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梅步步緊逼，劉婕後跌一步，靠住門框堪堪站穩(wěn)。
「對不起，媽。」
李寶梅聽見這句話?立馬抄起掃把?，恨不得將桿子揮她身上打斷，「劉婕你真長本事了，談戀愛不跟家裏說一聲，你就敢跟他出去?......」
劉婕眼睫顫顫，「我們結(jié)婚了。」
啪嗒一聲，李寶梅手裏的掃把?落地上，「你，你再說一遍，什麼?？」她皺著眉，好像真沒聽清似的。
「我們結(jié)婚了。這個人你知道，是我的相親對象，不是不三?不四的人，這件事也是我要瞞你的，跟他沒有關(guān)?係。」劉婕攥著衣角說完這幾句話?，好似被抽幹力氣。
李寶梅不聲不響，似乎還沒想?明白這件事。
劉婕吸了下鼻子，從?她身前繞過?去?，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狼藉。
砸碎的盤子，不鏽鋼碗，多?年?沒用的魚缸，第無數(shù)次沒摔出電池的遙控器......
劉婕將垃圾桶拿出來，一樣樣收拾，複位。
李寶梅今天窩了一肚子火，不明白劉婕現(xiàn)在在幹嘛，「正常結(jié)婚，你瞞我?guī)致铮课也皇悄銒專繘]養(yǎng)你這麼?多?年?？」
劉婕埋頭收拾不說話?，李寶梅抓住她的手臂，「你停下。好好跟我解釋，剛才那?話?是不是賭氣。」
劉婕將瓷碗碎片丟進(jìn)垃圾桶，電池裝迴遙控器，她迴頭看著李寶梅，咬唇，緩聲道：「媽，我真結(jié)婚了，七月就領(lǐng)證了。」
「你氣死我吧，你們一個兩個都要?dú)馑牢野桑 ?br />
李寶梅拿掃把?桿往劉婕劉菲身上抽，每人抽兩下，她丟掉掃把?，這個世?界亂了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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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寶梅叉腰坐在沙發(fā)上生悶氣，身前擺了碗水一點(diǎn)沒動，劉婕將劉菲拉到一邊，問她今天怎麼?迴事。
「你真結(jié)婚了？」劉菲狐疑。
劉婕被噎住。她看著劉菲身上穿的製服，大概明白這事跟劉菲脫不了幹係。
劉菲給她看得心虛，捂住心口繡農(nóng)莊名字的地方。
「爸呢？」劉婕又問。
劉菲說：「打牌去?了，還沒迴來。」
「你幫我收拾一下垃圾袋，我去?叫人上來。」劉婕囑咐。
「叫誰？」
劉婕頓了頓，「我的......結(jié)婚對象。」
「嘁，你老公就你老公唄.......」劉菲目送她出門，在下樓的腳步聲中蹲下，收拾垃圾。
「那?個男的怎麼?樣？」李寶梅問。
劉菲想?了想?，「長相嗎？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顏值六分?......挺刻苦的，人也老實(shí)。」
「你在說誰？」李寶梅聽著不對勁，「我問你姐那?個，你再跟我提那?個養(yǎng)雞的你試試。」
劉菲撇嘴，「下著雨，離那?麼?遠(yuǎn)，我哪看得清。」
李寶梅起身，背著手踱步，走到鏡前，理了理自己淩亂的碎發(fā)。她轉(zhuǎn)身去?另一個小房間，敲了敲門，「劉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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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小鎮(zhèn)陷入寧靜。
這小區(qū)建造時間早，沒有地下停車位，汽車沿路擺放，其中一輛車降了車窗，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窗框邊，指節(jié)隨意垂落，夾了隻沒有點(diǎn)燃的煙。
陳昭靠窗看著外麵。
居民樓大部分?樓層都熄了燈，零散剩下幾戶亮得突兀。她家大概是一單元靠內(nèi)的五樓。
那?位置對著的路邊，有輛掛著餐車的電動車，招牌寫著：劉記搖滾烤雞腿，被油煙膩?zhàn)。瓷先?有些年?頭了。
陳昭下意識抬手，將煙放到唇邊，卻又停住，指節(jié)一捺，折斷了。
樓道大門被人從?裏麵推開，劉婕小跑兩步靠近了，她抿唇，「我們一起上去?吧。」
陳昭推門下車。
上了樓，站在家門口，劉婕準(zhǔn)備敲門，卻先迴頭，這層樓道燈壞了，樓上的聲控?zé)粲坝熬b綽照下來，她的眼睛微亮，「陳昭，你不要緊張，怎麼?樣都無所謂的。」
陳昭看著她微微顫抖的手，緩聲說好。 來開門的是劉哲，他早見過?陳昭，叫了聲姐夫。李寶梅和劉菲坐在沙發(fā)上。
「媽，這是陳昭。」劉婕小心地介紹。
劉婕身後的男人身量高，氣質(zhì)斐然，不像尋常人家的孩子，李寶梅施施然抬頭，眼睛裏閃過?一絲訝異，「陳昭，是吧，進(jìn)來坐。」
劉菲在一旁也愣住，她下午隻遠(yuǎn)遠(yuǎn)看到身影，沒想?到姐夫這樣英氣咄人。
「這是我媽，這是我妹妹劉菲，劉哲你見過?的，我爸爸還沒迴來。」劉婕給陳昭介紹。
「阿姨，妹妹，弟弟。」陳昭坐沙發(fā)上，跟她們招唿。
「這麼?晚造訪，實(shí)在不好意思。」
李寶梅剛換了身衣服，想?好了要給女婿立個下馬威，誰知對方恭謹(jǐn)有禮，不卑不亢，她也不好說什麼?。
「婕婕說你們結(jié)婚有段時間了，是吧。」李寶梅冷著臉，語氣卻很?客套，「你看，早就該見麵的，一起吃頓飯，我們家裏人竟然什麼?都沒準(zhǔn)備。」
這話?明顯是反諷。
「媽......」劉婕撐住沙發(fā)坐墊，差點(diǎn)站起身。
她手背上多?了隻溫?zé)崾终啤?br />
陳昭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兩下，他仍看著李寶梅，微笑道：「是我們考慮得不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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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坐了半個小時，劉婕和陳昭跟家裏道別，他們從?樓道裏走出來，晚風(fēng)微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