打的東西,不值什麼,您隨便給幾個錢就行啦!」吳老六搖搖頭,仍然不肯收。
這一片金葉子是二十貫的大小,他和老伴兩個人胃口又小,這筆錢足夠他們家吃一年的細米白麵了!
解玉檀板起臉,佯裝生氣,道:「這二十貫算什麼呀?我這一匹馬都幾千貫錢了,我還能差錢?您若是不拿,就是看不起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