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先前與不悔競價的男子!
他一襲紫衣,身量頎長如竹,雖麵佩玄鐵麵具,看不清容顏,但一舉一動皆透露出上位者的氣勢。
他剛剛出場,便搶在不悔之前,率先將六枚聖火令收入囊中!
不悔微微蹙眉,看出此人功夫極高,規勸道:「前輩,你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與我搶聖火令嗎?」
音剛落,卻聞對方輕輕一笑。
這笑聲如同山間清泉、玉石落盤,哪怕在混亂人群中也透著一種低沉的迷人。不悔莫名覺得這道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在何處聽過。
見對方並不作答,不悔隻得再起了強搶的心思。
她一躍至男人身前,劈手便奪,卻見男人微微側身,輕易避了過去。幾個迴合之後,男人始終背手而立,不慌不忙,並不出擊,而是遊刃有餘的逗弄著不悔,使得不悔愈發著急。
「前輩!」不悔看出他的玩笑之意,壓著怒火道:「此物一旦流落江湖,必然毀名危譽,禍亂四方,我奪取聖火令實乃有不得已的原因,還請前輩先停手,聽我解釋。」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男人終於說話了。
他驟然抬臂,一擊之間便化解了不悔攻勢的力道,忽而又就著這動作將不悔拉近身側,俯身在她耳邊道:「這六枚聖火令是贗貨。」
不悔瞳孔微縮……這人、這人既然知道聖火令是贗品??那為什麼還要花大價錢競爭?甚至還與她搶奪??
這人有病吧!!
不悔驟然抬頭看向男人,卻隻見玄鐵麵具之後一雙漆黑幽邃的鳳眸,那冷冽眸光正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寒意。
不悔下意識一掌揮去,卻驟然被男人擒了手腕,隨著兩人打鬥動作,那骨節修長的手指一點點順著小臂,曖昧的滑動至不悔脖頸!
不悔隻覺那寬大掌心如同火炭,熾熱溫度仿佛一直燙進了心口。
她耳梢微紅,慌亂間猛然後退,卻不料身後已是玉臺邊緣,這一退,竟直直向後倒去。
方才還有遊刃有餘的男人眸光微沉,想也不想,便躍下了玉臺。登月樓之所以取字「登月」,便是因為這大堂高臺足足離地十丈,縱使不悔輕功絕佳,沒有外物借力的情況下也極容易受傷。
不悔下意識閉了眼,卻感覺身體微輕,既而腰肢被一雙大手環住,淡淡檀香縈繞鼻息,她緩緩抬起眸,朦朧視線透過紛亂飛揚的青絲,隱約見到男人鋒利的下頜線條與冰冷麵具。
「你……」
不悔想不通這男人為何相救,落地瞬間,她靠在男人肩膀小聲道:「多謝你救我。」
下一刻,她忽覺纖細腰肢被男人不輕不重、十分狎昵的揉了揉,隨即那一道低沉冷冽的聲音在耳側調笑道:「不如以身相許?」
「——登徒子!」不悔霎時漲紅了臉。
她氣的發抖,猛然從男人懷中退開,順手從旁邊桌上拿起一壺酒,潑到了男人臉上。
淅淅瀝瀝的酒液順著冰冷麵具,緩緩從男人下頜滴落。卻見他被潑了酒也不生氣,反而閑散從容的笑道:「我是登徒子,那你是什麼?」
「小騙子。」
說罷,男人微翻手腕,修長指尖赫然夾著一枚明晃晃的令牌——正是不悔造假的幽靈宮令牌。
其實麵具之後的男人,正是張無忌。
離開無垢山莊之後,他為了籌集更多錢財,擴充勢力,便將這些年巧取豪奪的寶物交與了登月樓競買。彼時,恰逢明教楊不悔失蹤,江湖上人心惶惶,全都想得到聖火令,掌控明教。
如此局勢之下,無忌幹脆直接造假了聖火令,打著聖火令的旗號,吸引眾人前來登月樓參與鑒寶會,競拍寶物。
所以無忌一開始便打算高價拍迴假聖火令,絕不會讓假聖火令被他人買走,看出端倪。
隻是他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敢跟他叫價的小丫頭,竟還是他的故人。
這個小丫頭……先前騙自己說是連城璧強搶的民女,怎麼現在又成了幽靈宮的人?
有意思。
無忌微微勾唇,心中對不悔的興趣空前高漲,竟再一次生出想帶她走的念頭。
「小丫頭,你既然這麼想要聖火令,不如跟我走?我便成全你。」
不悔冷眸道:「你究竟是誰?」
無忌尚未開口,一道勁風自後側襲來,竟是一人趁機偷襲。
隻見這偷襲之人身高丈餘,光頭無須,寬麵闊口,敞著兩襟露出裏麵肌肉結紮的身體,長得極為高大兇惡。
無忌側身避開,出掌橫空一劈,淩冽掌風裹挾而來,大漢險險避開又立馬迎勢而上。
不悔看著男人被這光頭大漢糾纏,便想趁機摸走男人的贗品聖火令。誰知這光頭大漢竟轉移目標另一拳疾速揮向不悔門麵。
無忌心頭一緊,順勢一把將不悔拉入懷中,一腳便將這大漢踢至五尺之外,動作一氣嗬成幹淨利落,無忌虛虛環抱著無悔調笑道:「不知姑娘竟如此迫不及待,大庭廣眾之下便投懷送抱,不如今日便跟了我罷。」
兩次被救,不悔雖有感激之意,但這男人嘴上著實輕浮討厭,臉頰微紅著嗔道:「老流氓,你鬆手!」
見此情景,那邊光頭大漢惱羞成怒,起身大喝:「隻與小姑娘摟摟抱抱算什麼本事,本大爺一時失手,今日必要認真會一會你這藏頭露尾的鼠須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