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推開,無忌便與正準備出門的醫仙撞了個對臉。約莫因為醫仙長年習醫,雖然年近半百,但仍舊精神抖擻, 一身道姑打扮, 手執拂塵, 仙風盈袖。
她微微瞇眼看了無忌半響, 笑道:「張家小子, 居然長這麼高了?」
無忌拱手道:「前輩, 好久不見。」
對於無忌恭順的態度,醫仙顯然很滿意, 「一晃多年不見, 也不知道你身上玄冥神掌的毒清除的如何了?來, 讓我瞧瞧。」
卻見無忌往後退了兩步,「前輩, 病人的情況不容耽擱, 還請您先為不悔妹妹治病吧。」
無忌小時候身中玄冥神掌, 四處求醫遊曆, 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了醫仙,並且還救了醫仙。
現在, 無忌便要用這個人情為不悔治療。
「不悔?她就是明教光明左使楊逍的女兒,楊不悔?」醫仙目光一轉,打量著不悔。
不悔連忙站起了身,「前輩,久仰大名。」
「這小女娃生的倒是好看,就是可惜眼睛瞎了。」醫仙兩三步走近不悔,伸手便扯下了不悔遮光的白紗。作為一代醫癡,醫仙看見疑難雜癥就容易坐不住。
無忌剛想阻止,便見醫仙仔細觀察著不悔的眼睛道:「這是被火煙灼傷了?」
不悔一笑:「神醫果然名不虛傳。」
醫仙揚了揚拂塵,隨意道:「我還當她中了什麼疑難雜癥,才讓你在信裏這麼煩憂。放心,眼睛不過是小問題,隻要在我這兒養上十天半個月,保管恢複如初。」
聞言,無忌心中的擔憂終於稍稍好轉,又道:「前輩,不悔妹妹的眼睛隻是一處傷,並不是最嚴重的。」
「還有疑難雜癥?」醫仙狐疑地打量著不悔,忽而握著不悔的手腕探了探脈搏,隨即恍然道:「她體內還有蠱蟲?」
「是移花宮的絕情蠱。」無忌蹙眉說:「前輩,絕情蠱能解開嗎?」
醫仙放下不悔的手腕,原地轉了幾圈,神態似在思索。見此,無忌便有些著急了。
「前輩?絕情蠱到底能不能解。」
醫仙說:「絕情蠱是移花宮的鎮宮之寶,目的便是為了讓宮中的女子一輩子清心寡欲,絕不動情……你這位不悔妹妹,若是不動情,這蠱蟲哪怕跟著她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事。」
「但現在……」醫仙看向不悔,神色略帶含笑之意,不悔不由臉色一紅,全怪這個絕情蠱,讓她時時刻刻如同被扒光了心思一般,掩藏不住對無忌的情誼。
無忌連忙解圍道:「人非草木,誰能無情?不悔妹妹豈能一輩子都帶著蠱蟲生活。」
「你說的對。小女娃嘛,又不是尼姑。」醫仙一笑,隨即將二人帶入了裏屋,「要解絕情蠱可以,不過我先和你們說清楚利害關係。這蠱蟲已經深入心脈,強行拔出一定會對身體有所損害。」
「會有什麼損害?」
「第一,便是這小女娃從此都練不成什麼絕世神功了,最多也就輕功卓越一些。」醫仙慢悠悠道,「第二,絕情蠱之所以取名絕情,那便是雖然能夠拔出,但中蠱之人也會失去記憶,忘記自己最愛的人。」
二人一怔,沒想到絕情蠱還有這種匪夷所思的作用。
如果隻是武功差一些,不悔尚且能接受……但失去了記憶,她豈不是會完全忘記這一段與無忌相處的時光。
「無忌哥哥……」不悔頓時猶豫起來,「我、我真的要拔蠱嗎?」
無忌臉色一轉,恐慌充斥胸臆。他好不容易才能在她心中占據一席之地,這麼快就要失去她了?
他不想她忘記他,隻想與她一直相愛,他連他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都想好了。
無忌凝神看著不悔,把心中對她的強烈渴望壓抑下去,然後更加堅定地握住她的手,「別害怕,就算你忘了我,我也會一如既往的愛你……不悔妹妹,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
聞言,不悔抗拒的情緒逐漸平複。
其實這樣也好,愛上原書男主本就已經偏離了原書劇情,如果拔出絕情蠱,能夠讓她從這種痛苦裏徹底解脫,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隻是……她會再一次愛上張無忌嗎?
看著無忌清朗的眼神,不悔忽然下定了決心。如果沒有了假身份的困擾,沒有了這一段為彼此神魂顛倒的記憶,她還是能再一次愛上原書男主。
那麼,她就接受上天安排的命運。
「好。我同意拔除絕情蠱。」
時間一晃過去了小半個月,不悔的眼睛在醫仙的治療之下已經恢複了光明,而她恢複視力這一天,也是她拔除絕情蠱的日子。
不悔睜開眼,戀戀不捨地看著無忌。不知道她失憶之後,他們兩的關係會變成什麼樣子……
「別怕。」
無忌俯身,溫柔地吻了吻不悔的眼睛,「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保護你,愛你,就算你失憶之後躲著我,很討厭我,我也絕不離開你。」
不悔鼻尖一酸,「我才不會討厭你。等我醒了,你就要第一時間在我身邊,告訴我,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讓我徹底忘記你。」
無忌愛死這些話了,他嘴角笑得合不攏,承諾道:「好。」
拔除絕情蠱的過程十分兇險,中途不能被任何人幹擾。醫仙將無忌趕出了門,然後開始了三天三夜的治療。
第三天傍晚,望眼欲穿的無忌終於等到醫仙開門,他還未說話,便聽醫仙道:「放心,拔除過程很順利,等小女娃醒後就沒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