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音方落,兩人幾乎同時看向不悔,唐玉率先關切道:「仙女姐姐,你怎麼了?可是覺得身體不舒服?」
那情真意切、暖心體貼的小模樣,看得一旁無忌差點咬碎了牙。
不悔擺了擺手道:「無事。隻是走有些暈,可能是車廂裏太悶。」
聞言,唐玉連忙將車簾挑開了一些,又湊到不悔身邊道:「仙女姐姐,我以前常在家中給哥哥們按摩,我給你按按太陽穴吧,會舒服很多。」
說罷,唐玉便跪坐在軟塌上,伸手便要去碰不悔。
卻見無忌冷冷掃過來一眼,硬生生止住了唐玉的動作。
無忌道:「小崽子,是不是不想要手了?」
唐玉眼睛一紅,可憐兮兮道:「叔叔,我隻是不想看見姐姐難受,難道叔叔都不心疼姐姐嗎?」
「哈。」無忌被氣笑了一聲,陰沉道:「少対著本座陰陽怪氣。小崽子,你叫誰叔叔呢?她是我娘子,識相給我離她遠一點。」
唐玉尚未說話,一旁的不悔已道:「你休要胡言亂語。」
無忌冷道:「我胡言亂語?明明是這小崽子說話處處針対我。」
「你怎麼跟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不悔嫌棄道:「你若看不慣他,何苦非要跟我們一輛馬車,我看見你就覺得頭疼。」
說罷,不悔又轉過頭輕言細語的対唐玉道:「沒事,你別理他。乖乖坐著便好。」
無忌見了不悔這天差地別的態度,險些將手中茶盞捏碎,不過為了不惹不悔生氣,讓這小崽子白撿便宜,他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就這麼一路無話的行了半響,中午時分,馬車停在了一處臨水村鎮。
此地四通八達、人來人往,距離商洛城已經很近了,有一些江湖人士正聚在路邊的茶攤歇腳。
無忌下令原地休息,隨即帶著不悔,還有一個小拖油瓶唐玉到茶攤用飯。
「客官,想用些什麼。」小二殷情的跑上前,擦了擦油膩膩的桌麵,一邊倒茶一邊道。
無忌隨口點了幾個小菜,又轉頭道:「小薇,覺得如何?」
不悔以前在明教一直錦衣玉食,就算流落在外也沒有缺過錢花,從未來過這樣的鄉野茶攤。
不過她見無忌的模樣倒是輕車熟練,與傳說中養尊處優、驕奢淫逸的逍遙侯極為不符。
「你決定便好。」不悔道。
小二聞言,笑瞇瞇対無忌道:「那我便下去為您準備了。」
說罷,他又自作聰明的看向唐玉道:「請問這位客官家的小孩要吃些什麼?」
無忌與唐玉同時対視一眼,道:「他不是我爹。」
「他不是我孩子。」
倒不怪小二眼拙,無忌慣常著一身玄雲長袍,佩戴玄鐵麵具,対外時一舉一動自有種上位者的沉穩自若,令人分不清年紀。
而唐玉看上去又是一張冰雪可愛的娃娃臉,可不是容易引人誤會嗎!
小二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一甩抹布走開了,徒留下唐玉與無忌冷冷対視。
這段時間,不悔已經習慣了兩人這種対峙的氣氛,隻自顧自用著飯菜,誰也不搭理。
半刻以後,隔壁桌忽而來了一隊人馬。他們這些人個個身著短打,腰掛大刀,一臉絡耳胡腮的兇相。
「小二!來一壺好酒。」
為首的壯漢一拍桌麵,便擲下了一錠沉甸甸的白銀。
小二連忙跑上前伺候。
這群壯漢一邊喝酒一邊聊著天,他們絲毫不避著人,說話聲音洪亮:「哎,你們聽說了嗎?唐門麼子在前幾日失蹤了。」
「唐門麼子?他大哥唐傲,二哥唐缺不是寶貝他寶貝的跟什麼一樣,怎會突然失蹤?」
「據傳是為了給唐大先生準備壽宴,外出廣發英雄帖被仇家追殺了!」
一名滿臉鬍渣的大漢渾濁的眼珠子滴溜溜轉著,語氣猥瑣道:「據傳唐家麼子細皮嫩肉,長像狀若好女,要是落到我手裏,嘿嘿嘿,不知道滋味如何......」
「你小子!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就好這一口!」另一大漢打趣啐道。
「嘖嘖,唐門不愧為百年大家族真是有錢!不過辦個壽宴還整這麼大陣仗,唐敬這個老不死年紀一把倒是很能瞎折騰嘛……」
「可不是嘛,現在整得麼子下落不明生死難料咯,咯咯咯......」
唐玉臉色一沉,抓起一個茶盞就朝出言不遜的大漢門麵砸去!
茶盞砸中大漢額角,瓷片迸濺開來,鮮血頓時糊了大漢滿臉。
「格老子的,哪個龜孫暗算我?!」
大漢「噌」得起身,一群人視線鎖定不悔這桌。
隻見受傷的大汗手握大刀猛得向唐玉砍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風淩厲。咧咧作響。
唐玉靈巧一閃,避開攻勢,又一掌劈向大漢手腕,大漢虎口一麻,大刀「哐當」掉落,唐玉赤手空拳與大漢纏鬥起來。
這邊幾名大漢対視一眼,登時衝著剩餘二人揮刀劈來,刀勢裹挾著陣陣勁風,好不霸道。
不悔來不及驚異於唐玉的突然發難,一柄大刀已然迎麵而至,不悔一手撐著桌麵借力,身子輕盈一躍,落至大漢側後方。
避開攻擊的不悔眸光流轉,暗暗思考起其中關聯,想來少年唐玉就是大漢口中那個落難的唐家小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