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吧!
解玉檀吆喝了一嗓子:「廚房裏出來個人!」
一個男人打起簾子就出來了。
喬蕓定睛一看,喲嗬,這不是之前那個很眼熟的年輕男子麼?
解玉檀指了指水缸裏的兩條魚,道:「你去把兩條魚殺了剖一剖,拾掇幹淨點。」
「是。」男子領了命,扛著水缸就去水井邊殺魚了。
喬蕓眨了眨眼睛。
之前她一直想不起來他是誰,最近她使勁扒拉原主的記憶,再一看到這個年輕男子,頓時醍醐灌頂。
這不是自己的小舅舅嗎!
好傢夥,原來他已經在鼎食記混到幫廚了!
那接下來她得躲在對方麵前晃幾圈,他看自己越來越眼熟的話肯定會來問的。
想到這裏,喬蕓問道:「我該怎麼稱唿您啊,跟孟家三娘子一樣稱唿您姨母嗎?」
這是個問題。
解玉檀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與我親近之人叫我檀娘,她那是沒那麼熟的晚輩才這麼叫。」
「那我有個問題……你酒樓後麵廚子這麼多,都是幹嘛的?」
喬蕓知道現代的廚師等級標準非常嚴苛,一個酒店裏可能就分什麼主廚、頭鍋、切配……古代也是如此嗎?
「兩個大廚,紅案一個,白案一個。紅案大廚通常要配三個幫廚,兩個打荷的,一個砧板的。白案大廚自己負責大案,還要帶一個小案和麵鍋。除此之外還有負責看守烤爐的、負責洗菜擇菜的……」解玉檀掰著手指頭給喬蕓一個一個的數。
「停!」喬蕓聽得一個頭兩個大,趕緊製止她繼續說下去的行為,「我本來還想自己開酒樓呢,聽你這麼一掰扯,還是算了。我是個懶的,一點也不想自己打理!」
解玉檀笑得花枝亂顫:「想不到你還起過這個念頭!開酒樓可不是隻會做菜就行呢!有我在這,你又何必操這個心!你出方子,我給你出錢,這不是挺好?」
喬蕓愣住:「你認真的?」
「我當然是認真的了,我昨兒是喝醉了,可我又沒喝斷片!」解玉檀一雙鳳眼炯炯有神,目光如炬地看著喬蕓:「你要是覺得好,咱們就寫個文書來。」
沒來由地,喬蕓心慌了一下。
怎麼這麼突然!
她當真是要給自己兩成幹股的!
喬蕓撓了撓頭,她可從來沒經曆過這樣大的事,這是真的可以應下的嗎?
解玉檀看見喬蕓這麼緊張,不由得莞爾:「我知道你現在一時半會兒難考慮。我先把文書寫好給你看,你也可以帶迴家多考慮幾天。什麼時候考慮好了,你在上麵簽個名字按個手印,把另一份給我就行。」
喬蕓想了想,點點頭:「好。」
反正她隻要出菜譜就行,若是就此可以躺著拿錢,她何樂而不為?這也是她未來的一層保障。
按照鼎食記說的,她隻要持著這份文書,無論到任何一個地方的鼎食記酒樓,都可以直接提自己的分紅。
這存款功能簡直堪比銀行啊!
但這畢竟是古代,傳遞信息多有不便。不像現代,資金、合同什麼東西都可以電子化,點點滑鼠敲敲鍵盤就可以獲取全部信息。
這一點或許她的遊戲可以幫上忙……
喬蕓還沒來得及深思,自家小舅舅端著盆過來了。兩條剖幹淨內髒的鱸魚洗的幹幹淨淨,靜靜地躺在瓷盆裏。
解玉檀站起身,笑道:「走,咱們去廚房。」
聽聞兩人要切磋廚藝,鮑大廚激動得不得了。左右現在不到飯點,廚下還在備菜,幾個蒸東西的灶眼都空著,正好方便了兩人使用。
解玉檀繫上了大圍裙,喬蕓繫上了特製的粉色小圍裙,兩人站在料理臺邊,各自拿著菜刀處理鱸魚。
清蒸魚的竅門無非就是打花刀、調料汁。
在鱸魚每一麵輕輕切上四刀,這就是打花刀,這一步驟兩人的動作幾乎相同,沒什麼問題。
清蒸魚是曲沃縣家家戶戶都會做的菜餚。當下流行的做法是提前用鹽和醬油醃製一會兒,蓋上蔥薑蒸熟即可。然而但蒸魚時提前醃製是大忌,鹽分會讓魚肉內的水份流失,這是導致魚肉變柴的罪魁禍首。
鼎食記做魚的方法有所不同,他們從不提前醃製,解玉檀隻是給魚淋上黃酒,用少量的鹽抹一抹魚麵和魚腹內,簡單入個味兒。
喬蕓則不用黃酒,而是提前泡出了蔥薑水,這會兒用沒有鹽分的蔥薑水仔細搓洗著鱸魚的內外,以達到去腥的目的。
見兩人在步驟上有所分歧,鮑大廚和底下幾個幫廚都壓低了聲音議論紛紛。
隨後,兩人在各自的盤子裏墊上厚厚的薑片,給魚蓋好蔥薑絲,放入蒸鍋,開始調碗汁。
解玉檀用的是兩勺生抽和一勺老抽混合,而喬蕓則用三勺生抽和一勺老抽混合,又調入白醋和少許黃酒,力圖模擬豉油的風味。
不多時,魚出鍋了。兩人手上墊著厚厚的抹布,將滾熱的瓷盤從蒸籠裏端出。蒸魚時流下的汁水會讓魚肉變腥,蒸好後碗底的魚湯要倒掉,這個吃不得,這一點上解玉檀與喬蕓明顯有著共識。
最後,兩人做了簡單的處理,澆上燒得七八成熱的油,伴隨著刺啦刺啦的聲響,蒸魚的香味頓時在廚房裏氤氳開來,誘著在場所有人不住地吸著鼻子……<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