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看見嗎?」不悔磕磕絆絆的問道。
無忌說:「小薇放心。雖然我看不見,但我記得水岸的方向,你乖乖抱著我別動。」
事到如今,不悔再難拒絕,索性自欺欺人的垂下了眸。
無忌眼覆黑布,神色淡然,一步一步將不悔抱到了溪邊。
剛剛一落地,不悔便慌亂去摸自己的衣物。待穿戴整齊之後,她方才覺得稍稍安心了。
「好了。」不悔看向背對而站的無忌,輕聲說。
無忌這才轉過身。
遮眼布條已經取下,露出了一雙俊美幽邃的鳳眸,無忌目光不錯地看著不悔,眸光略帶一絲笑意。
不悔這時候才不想麵對無忌,唯恐他說出什麼令人害臊的挪揄話。她急忙轉過身,小聲說:「你、你大半夜不睡著,為何跑來這荒郊野林?」
無忌一笑:「先前迴馬車見娘子不在了,心裏有些著急,這才出來尋娘子……隻是一路尋過來,沒想到娘子居然在沐浴。」
「你不要臉!」不悔嬌嗔道:「你難道不知,非禮勿視才是真君子!」
無忌悶笑了一聲說:「我看自家娘子,還裝什麼正人君子。」
左右與這老流氓說不通,不悔索性轉身便走,不再搭理張無忌。而無忌則在不悔身後慢悠悠地跟著,兩人一前一後迴了營地,不悔方才發現眾人已經休整完畢,隻等著無忌迴來便即可出發。
不悔望了一眼昏沉的天幕,蹙眉道:「連夜趕路?」
無忌恩了一聲,並不解釋,隻說:「辛苦娘子在馬車裏休息一晚上了。」
不悔略微思索,便知無忌定然是收到了什麼著急的情報,才會如此抓緊趕路,而這情報應是與連城璧有關。
如今無忌對她處處防備,縱使不悔有心也打聽不出來,於是也不再多問,轉身便上了馬車。
十三翼在前方領路,一行馬車很快駛入了高山密林。待一夜過去,天色漸明之際,不悔挑開車簾,便見到兩側遼闊無邊的官道。
這是要進城?
不悔轉過頭,看向車廂內閉眼打坐的無忌。
卻見無忌似是察覺到了不悔的目光,在不悔看過來那一瞬,睜開了眼。
「……」
不悔頗為無語道:「你到底睡沒睡?」
無忌一笑:「娘子,這是在關心為夫?」
不悔冷淡道:「誰關心你了。能不能好好說話。」
無忌從一旁的小幾上倒了杯溫茶,遞給不悔道:「醒這麼早是不是在馬車上睡得不好?先喝些水,一會便到地方了。」
不悔接過茶盞,一邊喝茶,一邊分析著當下的情況。
無忌把塞克裏、唐玉帶在身邊,又一直追查連城璧的蹤跡,這便是鐵了心要找白衣女子,也就是他認定的楊不悔。
而白衣女子與假楊本就是同夥,花無缺擄走假楊之後,一直被唐玉引誘到了坐忘峰附近。
先前連城璧便想引無忌去坐忘峰,他從蒼山小鎮逃走之後,必定不會輕易死心,可能會為了躲避張無忌,又為了東山再起,與花無缺聯合再起風浪。
不悔思及此處,又抬眸掃了無忌一眼,卻見男人風輕雲淡,似乎已經胸有成竹。
難道,無忌已經查到了連城壁或是白衣女子的蹤跡?
不悔正想著用什麼辦法試探一番,便見馬車徒然停住,十三翼在車窗外道:「尊主,羅剎寺到了。」
羅剎寺杏黃院牆,青灰殿脊,一派古樸莊嚴,僧人們皆在大雄寶殿內做著早課,誦經之聲不絕於耳。
無忌一行人跟著前來接引的小沙彌走入寺內,寺內環境清幽雅致,一路行來,入目皆是古木參天,鬆柏森森,一顆巨大的菩提樹下擺著一張石案,上麵置著一套簡單茶具,主持正坐在石凳上等候幾人。
見幾人過來,主持起身相迎,雙手合十行了個佛家禮道:「貴客光臨有失遠迎。」
無忌抱拳迴禮道:「主持大師客氣,勞煩準備幾個僻靜的寮房,我們幾人暫且需要叨擾幾日。」
「善哉善哉,寮房早已備好,這邊請。」
羅剎寺果然準備了幾間十分偏僻的寮房,不悔隨意走進一間房內。
隻見房內布置十分簡單,一張羅漢床、一張八角桌並幾張凳子,此外並無其他擺設。
待至寮房內安置好,無忌叮囑道:「小薇暫且好好休息一番,待會兒會有沙彌送膳,無事不要在寺內亂逛。」
不悔疑惑:「為何不能?」
無忌眉頭一挑,淡淡道:「佛家之地,少有女賓,還是少走動為妙。」
不悔略沉吟片刻,輕輕點了點頭,心間明了,估摸無忌是有什麼計劃要施行,而她出去逛可能會壞事。
無忌帶上門後獨自去另一處寮房議事,而不悔則趁著四下無人溜了出去。
不讓她知道是何事,她就自己悄悄打探。
無忌確實有計劃。他之所以選擇落腳羅剎寺,與尋找白衣女子蹤跡有關。
他派了兩撥人同時行動,一撥人負責去無垢山莊盯梢觀察連城璧是否迴莊,另一撥則負責要掌控青龍會的行蹤。
連城璧不知去向,無忌尋人無果,好在此時負責跟蹤青龍會的眼線傳來消息,青龍會的人落腳羅剎寺了。
之前因不悔言語挑撥,青龍會二月堂堂主花舞語誤以為是連城璧殺了八月堂堂主卓東來,是以花舞語與景小蝶自故意被放走後便一直在追蹤連城璧的下落,眼下突然聚在羅剎寺與尋找連城璧脫不了幹係,所以才有了無忌帶領眾人入住羅剎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