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頓了頓，盯著她的背影，凝神片刻。
迴到家?裏，劉婕關(guān)上門就開始褪解褲腰紐扣，陳昭站在一邊看?她，她推他手臂，「不許看?。」
陳昭比她高?許多，他慵懶靠著鞋櫃，抱臂俯身，偏頭找她的臉，「哪兒得?罪你了？」
劉婕不去看?他，彎腰褪掉褲子，露出兩條白嫩勻稱的腿，她趿上拖鞋，往屋裏走。
第44章
劉婕反應(yīng)反常, 陳昭跟過來，她路過餐桌，指了一下, 「飯。」 桌上空了一個碗，餐盤裏飯菜和瓜果飲料都沒動?。
陳昭看過去, 一怔, 旋即又笑, 「還給我留了。」
劉婕不再搭腔, 拎著褲子進(jìn)了衛(wèi)生間。
這麼一個髒兮兮的褲子用洗衣機(jī)洗太廢水，她準(zhǔn)備手洗, 可?是衛(wèi)生間沒有盆。
她幹站了會兒，探頭出去，陳昭剛拎開椅子坐下，他拿了雙筷子, 看她。
四?目相對。
「咳。」劉婕幹咳一聲, 擺弄手裏的髒褲子。
陳昭夾了一筷迴鍋肉，仍舊不緊不慢看著她。
劉婕嘴唇微啟，立刻抿唇, 她將褲子丟下，走去臥室，到處張望。
書房陽臺有洗衣機(jī)和?洗衣粉，角落有個老式搪瓷盆, 盆裏落了一層灰，看樣子沒怎麼用過。
劉婕倒了點洗衣粉，將盆拿到洗手間, 順便把掛在門口的陳昭的外套按進(jìn)裝滿水的盆子，剛才外套蹭上一片她褲子上的泥水。
也不知?道他下午還要不要穿。劉婕望一眼餐廳方向。
陳昭放下筷子, 走過來，「有洗衣機(jī)。」
「我?知?道。」劉婕蹲地上搓褲腿泥水，她扭頭看他一眼，「怕泥沙太多堵管子。」
剛才還對他愛答不理，這會兒忽然又聊上了。
「跟茉莉玩什麼了，捏泥娃娃？」陳昭斜倚靠在玻璃門框邊。
這語氣很像接幼兒園小孩放學(xué)的家長，問小孩今天學(xué)了什麼，做了什麼遊戲。
劉婕滿手洗衣粉泡沫，她抬起一條胳膊，「在兜裏。」
嫩黃色拚接外套寬大?，衣兜部分鼓鼓囊囊。陳昭彎腰，從她兜裏摸出個巴掌大?的衛(wèi)生紙包裹的泥塊。
他把紙巾剝開，裏麵是圓滾滾的小兔。小兔耳朵一豎一折，短手揣身側(cè)，身子滾圓，沒有後腳。
她對各種小兔。陳昭唇邊勾起弧度，「茉莉沒纏你要？」
「纏了呀，本?來有兩個，那個捏了兩條腿的給她了。」劉婕說。
「茉莉從小在這裏長大?的？」她問。
陳昭擺弄泥兔，「嗯。郭哥在這服役快十年?了，茉莉當(dāng)年?在附近婦幼保健院出生。」
泥水不算難洗，幾下搓掉痕跡，劉婕將盆抵在下水口，水流嘩聲流走，她小聲喃喃：「你們應(yīng)該很熟啊。」
劉婕擰開水龍頭，重?新接水，「江晶姐呢，聽說她這幾天也在這裏。」
「她不住這裏，不過也不遠(yuǎn)。」陳昭瞥她一眼，「怎麼突然提起她，明兒叫她來陪你玩？」
盆裏水位線不斷上升，沒過衣服，劉婕垂眸，關(guān)掉水龍頭，「她很忙吧，過段時間不是要巡演。」
「是麼，沒聽說。」陳昭說。
泥兔耳朵的手路上被壓扁了，他掌心握著，指尖試圖將它複原。
劉婕又隨口問：「上次奶奶過來，催江晶姐結(jié)婚來著。」
陳昭懶洋洋搭腔：「是麼。」
劉婕仰頭看著他，「就昨天吃飯時說的。」
老太太年?紀(jì)大?了，身上不少血壓血脂的毛病，牙口也不好，吃飯許多忌口，但她見年?輕人在這裏，個個胃口不錯，不免心裏難受。江晶會哄人，把老太太哄得服服帖帖，快要笑出朵花了。
席間老太太提起江晶父母都是這裏的領(lǐng)導(dǎo)，老爺子的舊部下，她操心陳昭的人生大?事，也不能不操心江晶的。老太太說江晶年?紀(jì)不小了，得趕緊安定下來，不然家裏著急。
「江晶姐這麼成功，看上去不大?需要婚姻的樣子。她應(yīng)該是因為忙，還是單純不想?？」劉婕搓了搓盆裏的衣服，這遍洗完就可?以丟洗衣機(jī)了。
陳昭說：「這你得問她，我?哪知?道。」
「你們當(dāng)初應(yīng)該都被催了，怎麼沒試試。」劉婕將清澈不少的水倒掉。
「試什麼？」陳昭攤開掌心托著小兔子，放到眼前打量。
劉婕沒說話，帶著洗衣液泡泡的水灌進(jìn)下水道，咕咚咕咚。
陳昭忽地眉頭皺起，「我?跟江晶試試？」
這事挺荒唐。
劉婕擰緊兩件衣服，直到擰不動?，丟到盆裏，抱著盆起身。
陳昭在淋浴間門口擋著，她出不去，仰頭看他，「讓一下，我?出去。」
陳昭手臂撐住門框，看著她，「你先跟我?說說你這想?法哪來的，什麼叫我?跟江晶怎麼沒試試。」
「我?隨便一說。」劉婕別開臉，將盆子抵在他身側(cè)，彎下腰，從他手臂底下鑽出去。
她腳步匆匆，陳昭迴頭，隻瞧見消失在拐角的一抹衣擺。
門口傳來敲門聲，陳昭走去開門。
是茉莉媽媽。
「嫂子？」
茉莉媽媽微笑，「我?來送妹妹的皮筋，剛才茉莉沒紮頭發(fā)，妹妹給借給她了......妹妹不在家？」
這裏大?部分軍屬都有孩子，女人之間也互稱嫂子，像劉婕這樣已婚未育的在少數(shù)，通常叫大?名。劉婕太學(xué)生氣，茉莉媽媽下意識想?要叫她妹妹。<hr>