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明白。」王瑾芝嘆了口氣,擰了擰眉,「但我們做小輩的,也難以給大人排憂解難,隻能從這些小事方麵著手了!
馬車很快在薛府的角門上停下。王瑾芝拉著喬蕓一起下了馬車。丫鬟們見王瑾芝來,立刻拎著裙子爭先恐後的去報信。守在二門上的段媽媽聽見了,立刻出來迎接。
「王大娘子,你可算來了!
「怎麼叫段媽媽你親自出來迎接?姑母她也太熱情了!雇蹊バχ鴾\淺頷首,將手搭在她伸過來的胳膊上,迴頭對喬蕓解釋道:「蕓妹妹,這是我姑母幼時的乳娘,姓段,是我姑母身邊最可心最體貼的人了!
喬蕓行禮:「段媽媽!
段媽媽麵帶客套笑容,疑惑地打量喬蕓:「這是……」
「這位姓喬,便是鼎食記那個小東家,操辦了我的生辰宴那位,想來你聽說過!
「原來是你呀!苟螊寢屇樕系谋砬榱⒖叹托老财饋恚B聲說道:「昨兒我們夫人聽說大娘子要帶上你來,還說想見見你呢!
她沒說的是,王氏聽說了喬蕓在王瑾芝生辰宴上是如何遊刃有餘的應(yīng)對韋夫人、讓她一點錯處都挑不出的時候,心情更好了,連連拍桌長嘆那刁婦也有今日。
幾人一麵說笑,一麵往院子裏走去。王瑾芝問:「段媽媽,姑母最近如何了?今天早膳用了多少?」
「唉!」
說起這個,段媽媽就露出愁容。
薛府上的王氏身上和心裏一直都不太爽快,一直病懨懨的。
一直到今日早膳的時候,她捧著碗,隻吃了兩口白粥就把筷子放下了。
「老身自小看著她長大,如何不心疼?我隻能勸,說夫人,今天您娘家侄女來看您,您怎麼說也得多吃兩口,才能顯得氣色好些,不然難道還要叫一個小輩擔(dān)心不成?夫人她這才又吃了兩口粥,菜式點心卻是一樣未動,長此以往,身體如何熬得住!」
喬蕓好奇地問:「有多久了?」
「總有兩年了,自打大郎君和二娘子……之後,夫人便低落至今。老身每每勸戒夫人要愛惜身體,可夫人卻總說老身不會理解她於一天之內(nèi)喪子又喪女之痛……老身也沒辦法啊。」
這話一出,喬蕓沉默了。
她這個讀過曆史書的人自然知道發(fā)生了什麼。
但王瑾芝並不清楚,太子納妃時她還未出生,薛李兩家發(fā)生矛盾時她年歲也小,太子去世時她更是還未及笄,更何況是別府的事,並未牽連到王家,父母並未將具體情況告訴她。
王瑾芝好奇,她拽緊了段媽媽的袖子,問道:「段媽媽,當(dāng)年的事到底是怎麼樣的?」
段媽媽麵露難色:「這……老奴不當(dāng)講啊!
「您就說說吧!」王瑾芝懇切地看著她:「不說詳細的,你就說說大概,我也想為姑母分憂呀!」
「這……唉!好吧!」段媽媽嘆了口氣,隻好把事情的大體脈絡(luò)剝了一遍。
喬蕓聽著,陷入了沉思。
段媽媽講的,跟曆史上的記載差別不大。
她遊戲中的背景設(shè)定也大概在開元二十幾年,她講的事情甚至在遊戲中有記載迴顧。隨著段媽媽略顯沙啞的聲音娓娓道來,喬蕓腦海中逐漸浮現(xiàn)了太子李瑛憋屈的一生。
段媽媽口中的大郎君,指的自然是薛鏽,二娘子則是薛鏽同父同母的妹妹薛扶瑤,二人皆是薛家大房正妻王氏所出,兄妹二人俱是才貌雙全,是王氏傾注心血培養(yǎng)的一對兒女。
當(dāng)今聖上李隆基原先為臨淄王時,曾出任潞州別駕,期間遇見了一個能歌善舞的倡伎趙氏,李隆基喜愛非常,將其納為側(cè)室,寵極一時,李瑛就是這個時候出生的。
後來,李隆基平定了韋後和安樂公主之亂,立下大功,得以登基為帝。開元三年,李瑛被立為太子,娶了薛扶瑤為太子妃,三年後,唐昌公主下嫁給薛扶瑤的兄長薛鏽。
這兄妹二人,一個嫁去了東宮做太子妃,一個尚了公主做駙馬都尉,若無意外,二人必將給薛家?guī)ヒ黄饷鞯那巴,誰知半路殺出來個武惠妃和李林甫!
開元十四年,太子李瑛的生母去世,武惠妃得到盛寵,她的兒子壽王李琩更是「寵冠諸子」。武惠妃野心勃勃,串通自己的心腹反覆向李隆基控訴李瑛及鄂王李瑤、光王李琚三人如何魚肉百姓、奢靡無度,導(dǎo)致李隆基漸漸不再相信太子。
後來武惠妃更在聖上麵前危言聳聽,說什麼「太子陰結(jié)黨與,將害妾母子,亦指斥至尊」,要命的是李隆基居然信以為真,竟勃然大怒,要廢黜太子!
王瑾芝聽到此處,惶惶然:「先太子便是這樣被冤死的嗎?」
「不,不,還不是。多虧了張相竭力相保啊!苟螊寢尩难壑新冻鐾锵Ш统缇吹纳裆珌恚鸽b可惜,張丞相也不能護得先太子一世!
張丞相,便是張九齡,是一代賢臣。開元十四年時,李隆基聽信讒言,要廢太子,是張九齡竭力勸諫,才使他打消廢太子的念頭。
可惜李隆基後來聽信李林甫的讒言,將張九齡罷相,太子就此失去了保護傘。
開元二十五年,也就是前年四月,武惠妃說宮禁內(nèi)有盜賊,連夜召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三兄弟與薛鏽入宮。
三兄弟與太子妃兄駙馬薛鏽披甲入宮時,武惠妃卻對李隆基說三兄弟兵變,已經(jīng)殺入宮內(nèi)!<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